這一日下午,夏孤小炎來到河北境內,眼看霸州的瓦橋關在望,不禁欣喜異常。此時正值初秋,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平坦如砥,各種秋季作物競相吐芳,結出嫩嫩的果實。夏孤小炎眼望著如此遼闊美景,吸著滿口的香氣,不禁心胸大開,即興賦詩一首:

平原走白馬,聞香入酒家。

人醉心無酒,仗劍走天涯。

西風美人淚,北漠血如霞。

忘卻天地恨,斬寇染紅花。

夏孤小炎抬眼望,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鎮,夏孤小炎覺得肚中在咕嚕嚕的叫,就打馬進了鎮子,找了一家最好的酒樓,點了一桌最好的酒菜,開懷暢飲。正在吃喝的開心,突然見窗外人群紛紛往北的一條街上湧去,此時酒樓的客人也有不少急急的下樓隨人群而去。夏孤小炎有點奇怪,於是叫來小二,問道:“外麵的人為何紛紛向北而去啊?”

“這位客爺您是初來此地吧?我們這德瑞鎮有一個白鹿農莊,白莊主在設擂台為自己的女兒比武招親呢?”

“比武招親,這事還真有些新鮮。”因為比武招親多在中原及江南一帶,但這裏離宋遼邊境如此之近,常年兵荒馬亂的,故此夏孤小炎覺得設擂招親是比較新鮮的。

“不新鮮,在我們這是常事了,很多有錢人家的富戶都喜歡為自己的家的女兒設擂招親的。”

“這卻是為何?難道這是你們的風俗?”夏孤小炎心中更加的奇怪了。

“風俗嗎,倒也不是。這隻是近十年來的事。隻因我大宋和遼國多年來不時的開戰,我們這鎮又在邊陲,時常會有兵禍,而且山賊、馬幫也不時來襲,故此很多的大戶為了保家護院就常常舉辦設擂招親了。”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客爺要不要也去瞧瞧熱鬧?”小二問道。

“我倒是一個挺喜歡熱鬧的人,但對這招親卻沒什麽興趣。小二把我的馬喂好,再給我準備些好的幹糧,馬上我還要趕路呢。”

“放心吧客爺,俺這就去給您準備。”店小二屁顛屁顛的走了。一會兒的功夫全部齊備。夏孤小炎結賬下樓。正走出門口,突然看到幾個遼國契丹人打扮的武士也隨著人群向北而去。夏孤小炎不禁心中奇怪,心說,宋遼開戰,這遼國人竟然在宋境內大模大樣的出入,真是豈有此理。過一會,又有幾個西夏國的黨項人往人群那方走去,夏孤小炎更加的奇怪了。要不看看去,他問自己,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他把馬從新交給小二看管,就大步走向前去,緊跟在那幾個遼國契丹人身後往北而去。

走了將近一裏多地,在一座大莊園前的一片空地上,搭建起高高的一座擂台。隻見擂台上彩旗飄揚,兩邊是兩幅大聯直垂而下。上聯寫:為小女招親納四海英雄;下聯寫:為保家護院會天下豪傑。橫批:比武招親。對聯雖然很一般,但卻挺大氣。再看擂台上,已經有兩人在作對比拚了。看來來晚了一步,擂台已開始。於是夏孤小炎擠進人群緊緊的靠在幾個遼國人的身後,一邊看擂台比武,一邊注意著幾個契丹人的一舉一動。

這時台上一個青年劍客把一個大胡子的漢子打下了擂台。青年劍客一抱拳,向台下問道:“還有哪位敢上台來和我滄州追風劍胡連城比試?”

“某家來也。”隨著一聲大喊,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縱上了擂台。夏孤小炎一看,不是別人,正在廬江縣逃脫的魔教走狗樓千童。夏孤小炎心說,我正找你找不到呢,看來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胡連城問道:“來人通報姓名。”

“我乃樓千童,江湖人稱鐵河狂手的便是。”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鐵河幫幫主。難道樓幫主也想做這白鹿莊的女婿嗎?”夏孤小炎心說,鐵河幫投效血聖教,看來江湖人還都不知道呢。

“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為什麽爭不得?”樓千童道。

“那就請樓幫主賜教了。”胡連城說完亮出了架勢。

樓千童也不客氣,一招猛虎下山就向胡連城打去。胡連城閃身躲過,但先機已失。樓千童號稱狂手,一套看家的本領鐵河掌威猛有力,一連打出六掌,打的胡連城毫無還手之力。

這時,夏孤小炎突聽身前的一個契丹武士說道:“殿下,你猜台上這兩人哪個能勝出?”

一個穿著比較的華貴的年輕契丹人說道:“我說接下來不出五招,那胡姓人必將反攻,不出二十招,那姓童的必敗。”

夏孤小炎聽到這裏心裏一驚,憑這眼力,這幾個契丹人武功不會差。

果然,又過五招之後,台上的情況驟然起了變化。樓千童因為一開始就猛攻,在打了十一掌後仍不能得手,便不僅心頭焦躁起來,一焦躁必然有失,胡連城抓住樓千童的一個破綻,立即快劍反攻。他不愧是滄州追風劍,劍劍迅如疾風,勢如風卷殘柳,而且劍式虛實難測,變化多端,一瞬間就刺出了九劍,殺得樓千童左躲右閃,狼狽不堪,就在他稍微一個趔趄時,胡連城一手反手劍,刺向他的脖頸,樓千童躲無可躲,要麽滾下台去,要麽等死,誰知,就在這時,他雙腳一蹬向空中縱起半丈高,那劍堪堪被他踩在腳下,同時一掌擊向胡連城的腦頂。這一變化任誰也難以料到的,原來樓千童還有這救急的絕招。但是就在樓千童的掌擊向胡連腦頂城時,胡連城也是一個斜身飛退,在退的同時一劍電光般擲出,本來在真正的敵對廝殺時,胡連城的這一劍可以刺向敵人的任何部位,但胡連城的擲出的劍卻呲的一聲,把樓千童的右胯處的腰帶刺斷,接著便聽到一聲悶哼,樓千童的右掌已打在了胡連城的胸口,胡連城被打出了一丈多遠,撞在護欄上,繼而落在擂台的邊緣。

台下不懂得其中門道的觀眾轟然爆起一片叫好聲。

然而內行人一看就知道胡連城是留了情,那一手擲劍本來可以絲毫無差的刺中樓千童的任何部位,但胡連城僅僅刺斷了樓千童的腰帶,而樓千童卻反而對胡連城下了重手。

這時,胡連城勉強坐起,也早有設擂家請的大夫過去為他查看傷口。夏孤小炎對樓千童的卑鄙手段極為氣憤,但擂台上卻是樓千童贏了,不管怎麽贏的,贏得是否光彩。

“哈哈哈,樓某小贏了一場,胡兄,多謝你相讓啊。”樓千童毫無羞恥地對著胡連城說道。這時胡連城已經可以站起,看來傷勢並不太嚴重。他一抱拳,說道:“是樓兄贏了。不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會急記著樓兄的一掌的。”說完,心有不甘的下了擂台。

樓千童非常的得意,在擂台上喊道:“台下哪位英雄敢和我樓千童較量?”他傲然地在擂台上轉著圈。

夏孤小炎看著他狂傲的樣子恨不得把他一腳踢個狗啃屎,然而這是招親擂台,上去贏了樓千童簡單,但還要娶擂家的姑娘,他可不想惹這風流債。

就在樓千童得意忘形時,突見一個西夏國的黨項武士拿著一條镔鐵棍飛身躥上了擂台。剛落地就嗡嗡喊道:“老子來會會你無恥之徒。”這黨項武士身高八尺,膀闊腰圓,一臉的橫肉,手拿一根镔鐵棍,瞪著眼睛對樓千童罵道。

“哪來的西夏蠻子,敢在我大宋國囂張?”樓千童回罵道。

“我雖然是西夏人,但也不恥你的卑鄙行徑,明明那胡姓的漢子讓了你,你卻暗使重手,這算什麽英雄,我聽說中原武林盡是英雄豪傑,我看你卻是丟盡了中原英雄的臉。”那西夏武士罵道。西夏少數民族,民風粗狂純樸,看到什麽,心中想什麽就直直的說出來。

樓千童被人罵到痛處,雖極力掩飾,但仍然一臉的尷尬。

台下觀眾聽到這裏也明白了一些,紛紛說道:“別人相讓,你暗使殺手是什麽英雄,滾下台來,別丟大宋朝好漢的臉。”

樓千童聽而不聞,對西夏武士說道:“你既然敢上台來,報上你的大名,讓你見識見識我中原武林的真正功夫,讓你知道我大宋境地不是你等蠻夷之人隨便來撒野的。”他此時也隻能以中原武林人士自居,免得台下觀眾繼續叫罵。

樓千童的這句話果然奏效,以民族感情博得了台下觀眾的認同。不管他剛才使用了怎樣的不光明手段,但民族氣節還是有的。

“我叫烏爾篤,西夏國人。你既然自稱英雄,好,我就領教領教你所謂的中原武學。”說完,一棍帶著風聲朝樓千童胸口打去。這家夥力氣太大了,幾棍下去,樓千童隻有窮躲的份,根本不敢硬接,那還有對敵之暇,很快處於下風,被逼到到了擂台的邊緣。

這時夏孤小炎又聽到前麵一個契丹人說道:“殿下,不妨讓屬下也去打打擂,據說設擂的白鹿農莊的白老頭可是不簡單,他常年在我國和宋朝、西夏國、女真族、蒙古族之間做倒賣馬匹的生意,自己也有好幾個大的馬場,他積累的家財富可敵國,若是能當了他的女婿,對我國攻宋可是大大的有幫助啊。”

“此話當真?”那殿下問道。

“不敢有半點虛假。屬下經常在這一帶刺探情報,殿下看擂台上寫了一個白字,剛才屬下又問了此地的百姓,確定就是那白老頭設的擂。”那契丹武士說道。

“隻是,遼宋正在交惡,那姓白的莊主又是漢人,即使你贏了擂台,恐怕他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你吧。”殿下說道。

“殿下,他並沒言明說隻有宋朝的人才能打擂,而且您想想,若是屬下贏了擂台,他要不承認,他還想在遼宋之間做生意嗎?再說了,宋朝人講究的是一個信字,最重信譽,這裏又是邊境,不定什麽時候這裏就歸了我遼國,他敢不承認嗎?殿下再看西夏的武士就能上台打擂,屬下認為那西夏武士也是為了這個目的。況且這次殿下您去向宋朝的皇帝求親,西夏國的納都爾王子也去求親,殿下是必須成功的,順便屬下也討一個宋國的漂亮娘子豈不也美哉。”那契丹武士說完,情不自禁地笑了一聲。

“嗬嗬,有理。”那殿下低聲繼續說道,“畢竟這是在宋朝的境內,後麵還有高手也說不定,你上台去萬不可大意,我看台上叫童什麽的恐怕不是西夏武士的對手,你自信可以勝他?”

“殿下放心,若我贏不了西夏武士,你砍我的頭。”

“好,你放心去打擂吧,記住,不能丟了我大遼的臉。”

“是,殿下。”那契丹武士已經急不可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