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船裏的貨物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光是走三趟完全搬不完,少說也要個七八趟,那貨船下麵還有三層。癩子頭小沙彌趕過來碼頭上做監工,他倒是沒問老吳去哪兒了。

在這土龍寺的僧人眼裏,老吳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吧。

何況,老吳也是頭一回到土龍寺裏。

也是他走到貨船下那三層去的喊了聲,才讓大家知道下麵還有三層。照樣都是些香料和鹽鐵茶一類的補給品。

看來土龍寺裏的消耗很大,好在今天就是一艘貨船上到內島裏,而大家也都做足了船員的本份,暫時還沒露餡。

阿灝倒是很瞧不起那癩子頭小沙彌:“你說那小沙彌有多大了?看他的樣子,像是很年輕,可會是才十來歲的樣子嗎?這修羅界裏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都上萬歲了吧?”

被他問的趙欺夏瞥了小沙彌一眼說:“你小聲些,他可能是侏儒吧。”

侏儒這種有著算是半殘疾的東西,無論是人或是修羅,那大半心裏都會有些不正常。

這是人人都清楚的事,要是從小就被人用異樣的眼神瞧著的話,還要有些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那長大成人後心理能正常那才見鬼了。

倒是有些侏儒看起來是極為快樂的,可那都是用一張笑臉來掩飾內心的怪異。

隻要打開他們的內心,沒有一個不是悲傷的。

趙欺夏說那話,倒不是什麽好心,她隻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站在他們一旁的玉修羅卻說:“那小沙彌確實隻有十歲,伴心湖每年會生出七八個小修羅,他們都會送到內島上的土龍寺來,等到成年的時候再送還給父母。這作法一是為了保證他們的修煉,從小就能打好基礎,二呢,是讓他們跟那東哥在一起,能多些對東哥的忠誠。”

要是忠誠是從小就培養的話,不出意外,那一輩子都不會變。

可這也能看出修羅的繁殖能力之差了,這伴心湖少說也有好幾萬人吧,可每年隻能生下七八個小修羅。

生育率都到了萬分之一了,那比人間界裏那些發達國家都要少得多。

當然,除了極個別國家變態到生育率是負數的不說。

“修羅也需要修煉的嗎?不是生下來就擁有很強的佛力嗎?”淩寒詫異道。

“擁有佛力是一回事,可如何應用佛力就是另一回事了。”玄飛插了個嘴就衝那小沙彌一指說:“現在要搬七八趟才能搬完,到時都到半夜了,倒是好時機,要是能再磨一下的話,那就更好了。”

白日衝到那土龍寺裏驚起那精光法師可不是什麽好事。

隻要那精光法師不是浪得虛名的話,就憑他是這伴心湖第二高手的事實,就能讓所有人都討不了好去,有玄飛和基爺在可能保證大家安然身退,可還想再得到那殺佛咒,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了。

“你們慢慢做,我去找那小沙彌聊一聊。”櫻寧突然說。

等大家都回頭看著她,她才小聲說:“哄小孩我很拿手。”

玄飛這才想起,櫻寧曾在一次交談中無意中說起她在老家的時候,曾幫隔壁的大媽帶過一段時間的孩子。

那要是這樣的話,這個事倒是非她不可了。

淩一寧都不行的,她隻哄過活跳屍,趕屍的時候那些屍體中的小孩,她倒是哄得很有經驗,可是活人,她就不行了。

櫻寧在懷裏摸出一個還帶著她的溫熱體溫的小玩意,是一塊玉佩,上上品,摸起來那才叫溫潤,到得冬季的時候放在懷裏,就像是在揣著一個小火爐一樣。

而要到得夏天的時候,那就是一塊能讓體溫全都降下來的小冰玉。

這是她在審判界的時候得到的,原是想要留著用來布陣用的,這玉裏還帶著不小的冤氣,用來布厲鬼陣再好不過,現在用來逗弄這小沙彌倒也合適。

“你給我嗎?”小沙彌喜得臉上都堆滿了笑容。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雖說長了個癩子頭,可那也不關他的心理什麽事。

他還是被大人用兩顆糖都能叫得去一旁安靜下來的小孩。

摸著那玉小沙彌歡喜無限,得到櫻寧微笑點頭應允後,他更是快活的在碼頭上跳來跳去。

倒也沒因為櫻寧是個船員的關係,而就瞧不上她送的禮物。

大家都不知的事,在一旁的樹林裏,有個梳著兩個大辮子的姑娘,正用眼睛看著這一幕,她的嘴角彎起個美麗的弧度,是在笑。

不是那個叫虎妞的姑娘是誰?

誰知道她偷偷摸摸的又跑到了這碼頭前的樹林裏?就算是玄飛都沒有覺察到樹林裏有個人。

“你們慢慢搬吧,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就在寺裏跟我們一塊兒吃。”小沙彌看到阿灝、淩寒幾個家夥都在大喘氣就笑嗬嗬的喊道。

大家交換了幾個眼色,心裏都有數了。

就算不到子夜,那等到寺裏吃飯的時候也是個好機會,但最好還是借吃飯的時候看看路,等子夜再動手。

畢竟還不知那殺佛咒放在哪裏,按天行者提供的情報,那最有可能的是精光法師的禪房正對著的那一座舍利塔。

傳說那是精光法師的師弟,最要好的那位師弟,名叫精嚴法師的舍利塔。

那也是整個土龍寺裏最高的舍利塔,精嚴法師死的時候,那舍帥比一般的法師都要多出十倍以上,所以他的塔也蓋得極為高大。

就是他的葬禮,當時整個伴心湖裏來的人都不少。

他可是除了精心法師外,在整個土龍寺,甚至是整個伴心湖最得人心的法師。

有一次整個伴心湖都受了疫病,那是一種極為嚴重連東哥都查不出來的疫病,傳染性極強,好些修羅連父母都把受到傳染的子女都扔到了街上,任由他們自生自來滅,而有的子女也把父親趕出家門,根本連看都不敢看他們。

而他卻把所有的病人都抬土龍寺裏,自己每天都跟他們睡在一起。

也不知是他佛力修為強,還是怎樣,硬是他一點都沒受到感染,而且每天都用藥石和佛咒來幫他們消解,沒出一個月,還真是這些人都好了。

就因為這件事,讓他在整個伴心湖都得到了不下於精光法師的威望。

有人甚至說,他的威望早就超過了精光法師,而他的去世,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是被精光法師暗害的,可精光法師也是德高望重的老方丈了,這土龍寺的住持他都做了好幾萬年了,這種猜測也隻能在私底下說,沒有人敢真的針對精光法師。

而東哥也沒有查這件事,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

因為那時候有人說精嚴法師再要這樣下去的話,那住持一位肯定非他莫屬了。

精嚴法師本身的佛力修為就不下於精光法師,再加上名聲,他要奪走住持的位子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

但他最終還是死了,而這座土龍寺最高大的舍利塔也像是在訴說著他的故事。

“真要是在那舍利塔中的話,那我們要過去的話,肯定會驚動精光法師,基爺,要不你動手將他拿住吧?”阿灝看著基爺說。

這時大家都已經在土龍寺裏的客房外的花廳裏吃飯,都是犖菜,沒半個素菜。

看來土龍寺的和尚不單是不忌犖那樣簡單,他們是根本就不吃素啊。

也有些素菜,可那都是配菜,像是白菜炒肉,那白菜都沾了大半的肉末了,那還能說是素菜嗎?

基爺慢慢的抬起頭,目光像是傳過了阿灝看到了後方似的,一句話也沒說,又再低下頭喝酒。

阿灝被這一看,全身像是被雷轟了似的。

草!好半晌阿灝才回過神來,在心罵了句。

“你說什麽?”

阿灝聽到基爺這話,再度被驚住了。

這您都能知道?

他還沒來得及問,就看到一個小沙彌從前廳裏跑向後麵的臥房,臉上全都是驚喜之色。

過得不到一會兒,就看到個花白胡子大光頭的老和尚,快步的從裏麵走出來,眼裏也有有著無法掩飾的喜悅。

基爺悄然瞟了那老和尚一眼,又抓起了酒杯。

這時就聽那前廳裏像是炸開了鍋似的。

“什麽!魚骨龍出現了?!”

“快去讓人請東大人來啊!”

“你們快去準備金紗網,勾龍棍!”

“師父,師弟他看清了嗎?這是真的?”

“假不了,長孫師兄,我要是沒看清的話,我敢回來告訴師父嗎?”

“那,那快去,我們先去……”

“不急,那裏停著貨船,你去後麵叫那些送貨的商販,將船先移開。”

“師父,那魚骨龍已經露麵了,再移船來得及嗎?”

“它還要再潛到水裏去的,來得及,你快去叫那些商販!”

能聽得出來,那老和尚就是精光法師,而那魚骨龍是什麽?

卻看到玉修羅的俏臉煞白,手也在微微的發顫。

“魚骨龍現世了……”

好半晌後,那傳話的小沙彌剛走到後麵,玉修羅才收拾起神情,喃喃不敢相信的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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