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源已死,迦多衍尼子寺中地位僅次於他的知客僧濟清法師瞧著遠處被毀的藏經閣,嘴微微的張大著,能塞得下一包煙,心裏震驚得無以複加,但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橙女王的地位遠不是他能分庭抗禮的,別的不說,但是麵對著橙女王,想要跟她要些賠償什麽的,那都不敢。

而不單濟源死了,那紀衝佛帥跟他帶來的近衛佛將,跟那七八名的佛兵也全都死了個幹淨,濟清法師被叫到藏經閣前,還能看到半截那在慢慢消逝的畢舍遮的屍體。

到得這時,他便連半句話都無法再說出來了。

畢舍遮那可是二十八部眾中的厲鬼,能除掉畢舍遮,那難度不說,這樣的威勢,誰敢惹?

不說是濟清僅僅是那尋春鎮邊上迦多衍尼子寺這座在鎮裏的人眼裏還算不錯,但在整個佛城地界裏連前十都排不上號的寺院的第二號人物。

要若是出這種事的話,隻怕那些著名寺院裏的住持都不敢再多說什麽吧。

玄飛瞧著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濟清,又瞧了一眼那畢舍遮的半截屍體,心裏也覺得奇怪,那之前是用散魂術將它全都用掉,沒想到後來,他還能組成半截。

那是在玄飛一腳將整塊地麵全都給踩裂後,那整個藏經閣倒下來的時候,那半截的畢舍遮正好在樓下,倒被那倒下的塔樓整個給壓住了。

也不知他是否能有活過來的可能,但這一壓,無疑是讓他再活過來的希望全都給壓碎了。

而玄飛也省事省心了,那被壓在下麵的畢舍遮可是連動彈都動彈不得的。

“此處發生的事,你若是瞧見了,也當成沒瞧見……”

橙女王語氣傲慢至極,那濟清聽了也聽得連連點頭應承,他那背脊上都快要大顆大顆的滴落汗珠了。

“我理會得,佛帥大人。”

玄飛瞟了他眼,說:“那地下室中的密跡金剛的屍身是怎的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濟清法師搖頭。

他確是不知,那都是濟源經手的事,濟源在這迦多衍尼子寺中可是說一不二,從來沒有任何的弟子,或是師兄弟敢提出任何的反對意見,便是那些濟源、濟清的師叔師伯輩的都不敢說什麽。

“那阿灝的事你知道嗎?就是那位從人間界裏無意間跌落到審判界中的那個和尚……”

濟清點頭道:“他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他原來就住在那地下室裏清修,住持給他每日安排夥食,我們也曾見過他一兩麵。”

“他會在這個時候去哪裏?”趙欺夏問道。

她倒是想不通,若是阿灝在他們來後,失蹤的話那到底是為什麽?躲著他們嗎?

還是他每天到這個時間段的時候,都會有些活動什麽的。

“他應該是去了種花樓,鎮上的種花樓。”那濟清法師細想一會兒後才說。

玄飛聽到這個名字就笑起來了,淩一寧擰了他下小聲問:“你笑什麽?”

“這名字聽起來就不是那些安份的場所,可能是一間青樓吧,阿灝在人間界裏的時候可沒有得償所願,一親芳吻的時候,那種事他根本也就都沒有做過,現在倒是在這審判界裏有了機會。”

趙欺夏聽到這話,白了他一眼。

她自是清楚那位從小一起長大的阿灝是個什麽樣的角色。

便在那苦鳴寺外的香鋪裏的時候,他都有事沒事想要求得兩根靈香,能夠隱身到那山下的尼姑庵裏去偷看那俏尼姑洗澡,但也隻能飽了眼睛,那該飽的地方卻還是餓得夠嗆的。

那濟清法師卻是一臉的法相森嚴的說:“那是阿灝大師要入世修行,他說這佛家的戒條,隻能先入世,先將它全都犯過了,那才能知道哪一條是傷害最大的,而回頭的時候,心裏就會更加有防範,這樣才能做到萬無一失。也對那些害人修行的玩意兒,全都做到完全的心裏有素。下回就不會再犯了。”

狗屁吧,這個道理他也信?玄飛瞧著濟清法師,越瞧便是越想笑。

這個家夥是個老實頭,他的麵相就出賣了他,而玄飛瞧他的血相,那更是如此,隻怕他從小的時候就來到這迦多衍尼子寺了,從小到大,都未能出過這寺裏一步,那自然是把寺規,那佛經裏的戒條都背得極熟。

隻怕是年輕裏,或者說是青春叛逆期的時候,也曾想過要做那些犯清規,犯戒條的事,可結果還是不敢。等到那濟源法師將阿灝請到這寺裏,也有可能是救的。

誰知道阿灝當時是怎樣到這裏的,總之,那阿灝的口舌還是極厲害的,說得他肯定是一頭霧水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而就在這時候,阿灝說什麽,那他還不都得當真,阿灝說要去那裏入世修行,要犯一犯那些清規,他還不都是滿嘴答應。

那濟源法師之前聽到那密跡金剛的事卻是不說,那大半可能是因為他清楚阿灝這時去了哪裏,而他也覺得臉上無光,才是沒說的,而這濟清可不這樣認為。

所以他才會全盤的托出阿灝的去向。

這樣看的話,那阿灝在這裏還不是躲著了,這濟清可是說過,寺裏不少人都見過他的。

迦多衍尼子寺雖不是那種專門修行佛力的地方,也沒什麽門派可言,但以那濟源的佛力來看,這裏還是有些門道的。

阿灝在這裏走來走去,也沒個弟子懷疑嗎?

都知道他是從人間界裏下來的,也沒個想要報告給那尋春鎮的守衛佛將的嗎?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那是這迦多衍尼子寺的寺規森嚴呢?還是這些人都不想賺錢?

要知,要是阿灝的身份報告給那守衛佛將的話,那少說也得賺個七八百億的冥幣啊。

那可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啊,整個迦多衍尼子寺也就沒一個弟子心動的?

玄飛想不明白,他可是把和尚光頭這些都當成是那種很貪圖錢財,唯利是圖的家夥。

真正守著所有的清規戒條的和尚能有幾個?

就淩寒那種?成天抽煙喝花酒,女人是沒真正的搞過,但他想搞這條心思可從來也沒停下來過的。

就算是那金剛佛院裏的高僧,那苦啼還沒事成天喝酒吃兔肉呢?

就這樣的印象讓玄飛哪裏敢相信這裏的和尚都是那些真正的肯守著清規的。

那隻要一犯一個戒的話,那錢財戒什麽的,那還不都得一塊兒都犯了。

何況就在這尋春鎮附近,他們要是不犯**戒,那才叫有鬼了。

“先不說阿灝的事,那密跡金剛,你有什麽想法?”玄飛問道。

那濟清法師滿臉苦相:“我能有什麽想法,又是畢舍遮,又是那密跡金剛,都是二十八部眾,難道說這寺裏真的有什麽異相嗎?”

異相?想要成為什麽真正的名寺嗎?玄飛心裏好笑,但他嘴上卻不說。

就聽那橙女王說:“你這裏是不是背著供奉著那觀音大士?”

觀世音的本相就是那千手觀音,在人間界別說是供著千手觀音,你就是供著一個八萬隻手的觀音,那都沒人管,也就是有人覺得有點怪而已。而在審判界裏,要是寺院背著供奉別的神佛,那可是要被佛城的佛帥、佛將給弄死的。

那都有規定的,隻能供奉著地藏王,地藏王就是唯一的佛。別的佛都是假的。

“沒有。”濟清法師用力搖頭,極力撇清,他不這樣做,那可有可能直接就被橙女帶走了。

不是帶回家扔在**,做小鴨子,而是帶到佛城裏的那專門管這一檔子事的賢者那裏,那就麻煩大了。

玄飛瞧這濟清法師也不像是說謊,覺得有點想不通,或許是跟阿灝有關係吧?

“我看還是先不說這個事了,”趙欺夏說,“咱們現在過去種花樓?”

“現在去吧。”玄飛抬頭瞧著天空。

天黑其實也沒太明顯的模樣,就是那灰朦朦的天空中再多了一些更加暗淡的顏色而已,比那早些的時候,要更黑一些,別的都是一樣。

那濟清法師就叫了個小沙彌給帶路。

這小沙彌說是小,也有十四五歲了,看著是生在審判界裏的魂二代,他一聽說要去種花樓找阿灝大師,他的眼睛都綠了。

玄飛不用看都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無非是那一句:媽的,老子終於能去青樓了。

回想起第一回去夜店的時候,玄飛也是這樣的想法。

幾個人從那迦多衍尼子寺的後門出來,這寺外早就圍了個水泄不通,那些原本早就準備要散去的信徒,現在可全都在那外頭瞧著。

一大半都跪在地上,祈求著地藏王保佑。

前頭打起來的時候,也就是好看而已,而後頭玄飛那一腳,那叫驚人。

那些有的在生前經曆過地藏的,心膽俱裂,以為這審判界裏也來地震了,就找那桌子底下,或是別的地方,隻要是能躲著藏人的,全都縮在那裏。

而少有的一些站著的,不是那左近的地痞流氓,就是那膽子很大的,或者直接就是那些悍魂。

玄飛他們從那後門出來,沿著小道往前走,穿過一片桃樹林,就來到了一條小溪邊。

在那裏洗了下手,玄飛跟那畢舍遮打的時候,看似沒有碰到他的身體什麽的,而他卻在大吃特吃那些屍體的時候,將那些血肉濺到了他的身上,現在他靠近了聞起來,還有一股子的那種味道。

玄飛心想這可真是倒大黴了,這要不洗還得了,那到了青樓裏,就倒是那些賣笑的小姐,有著足夠的職業道德,他聞著都受不了。

更何況是那趙欺夏了。

她一路上都捂著鼻子,她那地方可是極為靈敏的。

再往外走出了很長一段路才來到官道上,那是入鎮的地方,跟之前瞧見的一樣,都是那些有很多的小型的一些雞舍,那裏都有些濃妝豔抹的女子站在那裏。

有的還畫著腮紅,也不知她們打的什麽主意,打扮成這樣,隻能勾引那些七老八十,一半身子骨都要到棺材裏的那些老頭。

真的是年少多金的誰能瞧得起這些人。

再往裏走,一直走到鎮子的中心,再左拐右拐,來到一處暗巷口。

倒也有路牌,橙女王瞟了一眼那路牌就說:“這是另一條給佛將們特別用的青樓巷,阿灝有膽子來這裏?”

正說著,就看那前頭,一道暗門開了,那門的另一邊上麵寫著三個大字。

“種花樓?”

……

老煙新書仙獄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