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飛恭敬的半低著頭,目光看著兩名弟子的鞋麵,回道:“是的,暗月使者請兩位師兄前去澄明殿。”

瘦高個將手中的開刀斧散去,氳氤的白、青魂氣散在身前,猶如一團濃霧。

“你站遠一些。”

玄飛聽話的走回到轉角處。

“難道真是出了什麽大事?我們也要去澄明殿?”瘦高個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矮胖子。

“該不會是那位攻打過來了吧?”矮胖子猜測著自己嚇著自己了,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沒聽到任何的預警呀。”瘦高個不解的搖頭,看著矮胖子將長槍散去,就問,“你說,要是連魂閣的守衛都撤了,那整派上下不都去了澄明殿了嗎?怎麽不將閣裏那些人叫走?”

矮胖子皺眉沉吟,好半晌才說:“讓我們過去無妨,這裏還有四位長老在守備著,想必暗月使者同樣想到這一點,才讓我們趕去澄明殿的。”

瘦高個恍然點頭:“師兄,還是你的見解高明,有著四位長老在,別說是跳梁小醜,就是那位過來都討不了好。”

“寬心些吧,我倒是聽到江湖上的傳聞說他跟各門派的棄徒結成了死黨,這回帶過來的人,肯定就是那些忤逆之輩。”矮胖子想通了,就笑著說。

“棄徒?”瘦高個愣了下,才不停的點頭說,“物以類聚,這些要不湊在一起,那才怪了,隻是江湖就要亂起來了。”

“江湖再亂,咱們天門弟子一出麵還不都能擺平嗎?”矮胖子自傲的一笑,拍著瘦高個的肩膀說:“走吧,要是去晚了,暗月使者發火可不是說笑的。”

“嗯,走。”

玄飛聽得異常清楚,腦子就嗡了下,四位長老?

這魂閣裏藏著的是能讓天地倒轉,萬物重生的寶物嗎?竟然會布下這樣的重兵。

看這兩位守著閣下大門的弟子實力就極為不俗,長老的實力百分百會在兩人之上,想著,玄飛苦笑了下,前途堪虞啊。

瘦高個和矮胖子走到他身旁說:“你帶路吧,澄明殿。”

玄飛擠出笑容說:“澄明殿兩位師兄還不認識路嗎?我一直在這裏等著兩位的答複,我還要去通知別的師兄弟,就不帶路了,兩位請。”

兩人交換了個眼色,都微微點頭。

看樣子去澄明殿中議事的人不會少,估計好些平常都不露麵的師兄弟都會出現,而情況不容樂觀,說不定那位棄徒已悄無聲息的破了第一層防禦了。

想到這裏,兩人臉色一凝,快步往走廊另頭走去。

玄飛瞧著連把鎖都沒有的魂閣大門,深吸了口氣,一把將大門推開。

跳入眼中的是數不盡的架子,上麵放著各式各樣的錦盒,全都用絲錦包裹著,放置在一個個的格子裏。粗略打量這裏整個空間大約有上千平米,有著數十個架子,密密麻麻的跟圖書館裏的排列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那裏放著的是書籍,而這裏放著的是各種各樣的寶物。

還有一點不同,圖書館裏有電腦能查閱到圖書所在的位置,而想要在這裏找到魂鎖隻能一座座架子找過去。

架子全都是楠木做的,極為結實,還塗抹著紅色的油漆,借著閣內的油燈看過去,紅閃閃的一片。

要是每個架子上都放著的是用福爾馬林浸泡的人體器官的話,倒有點像拙劣的恐怖片的情節,現在卻像是在大海撈針。

淩風沒提到魂鎖的大小形狀,這魂鎖有可能像是孩童戴的長命鎖那樣大小,也有可能是像古代囚犯的枷鎖,前者倒還好說,放褲袋裏一塞就成,後者的話,就算是能拿出魂閣裏,也不好藏。

玄飛心情少有的緊張,看過守門弟子的實力,就算是腦裏缺根筋的都清楚,這要是惹出了四大長老,那完全不是說笑的。

極有可能玄飛這一百三十斤的身子骨就交代在這裏了。

每間門派對收藏重寶的地方都極為看緊,像苦鳴寺的藏經閣,安排的都是最出色的弟子,金剛佛院的藏經閣就更不需說了。

便是悟魂閣的藏寶之地,有時候甚至會派樓夜雨去看守。

玄飛提著心在踮著腳在木架子中間走來走去。

每座木架子上都放著數十到上百不等的寶物,外頭都貼著標簽,上頭寫著寶物的名稱、來曆、用法、反噬等等,這倒是能省一些力氣。

但就算是看到心儀的寶物,玄飛都不敢將它取下,怕的是打草驚蛇。

真讓天門的長老跑出來,玄飛沒把握能鬥得贏他。

翻看過十多個木架子,時間已消耗了近半個時辰,玄飛心裏也急。

別說長老,騙走的看門弟子要到了澄明殿裏,發現褚文才並沒叫來他們,那一印證之下,再掉回頭來魂閣裏,同樣是件要人命的事。

急歸急,心還是要鎮定些,真要急出錯,沒留意到魂鎖的所在,那一樣悲劇。

這裏!

玄飛看著架子上第四層上的紫色絲錦包裹著的木盒,盒子大概比肥皂盒大一圈,在木盒前貼著塊標簽,上麵寫著:“魂鎖,來自於魂道人的寶物,與定魂珠、魂心為一套,能令人將要散去的魂魄永久性的留在體內。使用方法:將魂心置於魂鎖上方的圓孔,定魂珠置於魂鎖下方的圓孔,再浸入‘黃泉花’的花液中三日,再將花液喝下。切記:如若沒有離魂、散魂、飛魂之狀的人,或是修行人,要是喝下的話,極有可能全身修為被化為烏有。”

最後特意標注的這點倒是不怕,玄飛的魂氣早就散盡了,可魂魄被雪月花包裹得嚴實,就算想再重修魂氣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魂鎖不能幫你將雪月花的問題解決。”

突然從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讓玄飛從尾椎涼到了頭頂,他緩緩轉過身,手裏還托著裝著魂鎖的錦盒,眼裏出現的是個白發蒼蒼,穿著灰色太極袍的老頭。

“哦?”玄飛沉住氣看著老頭。

“要是沒有雪月花將你的魂魄包裹住的話,你早就死了。”老頭掐著亂糟糟的白胡須,目光在玄飛身上轉了兩圈。

“嗯,我知道。”玄飛應付著老頭,想的是怎樣將口袋裏的定字符拿出來。

來魂閣時沒將雷咒帶在身上,倒是帶了反雷咒,但輕易不會使用,動靜太大,這天門裏的人不是聾子,瞎子,不會看不到。

“要不坐下說?”老頭說著太極袍一抖,盤腿坐在地上,顯得異常的灑脫。

玄飛目光凝在他平靜自如的臉上一會兒,照他的樣子,坐在地上。

“你的問題,確實需要魂道人留下的這一整套的東西才能解決,”老頭在太級袍裏掏出個金製的旱煙杆,還有一小包的煙絲。

聞到鼻子裏的味道非常的醇厚,這煙絲是上品。

老頭將煙絲擰把出一小塊,塞到煙杆中,用力的按了兩下,掏出個一次性打火機,點燃了煙絲,抽了兩口,吐出圓圓的煙圈。

“嗯,這我在標簽上看到了。”玄飛定下心來,把口袋裏塞著的玉溪掏了出來,還沒點上,老頭就說:“別抽,這裏禁煙。”

玄飛橫了他一眼,將煙點上。

“說說吧,怎麽弄的?”老頭見玄飛不聽,繼續吞雲吐霧著說。

“嘿,不好說。”玄飛彈了彈煙灰,搖了搖頭。

老頭深深的看了他眼,咧嘴一笑:“你不怕我?”

“你一個糟老頭子,我怕你幹什麽?”玄飛笑道。

他是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舍不得麵子爬不上牆,偷不著孩子他娘。

再說,擔心能有用嗎?這老頭要是四位長老之一的話,伸根手指都能把現在狀態的玄飛給解決了。

“倒是好多年沒人這樣說我了。”老頭也笑了,“你不想知道要怎樣解除雪月花,再拿到魂心、定魂珠,湊成一整套,讓你恢複正常嗎?”

“定魂珠我已經拿到了……”

玄飛說著看老頭臉僵了下,露出自嘲的笑容,就沒再說下去。

“你是掌門收的關門弟子?”老頭嘿嘿的笑著,“你膽子倒不小,第一天來門裏就敢跑到魂閣裏來偷東西,動機可不單純呢。”

玄飛一副我的動機,您還能不知道的表情。

老頭笑著吧嗒的抽了口旱煙,說:“其實說來很簡單。”

玄飛眼睛一亮,看在老頭那張圓潤的臉上。

“雪月花雖說能包裹著你的魂魄,但實際上呢,雪月花的效果隻能保持幾個月,我看你現在的狀況,怕是再過一兩周,雪月花就要脫落了。那時再把養好的花液吞下去,那就齊活了。”老頭笑眯眯的說。

玄飛一震,看著老頭說:“一到兩周?那萬一要是雪月花突然脫落的話呢?”

“你那就……”老頭一歪脖子,“完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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