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神秘莫測,但並非高不可攀,他們不單設有駐京辦,同樣還有常在世上走動的人物,其中暗月使者褚文才就是第一人。

這位位階比四大堂的堂主,蒙堂的導師還高的天門的兩大使者之一,早已是修行人中的傳奇了。有傳聞他今年已八十年,隻是瞧他的模樣怎麽都不超過四十。

想必是駐顏有術,又或是在魂氣一道上已修到了極點。

七層?八層?玄飛不確定褚文才的實力究竟是怎樣,隻是能坐上暗月使者的位子,他不單是魂氣修為極高,就連四大堂的東西都精濫無匹。

否則他怎會一眼就看穿索在三當家身上的是定字符。

“還請玄幫主幫這位三當家解了符咒吧。”褚文才客氣的說。

玄飛倒想不聽來著,但隻怕褚文才同樣能解不說,還能一聲令下,讓他跟淩一寧四人吃不了兜著走。

玄飛走到三當家的跟前,手指一勾,將定字符取下,再拿出一張符咒,貼在三當家的肩膀上:“三刻後她就會蘇醒。”

褚文才略微一怔,目光掃過還未收齊的定字符上,才看到上麵還有一排的太玄經,才想到要是自己冒然取下定字符的話,怕是不妙。

自褚文才出現後這上千人都沒再多說一個字,都把目光聚在他的身上,聰明人自然能想到他就是四聖地考試的主考官。

玄飛在拉著淩一玄退出幾步後,一樣在看著褚文才。

大當家扶著三當家退到一旁,斜眼瞥了下玄飛,卻沒說什麽。

“把地圖發給大家。”褚文才半晌後才開後,就看山腰上走出十數個穿著白袍的男子,手裏托著一大遝的紙,有順利的沿著山腰一路發過來。

有的人拿到地圖後發出驚呼聲,有的則在皺眉不解的看著手中的地圖。

等發到金算盤的手上,他那沉著的臉孔上也露出些訝意之色,而疑似段飛的男子則眉頭皺得老緊,低聲在和旁邊的師弟們商量對策。

等玄飛拿到地圖才感到他們為何會有這樣的表情,這同樣是一張手繪圖,但旁邊都標明了比例尺和大概的方位,按上頭說的應當是在離沂陽一公裏外的鷹嘴山裏。

玄飛讀過沂陽一帶的介紹,這麵的野山不說,那鷹嘴山卻是真正的原始森林,裏頭曾傳聞出有厲鬼,還有野人出沒,誤入山中的村民從未有人活著回來過。

厲鬼不說,再厲害的鬼玄飛都有法子能對付。

而野人,那自不是一般修行人認為的山魈,要這張地圖真是那樣簡單的話,那就沒有任何的含義了,就算是修成山妖的山魈,想要除去,這裏還是不乏有人具有那樣的實力。

“你們需要去那裏尋找的是一把鑰匙,”褚文才從銀袍中取出一個匣子說,“能打開這個匣子的鑰匙。”

玄飛渾身一震,這個匣子跟何六留給後人的匣子如出一轍,不同的地方在於這匣子上刻著的是一頭騰雲而起的猛虎。

“時間是三十六個時辰,最多可以八人組隊,現在可以開始了。”褚文才說完,一振衣,像鬼魅一樣的消失了。

玄飛這回特別留意著他腳下的步伐,發現他是按一種風水陣局的步伐在行走,而走到陣眼處就消失了,而必是一種障眼術,而他的實力並非有想象中的那樣強。

隻是能在這些多修行人的眼中使出這種障眼術,那實力已能說是超強了。

“玄幫主。”

突然一個像是金屬敲擊聲的聲音響起,玄飛抬頭一看,竟然是金算盤。他帶著三名手裏握著銀、銅、鐵三種算盤的鴻升客棧的弟子走過來。

“這位仁兄,有何見教?”玄飛瞟了他一眼說。

“暗月使者說允許八人組隊,在下在驅鬼一道上還有些成就,想必能在尋找鑰匙的地方用得上,能否和玄幫主組成一隊?”金算盤說道。

見他坦然自稱會驅鬼術,玄飛還是對他略微有點改觀,但他的要求還要思量一下。

“金算盤,我們這有五個人,而你那裏有四個人,八個人一隊,好像超過了些吧?”趙欺夏估計給他出難題。

小白瞅瞅一臉尷尬的吳桐,這位掌門大弟子想著會不會因為組隊人數的原因把自己給踢掉了。

“這個容易,鐵師弟,你去找別人組隊吧。”金算盤回頭說了句,鐵算盤就拿著算盤走開了。

“這樣如何,玄幫主。”金算盤問道。

人家都做到這份上了,要再不答應的話,可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了。

玄飛隻得點頭道:“組隊可以,但一切得聽我的。”

“當然,一切都以玄幫主馬首是瞻。”金算盤笑道。

這時已有一些修行人找了人組隊,紛紛往鷹嘴山趕去,要是能早到一分鍾,就能多有些機會。誰都沒有抱怨說褚文才的題目太過刁鑽,要真是容易的話,那還能稱為天門的考試?

玄飛瞥眼看著桃花社的大當家還站在原地不動,三當家就躺在她的腳下,搖了搖頭,快步帶著七人往鷹嘴山趕去。

要想趕到鷹嘴山最快的捷徑就是穿越沂江,但是沂江的江麵足有一兩百米寬,而水勢凶猛,就算是遊過去怕都不容易,而保險一些的路是沿著野山往前走,大約五百米的地方就有一處沂江大橋,再從那裏過去就可以了。

雖說繞了些路,總是安穩一些。

但還是有許多的修行人想要趕時間,就算數條身影從堤壩上跳下去,數道各種顏色的魂氣在那裏衝上天空。

金算盤也不問玄飛為什麽不跟那些人一樣選擇這條近一些的路。

別看江水凶險,而隻要落在江裏,對於修行人而言都算不得什麽難事,一兩百米的江麵,更是極易渡過。

“我聽你叫鐵算盤鐵師兄,他真的姓鐵?”趙欺夏問道。

金算盤微笑道:“他是真的姓鐵,但我不姓金,我叫蘇征邪,那是我的二師弟,範落山,那是我的三師弟,朱吟月。”

沒想到除去金算盤外,銀、銅二算盤名字都極為雅致,趙欺夏撇嘴笑了笑。

吳桐見她大膽著在跟蘇征邪說話,卻是連正眼都不敢去瞧蘇征邪,他可是怕極了鴻升客棧這種奇門異派的。

“沒想到除去桃花社還有人有堵路的習慣。”玄飛歪了歪嘴,看著在沂江大橋前站著的瘦高漢子。

隻見他手裏拿著一把白色的水魂氣長弓,腰裏別著一長排的水魂氣長箭,穿著舒適的布衣,兩腳八字打開的站在了沂江大橋前。

已有七八名修行人倒在了他的跟前,剩下還有七八十名修行人站在那裏不敢上前。

“是水鵲派的封宏博,沒想到他也來了,”吳桐說著又訝異道,“水鵲派除他之外,年輕一輩中沒什麽高手,他是為誰在站崗?”

答案立時揭曉,封宏博背靠著大橋說道:“請諸位稍等三十六個時辰,等家師找到鑰匙後,自會放諸位通行。”

“操,那還用比試個球,你們水鵲派幹脆當我們都直接退出好了。”

這話無理,封宏博也不怒,隻是笑道:“這位仁兄想要退出的話,那封某也非常感謝。”

“操!”那人罵了句還想說些什麽,看著地上的屍體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在場的人中並非沒能治得住封宏博,隻是要收拾封宏博需要消耗大量的魂氣,而在這種時候多留一些魂氣,就多一份性命的保障,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在收拾了封宏博後,再遭到別人的毒手。

就這種觀望和猶豫的情緒讓封宏博這個實力隻能算是中等的人堵在這裏已有五分鍾之久了。

“操你*媽的,給我讓開。”

突然兩聲齊整的巨吼,兩條人影同時飛出人群,想來是做過準備的,一左一右兩道木魂氣幻化出的神兵打了過去。

而兩個人同時出擊的話,要能夠擊倒封宏博所耗費的魂氣肯定要少得多,那就算是之後有人想要來個漁翁得利,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兩人想得不錯,卻錯估了雙方的實力。

就一瞬間的工夫,兩條白色的長箭破空而出,地上又多了兩條屍體。

玄飛大皺眉頭,正想讓淩正將封宏博給收拾了,一條纖細的人影從人群中滑出,速度之快,簡直就趕上蘇帛了。

就看那人影一閃,封宏博的突然喉頭噴血倒在了地上。

那人影連不停留,快速的幾下起跳,穿過了沂江大橋,隻留下一道火色的身影。

“是火靈宮的於媚兒,沒想到她也來了。”蘇征邪愕然道。

火靈宮?道家七真之一的火靈宮?玄飛同樣愕然,沒想到除去金陽派外,道家七真另一個強橫的門派火靈宮也派出弟子。

“於媚兒是火靈宮的小弟子,但被譽為是一百年來火靈宮最出色的天才,她自六歲入宮後,現在實力傳聞已直逼師父東方真人了。”吳桐快是一本活字典了,不管認識不認識他都能說出些門道來。

玄飛雖沒瞧清於媚兒的模樣,但她那速度之快,也能讓他猜到這個女子的實力不俗。

沒了封宏博,修行人們呼啦啦的趕過大橋。

到了沂江對麵還要往山裏走八百米才是鷹嘴山,這裏倒還能瞧見一些農田,隻是大半夜的沒人出沒罷子,要真有人起夜的話,那非得嚇得半死不可。

“到了鷹嘴山一切聽我的吩咐。”玄飛說道。

既然是和何六那匣子同出一源,那褚文才手裏的匣子可能依靠的同樣是鮮血才能打開。

再仔細一想,隻怕就要著落在鷹嘴山傳說中的野人身上了。

現在還不是告訴蘇征邪三人的時候,玄飛隻是讓他聽從自己的安排。

蘇征邪,範落山,朱吟月都沒有意見,吳桐自然更無意見。

一路上倒是撞見不少的修行人還未找到鑰匙就在自相殘殺,死傷了不少,有的被砍斷了腿就躺在路邊,淩一寧於心不忍,都會停下來幫忙包紮傷口。

玄飛自是不急,想來別的人自然猜想不到鑰匙會是一個人,而這褚文才手中為何會有何六那樣差不多的匣子,還是要找個機會問一問才是。

玄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蘇征邪也就不著急了。

隻有吳桐有點焦急的往鷹嘴山那頭瞧去,說:“這山路不比平地,趕路還很費時間,這一路上還不停的停下腳給人包紮,怕是走到那裏別人已經找到了鑰匙了。而且這些人就算是包紮好了,後來的人怕都會給他一刀,把他們解決了事,根本就沒任何用。”

吳桐說著就被小白跳起來狠咬了口小腿肉,疼得他呲牙咧嘴,卻不敢衝小白發火。

“一般在受傷的情形下,一柱香的時間內天門就會派人過來,淩小姐這是菩薩心腸,可能就能救著那些人的命了。”蘇征邪說道。

玄飛奇怪的瞧了他一眼,要按淩風的說法,這裏是有救傷隊,但是具體的時間他都說不清,因為參加考試而沒考上的人都失去了記憶,而這蘇征邪能說出門道來,這是怎麽一回事。

還沒來得及問他,就聽前方一時間魂氣衝天,一陣撕殺喊叫聲響起。

而淩一寧的包紮正好完成了,玄飛就帶著人忙往那裏衝過去,但還是晚了。

就見這處樹林蔭蔽的所在,到處都是斷肢,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的身體。

蘇征邪用金算盤挑起一個人的手臂凝視著上麵的斷處看了會兒說:“這不是刀劍砍下來的,是直接撕裂下來的。”

刀劍是鋒利之物,而那喊叫聲響起到停止不過二三十秒鍾的時間,要能砍成這副模樣的話,怕是得極快的出刀速度才成。

而看這傷口完全是呈現不規模的形狀,則肯定是用大力撕落下來的,蘇征邪的推斷非常有道理。

但能參加四聖地選拔的人都是各門派的精英,又或是蒙堂選出來的出類拔萃的人物,在短短二三十秒鍾的時間就被碎屍,這也太駭人了吧。

“會不會就是傳說的野人?”趙欺夏探著腦瓜在說。

玄飛一愣,就聽蘇征邪說:“極有這個可能,不然山東境內的修行人早就把他收拾了。”

玄飛瞥了他一眼,這小子和他在推測鬼林道一事上,這野人恐怕不好對付,說不定就是某個修行門派的逆徒跑到這鷹嘴山中隱居。

這樣多的修行人同時被殺戳一空,想著都讓不寒而栗。

玄飛打了個手勢,示意著留意四周,那野人既然殺了人,想必還沒走遠。

這時突然從左後側的樹林裏傳來一陣的窸窣響聲,所有人立時緊張起來,連小白、大白這兩個牲口都把耳朵豎起來了。

就聽那動靜越來越響,能聽到是一竄的腳步聲,蘇征邪緊皺著的眉鬆了些,想必是別的修行人。

就看那一個碩大的人影走出來,正是那疑似段飛的金陽派男子,身後還跟著七名金陽派的同門,原本是有十幾人的,想來是人數太多,而就分成了兩組。

這滿地的殘肢讓這八人都愣住了,再瞧著站在殘肢斷臂,屍首不全的人中間的玄飛和蘇征邪,那疑似段飛眉頭微微一皺,就拱手道:“金陽派段飛,玄幫主,蘇大哥,這裏?”

伸手不條笑臉人,段飛既自報家門又笑臉相向,又無愁無怨的,玄飛的臉自然無法板起來。

“段兄弟,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依蘇兄的推測,極有可能是鷹嘴山中的野人所為。”

玄飛堂堂山神幫幫主叫他段兄弟,段飛心裏還是極舒服的,打量了地上一眼,就說:“要若真是野人所為,這野人卻是不弱,何哲,你看一看。”

從金陽派中走出個中年人,蹲下去仔細地察看著屍體。

看著玄飛、蘇征邪一幹人疑惑的眼神,段飛解釋道:“我這位師弟原本是刑警隊的法醫,機緣巧合下才被家師收為弟子,現在還沒把本事給忘幹淨了。”

玄飛露出釋然的眼神,就看何哲擺弄了下屍體後起身說:“力氣太大了,怕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