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並不是直達鳳城,玄飛隻有在中途下車。

下車之時張雪還在睡覺,給她施了一個定眠的法術之後,玄飛便是夾著小黑下車了。

雖然天還未亮,但是一出車站,便是有不少出租車司機和旅館老板上前搭訕。

隻不過,沒有一個人對玄飛說些什麽,有誰會去問一個八歲的孩子是不是住店和坐車呢?

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玄飛還不理解,但是他已經做的比誰都好。

現在玄飛很是犯愁,他愁的事有三件。

第一件是回鳳城的火車是晚上的,第二件是應該找誰來替自己買票,第三件嘛就是應該怎麽填飽自己的肚子。

考慮了半天,還是決定先填飽肚子,然後再去想其它的事情。

走到火車站旁邊的小飯館裏,點了一碗餛飩和兩個茶蛋,同時還給小黑點了一盤蛋炒飯,這一人一狗就在小飯館裏吃了起來。

草原上的早晨是風涼,而石家莊的早晨則是陰涼。

但是令玄飛奇怪的是,此時僅僅穿著一件警察給的單衣的他,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寒意。相反的,一股暖流一直由內至外的讓自己的身體保持著溫暖。

“哎,你說我這麽走了,雪兒姐姐會不會生我氣啊?”

“其實我也想幫雪兒姐姐,隻是我得趕快回去,我怕老太爺等的不耐煩了,回家之後又變著法的讓我做這做那。”

“也不知道這兩天怪叔叔過的怎麽樣。我和你說啊,回去之後別瞎叫,不然他們可真有可能把你燉著吃了。”

玄飛邊吃飯,邊囑咐著小黑。

此時的小黑已經顧不得去拍主子的馬屁,幾十個小時沒進食的他,看到蛋炒飯簡直和見了肉一樣,不消片刻,一大盤飯便是見底。

等他們吃完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交完錢之後,玄飛便是帶著小黑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遊蕩起來。

有人曾經說過,月落日出的時候,是吸收靈氣的最佳時機。

在西藏還有靈氣出入的感覺,但是在這由鋼筋水泥鑄造的城市裏,別說是靈氣,就連空氣都不那麽純正。

天大亮了,玄飛已經在街邊看著無數人在他麵前走過,有晨練的老者,有上學的學生,有上班的上班族,也有做生意的小販,雖然身份不同,但是所有人的身上都有一種共同的氣息表現出來,那就是戾氣。

戾氣,並不是暴戾之氣,而是一種長期壓抑自己的心情所產生的對社會、對世界不滿的氣息。

看著這些強顏歡笑的人,玄飛很是不屑,也很是同情,大人的世界他不懂,他也不想懂。

突然間,玄飛發現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小黑不知去向了。

他有些著急的朝著周圍看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幕令他更加不懂的事情。

黑不溜湫的小黑,竟然跟在了一隻通體雪白的獅子狗的身後,而且還時不時的上前去占人家的便宜。

“小黑,你幹嘛呢!”玄飛怒嗬一聲。

可是小黑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般,自顧的跟著那隻小獅子狗跑進了路邊的一個小花園裏。

玄飛也懶的搭理它,照他的想法,丟了正好,省著自己不知道怎麽跟老太爺他們交待。

在站前廣場溜達了一會之後,玄飛有些困了,緊了緊玄陰袋,就朝著其中一家旅館走了過去。

“小朋友,有什麽事嗎?”正在洗頭的女老板看著一個孩子走了進來,禁不住的有些好奇起來。

“阿姨,我想睡覺。”玄飛不知應該如何說,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的住旅館,而且還是這種街邊旅館。

“你自己嗎?”女人好奇的看了看他的身後。

“嗯。”

“你家人呢?”

玄飛從口袋裏邊掏出來了火車票,道:“阿姨,我父母都在鳳城打工,我是從拉薩到鳳城找他們的,我得在這裏轉車。我現在有些困了。”

玄飛說話時候那可憐巴巴的表情,直接讓人恨不得讓他趴在自己身上睡一覺。

“這可憐孩子,自己一個人跑這麽遠啊。到鳳城的車是晚上的呢,行了,你就先住阿姨這吧。”女老板十分心疼的摸了摸玄飛那看似天真的臉。

玄飛也不想騙人,可是不騙人的話,他一個孩子,怎麽在一個城市裏生活?當然有好心人會照顧他,可是說飛不像讓別人照顧。

女老板領著玄飛進到了一個很小的房間裏邊,房間裏還有一股潮濕的味道。

玄飛看著這房間,什麽樣子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要找的是睡覺的地方。

“小朋友,你是個孩子,一天要二十塊錢。”老板說道。

“哦,給。”玄飛毫不猶豫的從口袋裏掏出錢來遞給她,錢遞到她的手裏之後,玄飛便是躺到**睡起覺來。

在玄飛的印象當中,哪管是第一次趕屍,都沒有這麽累過。

其實他也不是困,就是想閉上眼睛。

剛閉上眼睛不一會,就感覺有一股暖流由肚臍眼開始直竄頭頂,這暖流熱的他出了一身大汗,床單、被褥都被打濕。

“小朋友,起來吃點東西吧。”感覺才剛剛睡著的玄飛,聽到了老板娘的聲音。

睜開眼看向那不足半平米大小的窗外,早已經是豔陽高照了。

“不吃飯睡覺可會長不高喲。”未等玄飛開口,老板娘就自己打開門進來,同時還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

“謝謝阿姨。對了阿姨,這裏有什麽賣香的地方嗎?”玄飛突然想到,自己早已經沒有了香用,按照他的情況,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必須得用香來探探路。

“這個……有是有,隻不過你一個孩子要它做什麽?”老板娘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我爺爺死的早,我每天早晨都要為他上香的。”玄飛很是自然的說道。其實他完全可以說他奶奶死了,隻不過他更加喜歡說爺爺死了。

“哦,這樣啊。我家裏有些供財神的香,一會你用就行。”老板娘大方的說道。

“不行,阿姨,供神的香和供人的香不能混為一談的。您還是告訴我,這附近哪有賣香火的店鋪吧,我還得買點別的東西。”玄飛連忙搖頭。

“哦,明白了,看不出你小小年紀,事還挺多。好吧,出門沿著大路直走,就能看著一個古董街,裏邊有很多賣古董,也有賣香的。”老板娘神情有些古怪的說道,仿佛她對一個孩子要去買香感到很詫異。

“謝謝阿姨。”謝完老板娘後,玄飛就飛速的扒拉起碗裏的麵條,吃完麵條拿起玄陰袋就衝出了房門。

沿著老板娘說的方向,走了約有二十多分鍾,玄飛就看到了那個古董街。

與其說是古董街,倒不如是破爛街,裏邊賣什麽東西的都有,竟然還有在裏邊賣壽衣、供棺的。

玄飛沿街走著,看著哪家店鋪裏邊有香賣,不過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一家賣香的店鋪。

當玄飛走到一間門臉不大、打掃的卻異常整潔的店鋪前的時候,玄飛停下了腳步,他被掛在店鋪屋裏正牆上的一副畫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