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還魄丹並不是什麽仙丹,而是一邪藥,傳聞是魔教當年留下的方子,更不是讓死人吃的,而是讓活人吃的。凡是活人服食了三魂還魄丹後,無不成為行屍走肉,腦子裏再無任何的思想可言。

早該想到的了,玄飛皺著眉,日盲蛇的毒液就是三魂還魄丹中最緊要的一味藥,而朱顏血在這份藥方裏並非是作為藥引,而是輔藥。

玄飛曾聽老爺子提及過部分的藥方,但那也是殘方而已,沒想到山神幫的墓地中會有這個藥方在,難道山神幫上任的幫主和魔教還有極深的關聯嗎?

“這個藥不對嗎?”

滂滂是心細如發的女孩,看到玄飛臉色一變,沉默不語就立時察覺到了不對。

“藥並沒錯,隻是它並不能讓宋幫主起死回生。”玄飛歎著氣將三魂還魄丹的來曆、功用說給了滂滂聽。

“你說的都是真的?”滂滂搧著藥爐的手一頓,錯愕的瞧著玄飛。

“句句屬實。”

被摧毀了最後一絲希望的滂滂頹然癱倒在地上,她知道在這件事上,玄飛不會騙她。

看著花費無數心力,扛住了巨大壓力得來的仙草靈藥煮出來的不過是一昧讓人起屍的邪藥,滂滂整顆心都像被一塊巨大的石塊給壓碎了一樣。

“你真想讓宋幫主起死回生嗎?”

玄飛不忍的看著滂滂那蒼白無色,近乎死人一般的臉孔,問道。

“你有辦法嗎?”滂滂下意識的說了句,突然撲到玄飛的跟前,“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一定有辦法的。”

玄飛苦笑著扶起無力的滂滂,說道:“這是天數,人隻能順天而行,無法逆天而為。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不,你一定有辦法的,像你這樣大本事的人,一定有辦法的。”滂滂抓著玄飛的胳膊苦苦的哀求道。

淩一寧瞧著滂滂淒苦的模樣,側過臉輕輕的抹去了眼角的濕潤。

大白也伸出前爪在眼眶裏揉來揉去的,像是也在傷心一樣。

“或許你用這昧藥能讓宋幫主活過來,也說不定,但我要陪著你去墓地。”

玄飛不願看著滂滂心如死灰的斷絕了活下去的念頭,就這樣說著,至少能讓他陪她到墓地裏,去讓那宋子雄來說服她。

要是宋子雄真對她好的話,那肯定不會讓她傷心的。

滂滂怔怔的瞧了玄飛一下,才轉身拿起扇子用力的搧動著爐火。

“我來幫你吧。”

淩一寧走過來,運起木魂氣,就瞧那爐火在木魂氣的作用下,慢慢的火勢壯盛起來。

滂滂感激的瞧了她一眼,放下了扇子,呆呆的坐在原地,抬頭看著永遠澄藍一片的天空,那朵朵奇形怪狀的雲朵裏,她仿佛瞧見了當年跟宋子雄一塊縱橫馳騁在長白山上的父親,永遠細聲細語,說話不緊不慢善良的母親。

在幫主墓地的冰崖上,一襲青衫偉岸的中年文士瞧著樹林裏的這一幕,長長的歎了口氣,縱身躍下冰崖。就見他下墜了十餘米後,突然長衫像是羽翼一般的鼓起,一飛衝天,撞入雲層中不見了。

“好了嗎?”玄飛估莫著時間快到了,就問了聲。

滂滂這才回過神來,打開藥罐瞧了眼,點頭道:“好了。”

看著滂滂用一個封口杯將藥倒出,珍而重之的藏在懷裏,玄飛站起身道:“走吧。”

走出樹林,石淨看著雪姑滂滂也在,忙上前去說:“幫主,先前有四道人影上了墓地。”

不用說那自是淩正、趙欺夏、樓夜雨、淩思旋四人。

趙欺夏離經叛道,視這幫主墓地的石牌不見,有她帶頭,淩正三人自也就無所顧忌。

但這墓地不是那樣好上的。

“負責守墓的直屬弟子已和他們交上手了。”

果然,石淨的話讓玄飛哭笑不得,立時帶著淩一寧、滂滂往那頭趕去。

還未到冰崖上就瞧見上頭魂氣發出的各式光芒四處交射著,再往前走,就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好些守墓的直屬弟子。

饒是這些弟子都份屬精英,但淩正這四大高手也非浪得虛名。

又有趙欺夏這位修香人在,全靠四人留了手,要不然隻怕就不會是隻是躺著不能動而已了。

“幫主,那四人是什麽人?”

隔得遠了石淨瞧不大清,他是認得四人的,否則不會生出這種誤會。

“是正叔他們,你去雪池村招些弟子來,將守墓的弟子帶下去療傷。”

玄飛說完縱身躍上了冰崖上的斜坡,就見一人正在勉力的抵抗著淩正、樓夜雨、淩思旋三人的攻擊,手裏揮舞著一柄金魂氣長槍,舞出的槍花閃閃發光。

“都停手。”

玄飛喝了聲,並未參戰的趙欺夏看到他,就跑過來說:“這個家夥還不賴嘛。”

這是直屬於總壇管轄的高手,名叫蘇帛,身份與木清風相當,玄飛隻聽木清風提過,並未見過麵,因按山神幫的規定,蘇帛除非身死,否則永生都不得下冰崖一步。

所有的飲食用品都由山下雪池村的弟子送到山上,但他的實力並非超出淩正三人太多,隻是淩正三人要保證不重傷他的情況下,還要製服他,這就讓他們打起來有點束手束腳了。

蘇帛真正的實力與木清風相仿,稍強於淩正,遜於樓夜雨。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擅闖山神幫禁地。”

淩正、樓夜雨、淩思旋跳開後,蘇帛柱著長槍大口的喘著氣,臉上全是不憤怒之色。

“大膽,這位是新任的幫主玄飛,蘇帛你見了他還不行禮?”滂滂喝道。

蘇帛微微一怔,瞧見是雪姑滂滂,又打量了玄飛一番,才半跪行禮:“守墓人蘇帛拜見玄幫主。”

雪姑滂滂曾上來送過幾回的物資,而上回護送宋子雄的靈棺,也上來過冰崖,蘇帛是清楚她的身份和說話的份量,才下拜的。

隻是玄飛那身白衫衣白背心,大褲衩,外加拖鞋的造型實在不敢恭維,要加個草帽,脖子上再圍條白毛巾的話,往個建築工地那一位,鐵定就是過來打短工的。

“幫主,根據曆代山神幫幫主的規定,如非清明和幫主忌日,不得上墓地一步,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蘇帛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一開口就質問淩正四人,顯然是在冰崖待久了,不諳世事。要像白子鬆、木清風那樣的人,現在早就該閉嘴了。

玄飛也不以為忤,他極為理解這種憋在山上半生的守墓人,就笑道:“他們都是朋友。我做幫主後,已廢除了那條規定。”

蘇帛一愣,正想拒理力爭,想要說什麽那是前代幫主的規定,就算你做了幫主,也不能隨意廢除,就聽玄飛笑著說:“蘇帛,你要想去雪池村的話,也可以,讓你一生都必須守在墓地的規定,我也一並的廢除了。”

“什麽?!”蘇帛虎軀一震,不敢置信的瞧著玄飛。

同樣驚訝的是滂滂,玄飛是才坐上幫主不久,不知蘇帛來曆,這句話是要惹出大麻煩的。

滂滂正想拉著玄飛把蘇帛守墓的前因後果說一遍,就見蘇帛突然仰天長嘯,像猛虎一樣的往山下奔去,她一頓腳指著玄飛說:“你怎麽能讓蘇帛下山,那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