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池村是處於玄飛前方的山坳裏,等他飛奔至山頂就看到遠處村中十餘名土壇弟子肩頂肩排成一排,最前頭的弟子雙手往前擊出一團黃芒,對麵的散亂的站立著一些四小派的修行人,手裏雜亂的握著些兵刃。

剛才那一連串的轟鳴聲就是土壇弟子打出的,在他們身前已落下了十餘處的破洞每個大約都有洗臉盆大小,縱橫交錯著,看來聲勢嚇人。

“這是土壇弟子的陣法,未知其名,但一葉上回帶人來的時候,曾與他們交過手,耗盡心力才將陣法破去。”苦啼法師皺眉道,“你看,這些苦壇弟子全都是剛入門的修行人,魂氣修為極低,每個分開來看,並不比金龍派那個飛虛強多少,但是合在一起卻能發出這樣大的威力,山神幫能稱雄長白山數十載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玄飛讚同的點頭,土壇弟子拿來和苦鳴寺那些弟子想比都比不上,但苦鳴寺卻從未有過這樣玄妙的陣法,怕是出動十倍的人數都及不上這十名土壇弟子。

“那是火鳳凰。”苦啼法師突然伸手一指說道。

玄飛順著手指指向的方向瞧去,隻見性格乖戾的火鳳凰整個躺在雪月樓的台階上,嘴角溢著鮮血,臉上帶著不忿之色,往日那凶蠻無理的模樣早就消失了。

李謙神色凝重的站在她身旁,不時還低下頭和她在說著些什麽,隔得太遠,絲毫都聽不見。白子鬆半跪在地上,用手不住的敲打著地麵,時而又換個地方,做著同樣的動作。

唯有不見雪姑滂滂的蹤影,在這樣的場合裏,身為代理幫主的她總該出麵才是。

在三人的外圍是兩三層的各壇弟子,這些幫眾別瞧平日一盤散沙,真到這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還有兩分硬氣在,畢竟都是過著舔過割頸的生活,骨氣還是有的,隻是沒用到正道上。

“有些奇怪,這土壇弟子在拚死,別的壇的弟子都在旁邊看著,也不上去幫把手?”淩一寧不解的道。

“一寧,這土壇群龍無首,雪、火、木三壇怕不想要借這機會把土壇的精華全都消耗去吧,甚至要是能去掉土壇的稱號,那豈不更令他們開心。”苦啼法師說道。

淩一寧恍然的點頭。

她自小就跟著父親走南闖北,這類勾心鬥角的事實在知之甚少,苦啼法師至少還是在苦鳴寺、金剛佛院的框架下成長,裏頭羅漢堂、藏經閣、達摩院各處的糾葛就讓他學會了不少。

何況還有正門奇門打一分出來就沒間斷過的紛爭,更是一份充足的教材。

“穿黑色衣服的是天池派的。”苦啼法師說道。

水色尚黑,但水魂氣卻是白色,天池派從名稱上就表明了來曆,自然穿著黑色的服飾,而且清一色的配著樟木劍,全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人數也最多,至不多有二十多人,以天池派的實力而言,已倒是傾巢而出了。

“穿著白衣的是牡丹派,她們的衣襟都繡著牡丹花色,金色為掌門,其餘的都是普通的弟子,全都繡著粉色的牡丹花。”

玄飛瞧去果如苦啼法師說的一樣,全都是女人,人數並不多,大概有七八人。但人人都是一等一的美女,腿長腰窄臀翹,留著及肩的長發,穿著修身的白色襯衫和牛仔褲,光從架勢上看,一個少說能打兩個天池派的。

“被擊潰的是血花派的人,你瞧,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在胸前繡著殷紅色的血花。”

這些人大約有十二三人左右,黑色的短打裝扮,胸前的血花呈三瓣裝分列著,全都剃著寸頭,模樣非常的狼狽。

“單陽派隻來了三個人,就是那幾個穿西裝的。”

就算隔得遠,玄飛都能看清那些西服價格不菲,而單陽派的人個頭極高,三人中最矮的都有一米八幾,像三根立柱一樣的站在那裏。

“讓血花派打頭,這四大門派怕也不夠齊心。”玄飛摸著下巴說道。

“將山神幫打垮後,就要分財產,誰願意死的人多呢?這單陽派派來的人少雖少,但都是精英,魂氣修為不低,隻是後頭可能還等著人呢。等要爭奪財產的時候再出來打悶棍,到時怕是別的門派都搶不過他們了。”苦啼法師冷笑著說。

玄飛剛想笑著調侃兩句就看那血花派的人突然暴起衝向土壇弟子,而土壇弟子毫不示弱,那排成一串的弟子們最後幾個猛地的齊步往旁邊走,就看那中間的弟子手一鬆,分成了兩排。

前頭的血花派弟子原隻注意到這打頭的土壇弟子,看到陣法一變,分成兩段先是吃了一驚,就想退回到原地,手裏打出兩個白色的小圓環,擊在地上。

“血花派修煉的是水魂氣,土克水,血花派去對土壇弟子,能打贏才怪了。”玄飛搖頭道。

果然,那幾名想要退回去的血花派弟子突然感到身前一股強大的衝擊力,等他們再抬頭去看,就見地上原本擺在一旁的三塊巨石被土壇弟子用土魂氣猛的舉起,用力的砸了過來。

巨頭帶出的破風聲就是站在山頭上都能聽得極為清楚,血花派弟子來不入防備,紛紛趴底到地上,想讓過巨石,沒想那巨石橫亙在半空時突然一頓,接著直接就往下砸。

那幾名血花派弟子魂都嚇沒了,齊刷刷的往旁邊一滾,巨石砸到地麵,原本那洗臉盆大的坑洞一下被更大的坑洞所取代,巨大的轟鳴聲在整個山穀裏回蕩著。

應是血花派掌門的頭發花白的男子麵無人色的瞧著這一幕,腿肚子都在打圈。

而土壇弟子像是亦不好受,畢竟土魂氣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魂氣,人人慘白著臉在大力的喘息著。

而那巨石雖未直接砸著任何一名血花派弟子,但有幾塊撞飛的碎石擊穿了兩名血花派弟子的肚子,血流了滿地,有名弟子的腸子都流了出來。

血花派掌門揮手讓兩名親傳弟子將受傷的弟子救回來,虎視著土壇弟子,隨時都像是要親自上去搏殺一樣。

“恐怕要是這樣拚下去,土壇弟子最多隻能再拚上一輪就會全都重傷下場了。”淩正觀測著山穀中的情形分析道。

淩正老於江湖,雖修習魂氣的日子還短,無礙眼光的深毒。

苦啼法師讚賞的向他瞧了眼,笑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們就坐收漁人之利便好。”

玄飛托著下巴不置可否。

山神幫說來和他還有一些淵源,這山神幫再混蛋,虎落平陽被犬欺總讓他瞧著心裏不滿。有本事這四小門派趁著山神幫完好無損的時候過來吧,這打落井下石的事,做起來還一點都不心虛。

他是全然忘了某些時候他做這種事的時候那種不以為恥,全以為榮的精神。

“又變陣了。”苦啼法師眸中精光一閃,說道。

玄飛就看那十名土壇弟子突然圍成了一個圈,背靠著背,麵朝著血花派,這比肩抵肩可能還要更容易聚集魂氣,隻是這怕是土壇弟子最後的殺招了。

殺招一出,就無法再收手,全是一場死局,就如同那日趙欺夏麵對著一葉時一樣。

玄飛沉吟了片刻,就揮手讓淩一寧將木清風的頭套取下來。

木清風許久沒見陽光,被陽光一照,頓時把眼閉了一下,才慢慢的適應過來。

淩一寧早已沒再貼定字符,他的手腳完全能夠自由活動,但等他吃驚的收回看著雪月樓外景象的目光,轉過來瞧見了玄飛,魂都去了一半,踉蹌著跪在地上,瑟瑟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