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香獸的肉能殺死任何香蟲,包括跑到人身體內的。”趙欺夏說著莞爾一笑,“其實香蟲在體內並沒害處,反而能促進香鋪的生意。”

“總不能讓香蟲弄得整個九泉山都是吧,這食香獸的肉要怎麽用才能殺死香蟲。”玄飛問道。

“很簡單,隻要將肉碾成粉,加在水中喝下去就行了。”

趙欺夏掏出銀刀割下一塊後腿肉,抽抽鼻子,可惜的說:“這塊肉可能做許多的香呢。”

玄飛無語的看著她,好半晌,趙欺夏才下定決心似的一咬銀牙:“走吧。”

回到香鋪裏,日正當空,許多信徒都圍在苦鳴寺的四周,按理說現在苦鳴寺在進行佛學考試,信徒們已經收到通知,又不是初一十五的進香日,萬不會趕過來的。

現在看來全都是香蟲惹的禍,這苦鳴寺的香大多都是自己做的,雖及不上趙欺夏做的佛香、仙香,但香氣亦然極為醇厚,香蟲自然趨之若鶩。

“不好。”

趙欺夏突然驚叫了聲,極快的打開香鋪的大門,就看擺在最外麵的冥香已被香蟲啃得隻剩下下竹簽了,櫃台上爬滿了香蟲不說,還有不少的香蟲在往裏爬。

“該死。”

趙欺夏掐下一小塊食香獸的肉,雙手壓成肉末,撒到空中。

玄飛就見那些香蟲一沾上肉末就像被榨幹了似的,縮成一個小黑點,靜止不動,好奇的探過身子,看著那小黑點慢慢的化成了**。

趙欺夏在背包裏拿出塊抹布,邊擦邊說:“髒死了。”

玄飛笑了笑,淩一寧就戳著他的腰,往後指了指說:“苦啼法師過來了。”

“這些信徒是怎麽搞的,你的香鋪?”苦啼法師往香鋪前一站就愣住了,“你這裏是被打劫了?這是什麽?”

苦啼法師說著就用手去沾那香蟲化成的**,臉色立時一變:“這是香蟲?”

真是談蟲色變,被苦啼法師發現了,趙欺夏隻好一五一十的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

“這就是食香獸的肉?”苦啼法師睜大眼瞧著由於遠離了香瘴林,趙欺夏又刻意用絹巾包裹著,不讓它接觸香鋪內的香氣,而有些腐爛發臭的肉塊。

“嗯,我親眼見小夏在食香獸的身上割下來的。”玄飛注視著苦啼法師說,“苦啼法師,現在還是看怎麽將九泉山附近信徒體內的香蟲消除,否則的話,小夏說是沒有大礙,怕是還會出什麽亂子。”

正在說著,一個光頭和尚大喘氣跑過來:“苦啼師叔,不好了,有信徒*到寺內偷香灰吃。”

這件事要在苦啼法師沒得知食香獸的事前,必然會大吃一驚,現在卻隻是沉著臉喝道:“慌慌張張的做什麽,人控製住了沒有?”

“人已經抓住了,但,但是……”

“但是什麽?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

光頭和尚抹去頭頂細密的汗珠,苦不堪言的說:“現在還不斷有信徒*進來,快有二三十人了,怕是這樣下去的話,抓不過來,主持說,要是傳出去了,外頭的同道會說苦鳴寺是妖寺,苦鳴寺的法師是妖僧。”

“荒唐。”苦啼法師大力的一拍櫃台,整個毛草屋都仿佛搖晃了幾下。

玄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淩一寧則是敬畏的瞧著他,而趙欺夏不滿的嘀咕著:“什麽人嘛,難道是想借機把我的香鋪給毀了。”

“小夏,玄飛,一寧,你們跟我來。”苦啼法師說完,袖袍一甩大步往苦鳴寺走去。

“我爸說寺廟道觀不讓女人進去的。”來到寺門外,淩一寧擔心道。

“沒事。”玄飛柔聲道。

現在的寺院早不是早年的婦孺莫進之所了,就是前朝,達官貴人的家眷,都是能隨意進出寺院,所謂的規定,隻是針對一般人而言,但就是官宦家眷都不能輕易踏入後殿,這條規矩倒是到現在都沒變。

寺門外圍滿了信徒,玄飛掃過他們的眼睛,在某些人的那兒,竟然看到了香蟲在蠕動。

等門一打開,信徒們發了瘋似的往裏衝,苦鳴寺的弟子就在前頭用肩膀用力的頂著,隻留下一條縫讓苦啼法師、玄飛等人閃身進去。

“阿灝他還在考試?”

等到寺門合上,趙欺夏沒發現阿灝的影子,就問苦啼法師。

“阿灝師兄在考第四項靈觀,考試場地在後殿,苦啼師叔,眾位施主,這邊走。”報信和尚猜估到這三位是苦啼法師請來的高人,語氣非常的客氣恭敬。

“你想要去找阿灝?有玄飛兄弟幫他,這靈觀一道問題不大。”苦啼法師平靜的說道。

趙欺夏點了點頭,跟著報信和尚到了藥王殿。

殿中供奉著被俗稱為藥王的藥師佛,而藥師佛又被稱為藥師如來、大醫王佛、十二願王。藥師佛像高約八米,左手持藥器,右手結三界印,身著菩提袈裟,跌坐在蓮花寶坐上。

而在殿中則到處是被苦鳴寺和尚用繩索捆綁起來的信徒。

“苦啼師叔,本來主持想借藥師佛的法力來消解信徒們身上的躁症,但好像功效不大。”報信和尚苦笑說。

“這不是什麽躁症,雖說藥師佛能壓驚鎮邪,但主持的方子開錯了。”苦啼法師皺眉瞧著殿中橫七豎八躺著的信徒,轉頭問趙欺夏:“你看該怎麽辦?”

“先要把人扛出藥王殿,苦鳴寺的香氣就夠濃了,還抬到殿中,這些繩索早晚要被掙脫了。”趙欺夏哼了聲說。

捆著信徒的繩索大約都有一指粗細,打的結又極為講究,別說是一般人,就是有些底子的修行人都不容易解開,而更不要說這些普普通通的信徒了。

但苦啼法師卻發現,這些信徒正在用力的掙紮著,不少人的手臂上的衣服都磨破了,甚至磨得手臂都出了血,他忙喚道:“你們把人都抬到殿外的空地上,快。”

在藥王殿中看守信徒的和尚忙一個扛一個的把人都抬出去。

玄飛說道:“苦啼法師,讓你的弟子把水缸扛過來,讓小夏把食香獸的肉碾成粉放在水缸裏,讓這些信徒分食,用不了多久,就會沒事了。”

“真的?”苦啼法師半信半疑的說。

雖說趙欺夏把食香獸的事都告訴了他,可是他還是擔心香蟲要是在信徒的身體內,像是香鋪裏的香蟲一樣化成**,那反而更是糟糕。

“明通,你去把水缸扛過來。”苦啼法師躊躇了會兒後,叫住一個身材壯碩的弟子說道。

明通先朝趙欺夏瞥了眼,露出大動凡心的驚豔之色,再轉到淩一寧的臉上,頓時就呆住了。

這塵世間怎會有這樣美麗的女子,雖是粗布麻衣可襯得她肌如晶玉,臉若桃花,那身姿神色怕是菩薩都趕不上吧。

“混小子,還不快去?”苦啼法師吼了聲。

明通這才訕笑著跑開,心裏還在牽掛著淩一寧和趙欺夏的容貌身型。

“媽的,這寺裏的和尚都想還俗了。”苦啼法師罵了句,有些後悔帶淩一寧和趙欺夏來寺裏了,早知道食香獸的用法如此簡單,他就和玄飛兩人到寺裏就夠了。

明通扛著兩米高的水缸過來,一搖三晃,水都撲出來不少。

這九泉山附近還沒通自來水,大多都用的九泉河裏的河水,或者是井水。

苦鳴寺就鑿了五口井,其中三口是三百年前建寺的時候就鑿下的,現在早就枯了,另年兩口則是去年才用信徒的香火錢請人來鑿的。

“砰!”

明通重重的將水缸放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濕透了。

這水缸的水大約有四五分滿,近三四百斤重,玄飛見他雖說有些吃力,但還是能扛過來,實力和阿灝相比差得不算太多。

趙欺夏踩著藥王殿裏用來清掃灰塵用的竹凳,握著食香獸的肉,單手一邊搓著一邊往水缸裏扔,好半晌,才將大半塊肉都扔到了水缸裏,剩下的要留著以保這些水用光後,還有信徒被香蟲駐體。

“去取些碗來,將這些水灌到信徒的口中。”苦啼法師說道。

明通連連點頭,跑開了去拿碗。

趙欺夏在水缸裏洗了洗手,才跳下竹凳說:“苦啼法師,我怕這香蟲禍可能還不算完,這附近的村莊買的冥香是十好幾天前的事了,有的香蟲恐怕還在香爐裏。”

“那你的意思是?”苦啼法師頭疼道。

總不能硬押著所有村子裏的人都過來吧?那鬧出的亂子可是要驚動某些的人。

“我倒有個法子,隻是要一些工具。”玄飛想了想說道。

“哦,玄飛兄弟你說,這苦鳴寺雖不大,但一些斬妖除魔的東西還是有的。”苦啼法師拍胸口道。

“也不用什麽法寶,我聽苦啼法師說,這附近村莊的人,大多都是用九泉河的水?”玄飛問道。

“嗯,除了靠山村有兩口井外,其它的村落,大多都飲用九泉河的水,或者是九泉河的支流流出來的水。”苦啼法師像是感覺到了什麽,點著頭說。

“小夏,你口袋裏剩下的食香獸的肉能保證多少人吃下去有效?尋常人要吃了,會不會有副作用?”玄飛又轉頭問趙欺夏。

“真要殺死香蟲的話,隻要一丁點就能保證有效,尋常人卻沒什麽。”趙欺夏不解的問道,“這有什麽關係嗎?”

“大有關係,我的想法是,找到九泉河的源頭,將食香獸的肉放在源水裏兩日,那就能保證這附近村莊的人都能喝到含有能殺死香蟲的水。”玄飛說著見趙欺夏和苦啼法師露出恍然的表情,就笑了笑:“苦啼法師知道這九泉河的河頭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