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傻不拉嘰的行屍走肉可不會聽這個,嗖嗖幾根靈爆符已經飛出,杜長佑微一皺眉,就看那幾枝箭全都射向玄飛,想要是射中他的話,倒也不錯,這小子太詭異了。

卻看蟒冠在說的時候,手一擺,一團陰氣從他的袖子裏飛出,將射向玄飛的箭給卷出數丈之外去了。

“蟒兄,你這是……”杜長佑不解道。

蟒冠是他從小就極為尊重的兄長,所以就算是不理解,他也沒生氣,要是別人的話,他現在隻怕是勃然大怒了。

“我不想你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蟒冠輕歎一聲,拍著杜長佑的肩膀說,“把‘化魂懾陽陣’也撤了吧……”

杜長佑皺眉道:“這陣法蟒兄也不是不知,若是貿然撤消的話,對我而言……再說,怎能放過那些想要找蟒兄麻煩的家夥?”

“我這裏有一顆‘固魂鎖元丹’,你將它吞了……”

蟒冠在懷裏摸出一個玉質的小盒子,上麵還雕刻著許多的雷紋雲海,一看就知是極為珍視之物,他一打開那盒子,立時從裏麵衝出一股香氣,直衝人腦。

“這怎麽行,這是‘固魂鎖元丹’是蟒兄花了一甲子的時間修出來的,防的是那天劫大事,要是我吃了,蟒兄還要再花一甲子的時間,不成,這萬萬不成。”杜長佑把盒子推開。

還沒等他繼續拒絕就感到上半身一麻,蟒冠手指挾起那“固魂鎖元丹”一彈,直接從杜長佑的嘴裏彈了進去,再將他的喉頭一按,直接滑下食道。

杜長佑心下叫苦,這一來的話,不但承了蟒冠的大情,還要將“化魂懾陽陣”給撤了。

這陣一撤,就很難跟玄飛、蘇揚那些人對抗了。

光那淘淘就讓杜長佑感到想要打贏蘇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他才冒險啟動“化魂懾陽陣”的。

那“固魂鎖元丹”能保證自己在撤消陣法的時候不會被懾陽陣反控,而重要的是還能提升自升的修為數十年。

讓魂魄能夠加固數層,等再遇到像是控魂、懾魂一類的術法,基本上就不會出事,這算是給了杜長佑一個大大的人情。

可杜長佑依然不明白,為什麽說要自己要收拾邪帝蘇揚等人是要鑄成大錯。

那蘇揚就算是邪帝,天庭處的消息早就傳下來了,要收拾他的人多如牛毛。

將他廢了,還能賣天庭一個人情。

杜長佑想不明白,但還是將“化魂懾陽陣”給撤了。

失去壓製的淘淘憤怒的衝上來,還沒等到衝到杜長佑的身前,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力將他直接轟開。

他滿臉驚愕的看著出手的蟒冠:“你是什麽意思?既然讓姓杜的將陣法撤了,又擋著我?”

蟒冠微微心驚,剛才他對玄飛的出手一半是破招,那是留了手的,而現在的出手卻是近乎全力,以他蟒仙的身份,那一出手,幾乎能掃得地動山搖,而那淘淘卻隻是往後退了幾步,一點事都沒有。

“我知道你們在尋黃、狐、長、蟒四仙之血,以解自身之危,血,我能給你們!”

蟒冠這話一出口,玄飛就嗤笑道:“誰信你?平白無故的將血給我們?這樣的好事哪裏找?”

“你信也行,不信也行,”蟒冠一下拉開袖子,左手食指輕輕的在右手手腕上一拉,一個口子劃開,血從手腕裏流了出來,“將東西來接吧!”

玄飛愣了下,就聽蘇揚在喊:“銀子,快!”

銀子還是有些提防,拿著葫蘆衝上去,一邊接血一邊問:“我說你怎麽會幫我們?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這樣放血對你的修為也是有妨礙的……”

純粹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啊,聽得杜長佑臉一沉:“蟒兄能給你們血,那是你們的命好,還在嘰嘰歪歪什麽?是不是還想打?”

銀子抬起頭看著杜長佑冷聲道:“現在打,你也無法再啟動那‘化魂懾陽陣’了吧?那樣的話,你可不是我們的對手,你是不是想找死?”

“你再說一句試試!”杜長佑手一晃,一把短劍跳到他的手中。

驅魔一族杜家什麽沒有,骨氣還是有的。

就算是用那“化魂懾陽陣”有對方人多,無奈的意思在,可真要是單打獨鬥,杜長佑也不怵銀子、淘淘、老爺子,更不會怕那關玉,倒是玄飛和蘇揚他心裏沒底。

別看玄飛那小小個的,可能連十歲都未滿,可那“化魂懾陽陣”對他沒用,再加上那陰雷劫的傳言,讓他滿心提防。

真要動起手來,他倒是第一個想要解決掉玄飛。

“好了,不用再吵什麽。”蟒冠用左手擺了下,苦笑道,“他們拿了血就會走,又不是什麽窮凶極惡的人,爭也是沒有意義的……”

“你這蟒妖倒是懂得說話,窮凶極惡用在你的身上卻是再合適不過。”老爺子哼哼著說。

剛才那“化魂懾陽陣”的突然受壓,讓他整個人都感到臉沒地方擱了。

他從地下到地上,哪裏受過這樣的無處發泄的虧?就算是從道義上來說無法再將那蟒冠給殺了,那也要占占口舌上的便宜。

“老家夥,你別以為你老,我就會給你老臉麵子,什麽窮凶極惡?你知道這世間有多少的無主之屍?有多少的孤魂野鬼嗎?我杜家創這停屍鎮,為的是收留無主之屍,化那孤魂野鬼,積的是天大功德,你懂嗎?你不懂,你懂個屁!”杜長佑怒道,“你說蟒兄窮凶極惡?你可知蟒兄本是天庭的上上之仙,犯事被逼下界後,化為金蟒,重修之後,從來都未食過人肉,喝過人血,全靠雨露野貨為食,費了多少年的工夫才重修成人身。這千裏之外的義河縣能夠喝上水,能夠人人吃上飯,那都是蟒兄做的好事,你們這幫隻知道打打殺殺,攪動得天地不安的家夥懂什麽?!姓蘇的,為了你的母親,為了你的親人,你就不顧這天下人了?天譴一下,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嗎?在我杜長佑的眼中,你們全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家夥,死不足惜!!!”

義正言辭的一席話,說得玄飛、蘇揚等人啞口無言。

老爺子張了張嘴,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臉色黯然的低著頭。

淘淘、銀子默然無語,杜長佑說的話字字在理,雖有些偏激,可也不能說他說得不對。

關玉更是被震得體無完膚似的沉默的搓著衣角。

隻有玄飛,他指著杜長佑說:“若是你的母親被人利用,若是你的妻兒被人殺害,你會怎麽做?做個默不吱聲的懦夫?還是做個奮起反抗的屠夫?就算是讓這天下人陪葬,我也會做後者!原因不在於我,而在於那些惹出這些事來的狗日的!不將他們全都殺光,不將親人救回來,蘇大哥怎麽辦?每日都聽著自己的母親被人折磨的消息?那他心能安嗎?這些事全都是天庭犯的,那些自居為仙的家夥,個個該死!”

蘇揚側過臉看向不該是這個年紀能說出這些話的玄飛。

“老爺子教的……”玄飛悄悄的側過臉,小聲說。

蘇揚微微一笑,就聽蟒冠道:“長佑,別說了。血接完了吧?”

銀子這才留意到血都從葫蘆裏滿出來了,忙說:“好了,好了。”

蟒冠掐了下手腕,血就止住了,他身體有些發虛。倒還不到站不穩的時候,就定了定神,看著玄飛說:“你說的有理,誰要是抓走了我的母親,我就要殺了,誰要是讓我活得不快,我就讓誰死不安寧。我本來是天庭的金鼎仙……”

關玉啊了一聲,捂著嘴看著蟒冠。

“你師父裴航跟我也認識,我以前在天庭見過你,”蟒冠瞅了她眼說,“你可是完全的辜負了你師父的教誨了,裴航若是在人間有知的話,可會後悔把仙職轉給你的……”

“師父,師父他在人間?”關玉激動的說。

“嗯,”蟒冠應了聲說,“我本是天庭一散仙,逍遙自在,不過是無意間碰灑了長公主的瓊露,就被玉帝罰下凡間,而且還被指定投到蟒身上,萬年修為一朝毀,你說我恨他們嗎?恨,也不恨……”

杜長佑微微歎息,這些事他是早就知道的了,杜家世代將這當成是秘密傳下來。

“我將血給你們,一是不想讓你們跟杜家大打出手,將這積萬年功德的停屍鎮給毀了,二是想留些餘地,或許有一天,我們還會有相見的時候,三呢……”蟒冠看著玄飛說,“我要賣個人情給這位小兄弟。”

蘇揚一愣,玄飛?

“他總有一天會把人情還回來的,”蟒冠微笑道,“我看得出來,總有一天他會成為一位比所有的天庭的神仙都要強得多的人……”

這話不單玄飛被震住了,連蘇揚都不敢相信,蟒冠這推測可真有些嚇人啊。

蘇揚對自己都沒有這種自信,玄飛能做得到?

“你們走吧,你們的時間也不多了。”蟒冠擺了擺手,杜長佑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