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飛有些傷感的摘開了信封,顫顫悠悠的翻開了信紙。

“玄飛,我就知道,你會揭下那延壽符。我想,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

“玄飛,自打當年我把你撿回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麽快。這幾年來,我一直在為今天做著準備,所以我讓你去拚命的去學習各種各樣的道術、巫法。以前你總問我,為什麽別的小朋友可以去上學玩樂,而你卻不能。為什麽別人在遊戲玩耍的時候你卻要在家裏畫符寫咒。記著以前我對你說,我希望你將來能夠成為一個厲害的玄門弟子,我希望你能夠成為那為民除害的英雄豪傑,而你也是因為我這所謂的期待而去努力的修習,可是今天,我不得不對你說一句實話,我讓你去修練這一些,隻為了讓你活著!隻為了讓你能在我死後有自保的能力!”

“當年,我、酒鬼、火美人還有財神,四人同為玄門弟子。我們奉命幫助一個本應在陰雷劫中死去的孩子活下來,陰雷劫,天地渾。我們尋了數年,總算在老營莊尋到了陰雷劫的征兆。當時莊裏總更有三戶人家要生產,可是當時三戶人家均是未到產期,三個孕婦都是在家裏,所以我就讓你三奶奶、你二爺爺和你四爺爺三人就分別守在三戶人家的門口。而我就站在莊裏最高的樹上觀察著天況。陰雷越積越深,可是那三個產婦根本沒有要生孩子的跡象。直到第一道陰雷劈下來的時候,我們才知道,我們錯了,真正要受陰雷劫的人根本不在這裏。而我們也順著第一道陰雷落下來的方向尋找了過去,就……找到了你。”

“我一直以來都沒有對他們提起,其實你並不是生出來的,而是被我從你母親的肚子裏挖出來的!玄飛,你別怪爺爺心狠,因為如果我不那麽做的話,你和你母親二人恐怕都要灰飛煙滅!”

“你一直問我,為什麽我的雙手手心是黑的,今天我告訴你,那是替你擋了一十八道雷擊造成的!當我擋下那一十八道雷擊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死了。隻不過,我是利用玄門秘術讓這身體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在這世上而已!”

看到這裏,玄飛的眼睛就已經被淚水所模糊,他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麽老太煙抽的煙裏邊總是要加上香根,他也明白了為什麽老太爺對吃的總提不起任何興趣。

“玄飛,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感謝我,而是想讓你知道,天上的仙神們有多麽不希望你出現在世上。陰雷劫,連我都能被劈的神魂分離,更何況一個孩子?我不知道為什麽上天要這麽做,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師父讓我救你,但是既然救了你,我就得讓你好好長大!”

“一直以來,我都是讓你與墳泥打交道,甚至你小時候我都讓你住在墳坑裏與屍體睡在一起,我並不是為了讓你去練習什麽法術,而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你身上的煞氣。直到你身上的煞氣被陰、戾之氣覆蓋,我這才敢讓你隨意的在人群中行走。”

“玄飛,時間不多,我已經沒有力氣繼續寫下去了,接下來的話,你必須要好好記在心裏。不要問任何人,也不要做任何事,更不要設想著去為我報仇,我隻想你好好的活著,你必須得好好的活著,因為算起來,我算是為了你死過兩次!還記得你小時候我常讓你玩的遊戲嗎?還記得我讓你背的最多的口訣嗎?不要將他們忘了,因為有一天,你也許會用他們來保命!”

老太爺的信寫的有些亂,玄飛也看的有些懵。

直到最後幾次看完的時候,玄飛才一臉驚恐的看向了老太爺的屍體,眼淚再次的模糊了視線,聲音也是再次的變成哽咽起來,痛聲哭道:“爺爺……”

他趴在老太爺的身體上痛哭著,傷心欲絕的哭著,這哭聲在這房間裏久久的回蕩著。

“爺爺,對不起!”玄飛傷心的叫喊著。

雖然他已經狠了數次心,雖然他已經咬了數次牙,可是他還是無法將老太爺的心髒挖出來,更沒有辦法用他的心髒來去完成老太爺教自己最多的那個法術。

小時候,老太爺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搬來一具具死屍,不停的給玄飛演示著一種叫做‘虛死’的法術。

虛死,是一種能夠讓人死而複生的法術,他可以讓死者短暫的複活,時間雖然隻有三個時辰,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卻也是足夠。

不過,這個法術的代價就是死而複生的人將會永世不得超生。

玄飛當時以為,老太爺教自己這個法術,是為了幫助那些沒有說出遺言的人用的,可是沒有想到,老爺子竟然是為今天準備的。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能讓老太爺肯放棄自己這一世的修為,更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敵人會讓老太爺如此害怕。

玄飛的眉頭越皺越緊,警惕的看向四周,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這是一個沒有門、沒有窗的屋子,這偌大的屋子裏不僅連門牆都沒有,連牆壁都不像普通的屋子那樣方方正正,而是形狀奇怪的八角型。

那一根根蠟燭正好擺在了八角的內角與平行線上。

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一種什麽厲害的陣法,不然的話,老太爺也不會讓自己用虛死的招式使其複活。

“你是誰!”

“你給我出來!”

“有本事你出來,我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玄飛憤聲的對著牆壁怒吼著,吼叫完之後,他又是拚命的上前去吹滅那些蠟燭,可是無論他的氣力多麽大,那微微跳動的燭火始終沒有熄滅。

玄飛直覺口幹舌躁,腦袋也是因為吹氣吹的太猛而有些發暈。

他踉踉蹌蹌的走到老太爺屍體旁邊,吃力的將老太爺的屍體馱到了肩膀上,老太爺的腦袋聳拉在他肩頭的那一刻,玄飛突然發現,現在的他成了一個真正的孤兒。

他將老太爺馱到了**,然後自己便是跪在了床邊,不停的給老太爺磕著響頭。

“砰砰砰……”

他磕的很是用力,沒有幾下額頭就出現了淤青,很快便是有鮮血順著臉頰滑到地上。

“啪!啪!啪!啪!”

一連四聲脆響,四塊長方形的小牌子也是隨著呼聲落在了玄飛的眼前。

看到這四塊牌子,玄飛的眼睛瞬瞪圓。

這不是別物,這正是他的四塊命牌,隻是這由老太爺等人分別保管的命牌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誰將它扔進來的?

玄飛眉頭緊皺的看著四周,一無所獲,什麽都沒有看到,那嚴絲合縫的牆壁,根本不像是一個幻覺,自己所處的地方也不像是幻境,可是如果不是幻境,那這到底是哪?別人到底是怎麽把自己關進來的?這個該死的地方到底是一個什麽陣法,怎麽連老太爺對此都束手無策?

不,不對,自己不是在幻境中嗎?怎麽又到了這裏。

老太爺最早不是帶自己在一個墳堆裏嗎?不是遇到了那黃妖了嗎?怎麽會來到了這裏?

一連串的疑問在玄飛的腦袋裏邊出現,而他也是隨著這些疑問陷入了皺眉深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