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陽跟披甲交換了個眼色,眼瞳微微發散,像是都在想到了一個極為不妙的問題。玄飛手指輕勾,魂氣化絲將一塊肉、團給釣出水麵拉到眼前。

淩一寧上前用纖指將那肉、團給勾下來一些,放在鼻翼前一嗅說:“這是太歲……”

太歲是一種算是極為罕見的靈物,能夠任意再生,用來治療外傷或是不孕不育有奇效,但會用太歲的人極少,生吃那是暴殄天物了。

要用別的中藥來做輔助再來引動太歲中的靈性,才能達到治療效果。

這太歲本來比一般的屍玉都擁有絕多的靈氣,一般人的病大半都是由於陰陽失衡而造成,吸取少量的靈氣能夠補足缺失的部分。

但大量的吸收卻是會死人的。

太歲又叫肉靈芝,為什麽有個肉字,是因為摸起來跟肉一樣,有的甚至會動。

那都是由於靈氣存在的原因。

有靈氣在體內,再加上本身就是肉質一樣的,這靈氣跟外麵的環境中的靈氣相互作用,就感覺像是呼吸什麽的似的。

太歲有很多種,而有一種叫屍太歲的,是會在屍體內看到的,所以淩一寧會對它有所了解。

可這一下就出現這麽多的太歲,而且是一次性的出現在西湖裏,那就令人感到奇怪了。

其實別說是太歲,就是垃圾,也不可能就在一會兒的工夫,全都出現在這樣廣闊的湖麵上。

就在玄飛撈起來的這一刹那,整個西湖麵上差不多隔個二三十公分就有一個太歲浮起來,全都是了。

這時就聽附近有人喊:“是太歲,這玩意兒能冶癌症,一個至少能賣一萬呢……”

識貨的人還是有的,可他識貨是識貨就是腦子不大管用。

這一喊,就聽到噗咚幾聲,好幾個水性好的人就跳到了水裏,也不管這西湖水全都變成了血紅色,這錢還是要緊的。

這裏頭也不乏有杭州本地人,雖說本地人的收入高,可一塊就是一萬,這個誘惑也實在太大了,想想吧,一個月的工資都未必能有一萬呢,這下去趁得幾塊就是幾塊啊。

在旁邊巡邏的城管大喊道:“都上來,這些是國家財產……”

喊著,就有旁邊的城管說:“快去拿網子來,這些全都撈起來,咱們分了。”

這西湖裏常有人落水啊,掉東西下去啊,這網子是常備的,現在倒是成了撈錢的寶貝了。

這就跟那些有的水塘裏突然出現一大堆的死魚的情況一樣,誰管這原來是誰的,反正誰撈到就是誰的。

城管一喊,有些人就不敢跳下去了。

這些家夥比警察還管用,警察還不敢隨便打人呢,他們打死勿論的。

玄飛手裏還托著那塊太歲,就有城管上來劈手奪過:“這東西是國家的,你擅自撈起來,罰款一千……”

淩寒一巴掌直接將他打落到湖裏去了。

媽的,正煩著呢,這一大片的太歲浮起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沒給整明白,你倒是過來想要訛人?不是找死是什麽?

披甲看也不看這凡人一眼,在他眼裏,這種凡人就算是全都被打死了,那也是活該的。

“我記得一個傳說,是太歲圖、血水出、西湖毀、天地絕……有這麽四句讖語,別的都不記得了,但這絕非是一個好事,你站在高處看看,我在這裏就能看出來,這些太歲,要是鋪成一幅畫的話,就當這西湖湖麵是一個地麵,那些太歲都是畫,是不是整個九州的圖案……”

玄飛聽他這一說,就掃了一眼,一掃那眼睛就愣住了。

可不正是,而且是現在的九州,不是古九州的圖案。

那些太歲幾乎每一個代表的就是一個城市的模樣,要是沒算錯的話,他手裏拿著的那個是海口……

“這杭州附近的主龍脈並沒有受創,本身杭州的靈氣在這些年就消耗得差不多了,而這血水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這些太歲又是怎樣出來的?是不是要到下麵去看看?”玄飛皺眉道。

“恐怕跟這湖裏沒有多大的關係,你要知道,有時候那都是整個合在一起才能變成這樣的,不是單一因素的原因,”披甲也皺眉,“我看跟九州的主龍脈被損有關係,我看很多書中都提到,要是主龍脈受損的話,那都會有許多異相出現,結果就是慢慢的整個九州都會崩塌……”

他讀的書都是仙界的籍冊,跟玄飛讀的書大不一樣,玄飛看的那都算是二手書了,有一些是那些地仙散仙的傳人在聽師父說過幾句後記錄下來了,再代代的傳下來的,就像是那天門的《赤語》,全稱叫《赤鬆子語錄》,那都是赤鬆子說的話記錄下來的。

類似的書還有像是記錄孔子說的話的《論語》等等。

這些書還不能說是二手書嗎?

披甲看的卻是第一手的典籍,那他說的話就有一些道理了。

淩一寧蹙著眉頭說:“這些太歲好像有些奇怪,我跟爸在運屍的過程中看到過不少的屍太歲,那些跟這些不一樣,而就算是新聞裏的太歲跟這些也不大一樣……”

即使是在屍體裏有屍太歲出現,那些也都是客戶的東西,他們是拿不到的。

所以屍門一直都不大有錢。

但她說的在新聞中看到的太歲,那就各式各樣都有了。

隻是無一例外的不像現如今的這個,那樣的粘,就像是一堆的濃痰給堆積在一起的樣子。

郭元陽說:“這些太歲叫水太歲,也叫湖太歲,隻會在湖裏生出來,西湖之前一千多年前的時候,那時靈氣還不弱,這裏還常有太歲出現,就是這種樣子的。”

淩一寧這才恍然點頭。

“不管是湖太歲還是屍太歲,都是難得之物,元陽說的常見,也不過是三五十年出一塊,現在這樣多,整個湖麵都是,又應了那句讖語,隻怕是整個西湖,整個杭州都要出大麻煩了……”

披甲正說著話,還沒說完就被後麵一個聲音給打斷了:“太歲雖奇,那句在《天擇錄》裏的讖句也奇,可也不能說是就完蛋了。”

聲音很清越,就像是在空穀中有一隻鳥在說話似的。

“張炎……”

披甲轉過身來瞧著說話的人。

這是一個皮膚比重慶女孩還要白皙的中年男子,麵容甚至能說姣好,這要是出現在某些特種人群去往的酒吧,一定大受歡迎。

他的身材也極瘦,卻是恰到好處的那種,穿著像是白蛇傳裏一樣的白袍,頭上沒戴東西,留著披肩長發,手裏拿著一把繪著唐詩的折扇,看著披甲。

“既然來了,為何不去我的藏玉軒,卻在這裏站著?是擔心錦仙的事嗎?”張炎淡淡的問道。

郭元陽微笑道:“倒不跟那錦仙有什麽關係,這西湖裏出了事,我們既然來了,就想看一看,又想到那句話,晚些自然是要去你那裏的……”

張炎嘴角微揚,笑了,又轉頭看向玄飛:“你便是那位仙道特使吧?你若是想要帶我去跟錦仙打的話,那不可能。”

一句話就堵絕了玄飛的來意,而他的神情也極為傲慢,像是玄飛完全無法領導他似的。

可是接下來話就……

“但是打別人還是可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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