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可以繼續上路回京城了!”簡單的說話來自簡單的橫刀,仍寂然不動

的坐在鋪內暗角中,如此指導性的一句話,直教兩大惡人登時把臉孔繃緊,冷冷目光投向他身上,提高警覺。

八尺高的魁梧兄長跟四尺的奸惡弟弟,有一對不錯的名字“納蘭秋風”、“納蘭秋雨”。“秋風秋雨仇殺人”,正是“南皇朝”“五代同堂花家將”“五花旗”中“浪花旗”“六將”之二“秋風秋雨”。

橫刀冷冷道:“秋風、秋雨、英雄、蓋世、雄霸、天下,花劍浪大將軍麾下六將之二,竟甘心潛伏於敵國中,當兩個閑官小兵,隱伏五年,不往“六陣八卦天牢”救玄旦,卻當鼠摸狗偷去擄走未足月的嬰孩,豈不貽笑天下!”

四尺的納蘭秋雨突然似貓兒一樣的蹤跳飛躍,便騎上伏於兄長納蘭秋風那雄壯背後,伸出猙獰的五官冷笑道:“原來是“北皇朝”派來截殺咱們兄弟倆的走狗,嘻…,盜聖那廝胡說甚麽從不過問南、北兩朝相爭之事,今回露出尾巴來了,還不是自掌嘴巴,摑得紅紅腫腫,盜聖原來不過是大話精、屁精,哈…,徒兒三人盜帥也就變了屁後臭小可憐蟲,橫刀奪愛不過是屁才,臭呀!臭呀!”

終於站了起來的橫刀,身上長長鬥蓬被吹入鋪內的秋風震得嚓嚓作響,卷動而來的颯颯風聲,融合急勁動蕩的傲冷殺意,在在告訴眼前的秋風、秋雨:“留下嬰孩,可保住命回“月雁城”複命,有命可覆總勝過絕命!”

“怎麽了?盜聖不是酒後胡塗,搞上了“北皇朝”皇後舞天真吧,這孩子是太子身份,應該不可能是盜聖野種哩?”納蘭秋雨嘴巴越說越不幹淨,他已決意挑動橫刀怒火,不住胡扯:“小心聖文帝得悉奸情,來個法場斬頭不斬首,把盜聖下身那話兒**斬掉,從此成了無頭小偷,尿兒要從嘴巴吐哩!”

口不肯停同時身也在動,納蘭秋雨突如箭拔射,搶至王奶姑身前,當然,他不愛奶姑奶水,也不要輕薄徐娘的大**,為的隻是要奪嬰孩太子。同一霎時兄長納蘭秋風已掄起五十斤扣滿三十個銅環的大刀,疾劈向凜然傲立的橫刀,阻他封截納蘭秋雨。

橫刀未有動前納蘭秋雨已著先機,隻是他抓個空,五指擒著的是個酒葫蘆,對,是盛著米酒的葫蘆,再移下數寸,便是小子**那話兒。小子擋截了納蘭秋雨,伸了個懶腰道:“老兄要切的是盜聖那話兒**,可不關我小子事,怎麽卻來摸個夠,葫蘆盛酒不盛尿,你究竟要飲尿還是酒呀?”

納蘭秋雨十指如鋼鐵打造,“崩”的一聲便爆破了酒葫蘆,左手擒嬰孩太子落空,右手立時疾取小子雙目,要這無聊家夥好歹付上沉重代價。

好個懶哥兒同一霎時卻後仰翻身,另一酒葫蘆正好向上挑動,撥開了秋雨淩厲右爪,化解狠招。然而納蘭秋雨殺力千秋,五指仍狠狠爪下,撕破了小子褲管上一大片布,隻聽得小子呱呱叫道:“好了,好了,這店隻賣奶水不賣尿,狠哥兒真的要臭東西,隻好換個花樣免費送你,別再來搞我**!”

半空中翻滾閃避的小子被納蘭秋雨連環鐵爪追殺,話聲叫聲交雜的同時,突然劃破長空的來了一個大響臭屁,笑個臉容震動不停道:“臭屁勝臭尿,笨頭愛**,笨大頭哥兒呀,你滿意了吧!”

氣得腮也通紅的納蘭秋雨當然不理會小子胡混,三招下來自忖眼前少年功夫粗淺有餘、內力不足,再加把勁便可廢他雙腿甚至一舉擊殺,隻是另一旁殺戰已展開,他必須棄下無聊小子相助兄長,橫刀奪愛畢竟絕不好惹。

五十斤三十環大刀毫不客氣直取橫刀人頭,簡簡單單的一刀,卻含風雷激烈之勢,好比劈石開山。橫刀鬥蓬被一陣冷風吹得橫射筆直飄揚,驀然間奪愛出鞘,光芒四射,比風華更盛,比怒日更耀目燦爛。

橫刀奪愛帶動著一股力、一股氣勢聚成一種意——刀意,意態速疾、急瀉揮灑,是為“快意”。快意一刀之厲、之絕、之凶,挾風雷電射動搖人心,瞬間摧毀對敵者原來戰決信心、信念,怯懼崩潰感覺自心底漫延擴張。納蘭秋風全身毛孔都充斥著畏懼,鬥誌一剎那間改天換地,從狂傲變成怯弱,肌膚纏繞的都是橫刀的快意豪情,沒半絲自我、沒半分自己。

當心誌不住往下沉,納蘭秋風才醒悟,武林上對四大刀中霸主稱讚的名號,果真名乎其實。橫刀奪愛、何苦相思、血淚驚情、後悔莫及,四人四刀統稱為“意、氣、風、法”,橫刀重於刀意、何苦擅長刀氣、血淚刀風殺人如麻、莫及的多變刀法冠絕天下。刀,能揮出精奪凜然的意態,更且變幻無窮,意隨心動,狂意、快意、怒意、殺意,意生無意,無意無瑕疵,卻生霸刀意,霸絕天下刀中不二!

殺意崩潰,然而納蘭秋風未敗,因為秋風不振是秋雨未至,始終是“秋風秋雨仇殺人”,當納蘭秋雨伏貼在納蘭秋風龐大軀體背後,一種油然而生的狂妄傲氣又再重來,更且不斷擴張,在在告訴納蘭秋風,咱們才是殺人者、勝利者,殺呀!

殺出勢若雷霆的“暴雨狂風”,聯結了手足情誼、兄弟同心、同門相扶持的一式,大刀不住回旋輪斬,活像漩渦狂卷向橫刀,誓要吞噬***甚麽刀中快意。兩度勁力連綿不絕對擊爆破,大刀漩渦不住吸去奪愛爆發出來勁力,更且直把橫刀不住推後,再推出屋外,轟飛五丈遠。

身為“浪花旗”花劍浪麾下六大將之二,納蘭秋風、納蘭秋雨在武林上的名頭絕對更勝橫刀奪愛,隻是“求才壁”上的玄旦批言詩句,人人都敬重這老玄門先師測算從不錯漏,才抬高了四少年刀手地位,冠以刀中霸主之名,論武功實力、實戰,慣於沙場決殺、深入敵陣取敵將軍首級的納蘭秋風、納蘭秋雨,絕對高橫刀一等。當然,秋風、秋雨必須聯結出戰才具無匹殺力,否則大打折扣。

故此橫刀並不渴望師弟名劍或笑三少碰上這兩大殺神,連他自己也握不住勝券,何況是他倆。

不動的龐大納蘭秋風,跟不住在兄長身軀遊走,又滑前又鑽脅下、腰間,靈動如蛇的納蘭秋雨,在微風細雨的夜晚,交織成一股無堅不摧的殺力,擋在身前,誰也不敢輕言必勝,除卻武功不大了了的懶洋洋小子。

腰間已換過另一新酒葫蘆的他,大搖大擺的捧個小火爐出來,就坐在一旁燒個猛火,以鍋煮米酒,還正正經經的不住灑下點點藥材,自得其樂的哼著輕快調子,活像已買了高價票子,臨場煮酒觀刀戰,懶理勝負我飲宴,別問小子無罣牽,先飲為敬醉纏綿。

鍋上酒加上藥材,不一會竟芳香撲鼻,煮酒未有論英雄,煮酒卻出了個英雄來,原來小子竟是煮酒大行家,自煮自飲自歎,正是自作自受,三位拚殺者也就無福消受,反過來娛樂小子,豈不混漲!

風愈大、雨愈狂、酒愈香、愈混漲,混漲加混漲,混成交織怒火刀網一張,一張“風雨同怒”密密麻麻大刀殺網,蓋得天衣無縫,教橫刀也氣息急速起來。急速呼吸也就心頭緊張,要突破已動搖的意誌,壓住緊張心情,唯有提刀,刀斬“狂意”,“狂意一刀”祭出淩厲弧形刀光,一弧化十弧,一光射萬象,刀光狂態意若奔龍,翻騰暴走,在“風雨同怒”的刀網中穿梭越動。

“狂意一刀”的刀光暴龍要闖破“風雨同怒”的封鎖刀網,一方要困,一方要闖。納蘭秋風運刀疾急如追風逐電、一形百影,納蘭秋雨更有影無形,比納蘭秋風轉得更急更快,在兄長體軀上來回旋動,不住戳打百穴,注入內力扶持。

“精彩絕倫、好看惹笑,總之是***痛快淋漓,繼續繼續!”吞酒觀殺戰的小子掌拍大髀叫好連連,他真的全情投入,金睛火目凝視,把殺戰視作戲子上演折子劇,把眼前生死一戰視為娛己快事,跟早已躲藏鋪內不敢再現身的奶娘、奶姑們,簡直天壤之別。小子也不怕殺力漩渦卷來連累自己,還表情多多,總是隨著對打節奏動容。

“狂意一刀”終破出“風雨同怒”,一陣靜止同時而來,秋風、秋兩有傷有血,橫刀奪愛卻無傷有血。身上半分傷痕也沒有,嘴角卻帶血絲,還多了數聲咳,是受了風寒還是有病?

納蘭秋雨特別滿意結果,登時“嘿嘿”兩聲失笑了起來,不待橫刀稍事休息,便又協同納蘭秋風再攻,二人左右橫射急走,登時揮劃出破空而來的橫形刀勁,不住攻前割斬,是為刻意埋葬橫刀奪愛而來的一式“橫風橫雨”葬橫刀。

橫刀努力壓住咳嗽,大喝一聲刀鋒自上而下破斬,直破向不住橫越排山而來的刀浪,一刀斬百刀浪。一刀,是他的絕學刀法“一刀兩斷”,連破七十八刀浪,可惜還有二十二刀浪,卻因循環不息的咳嗽加劇而破不了。

刀浪刀勁震入心肺,咳嗽便更加急狂,摧毀刀招“一刀兩斷”,更咳出疾奔出喉頭的血花。橫刀隻好急退,一退便退至小子身旁,好個小子原來正乖乖飲酒,那裏有暇招呼貴賓,況且橫刀又引來秋風、秋雨,三人仿如急風急浪,六腳踐踏小火爐,一下子便熄滅了爐火,火爐變成了爛沙碎石塊,酒意、快意、醉意頓然都一掃而空。

駭然呆愕的小子,被急退的橫刀背後碰撞得直飛起來,口中原來快到肚裏的香酒,吐出射在橫刀臉上,一時間真的胡塗加混亂,混亂更混帳。

橫刀勁力已失,真氣渙散,不殺還待何時?秋風、秋雨的五十斤三十環大刀,急力抖動,刀背上的三十斤銅環不住交碰震出叮叮當當暴燥聲響,刀鋒割橫刀胸腹,趁好時機殺好人!

血飛濺,破腹斷腸死人。死得一乾二淨,死得不能再死。有些人死了,但仍因有點知覺未失,故不是手仍在動便是眼皮還跳,諸如此類。但要是如此的分屍被殺,慘況駭然的半截上身跟半截下身猛然分家,原來死狀會突然沉寂,一死便死,不會有任何絲毫掙紮。

死便是死,如此的死定然不用探鼻息,瞧瞧死個幹淨了沒有,故此小子也沒有上前,卻悠然仰首,深深吸了一大口氣道:“呀,還好,還好,風中沾酒香,仍留半點嚐,好酒,好酒,失去你實在太心傷!”

橫刀低頭凝視,被他的一式“一刀兩斷”斬殺之二人屍首——納蘭秋風、納蘭秋雨兄弟,仍在感慨二人合力而動的殺招,實在令人佩服。武林就是如此,武功多好也必須能殺敵,否則死的便是自己。

明明秋風、秋雨占盡上風,怎麽死的卻是他倆?

橫刀道:“多謝你,小子,否則死的便會是我!”

關鍵原來是小子。

小子吸盡了隨風四散的酒香,才露出回應笑容來,道:“一口酒換你一條命,大概也價值相當,到了“月雁城”可不要忘記賠我好酒,否則放個屁臭你半死,死得比秋風、秋雨更嘔心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