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不甘,難以置信,以及最後的痛下決心。

十遍之後,既為訓誡!

秦魚愣了下,那一瞬的愣神很快消失無蹤,但長亭晚依舊捕捉到了,她若有所思,卻聽到秦魚反問:“不知你們核查的是誰?”

長亭晚:“你還殺了誰?”

秦魚又笑了,沒有直接回答:“若我不認呢?宗門喻令啊,是活捉,還是誅殺?”

她問得如此輕便,帶著幾分頑劣。

長亭晚:“我這般還在服刑期的蹲獄之人,哪有什麽政治權利,這次也不過是聽從宗門喻令,對了,也是聽另外兩個負責人的命令,怎麽對你,他們說了算。”

哪兩個負責人?

秦魚神色微微頓,目光一掃,看向海域方向。

以她的洞察,其實能看到很多人,但那些人對她都不是特別重要,唯獨...方有容。

方有容來了。

秦魚看著她來。

目光相對。

好半響,秦魚才慢吞吞一句,“方師姐,你怎麽來了。”

方有容:“宗門有令,要我跟你第五師兄參與。”

八個字,她語氣涼薄。

秦魚沉吟了下,似歉意,又似嗔怪:“家裏那些個老東西可真壞,若要訓誡我一個就夠了,何必連你跟大師兄一起調查呢?”

方有容麵無表情:“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們在試探你。”

秦魚:“知道啊。”

方有容:“那你殺了嗎?”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安靜到窒息。

長亭晚挑眉,問題好生簡單,但也許比宗門十遍縝密調查都來得有效吧。

她剛這麽想,就聽到安靜被打破了。

秦魚:“沒有,師姐,我沒有殺任何人。”

頓了下,她露出乖巧樣貌,又似楚楚可憐:“師姐,你信我嗎?”

她這幅模樣,向來完美無缺。

哄得人無所不信。

甚至怕自己若是不信她,便會讓她黯然神傷。

乃至問詢趕來的明楚見到了,都下意識傳音問方有容怎麽回事。

是否...錯了。

定然是錯的了。

“她不是那樣的人。”明楚還沒等到方有容傳音回應,就明確表態了。

後麵趕來的伏夏等人此前還在海域之中廝殺,聽到島內傳來的消息,震驚得不行,紛紛禦劍而起趕來,正好見到方有容跟秦魚對峙。

還好,秦魚否認了。

若是否認,就一定不是她做的。

伏夏等人都忍不住表態。

長亭晚挑眉,“幫你的人挺多。”

秦魚:“我是個好人不是麽,好人總是有人幫的。”

長亭晚不置可否,反道:“既然這麽多人信你,不如你跟我們回去接受宗門審訊就是了,我瞧著,你這兩個師兄師姐算偏幫你的,一再阻止我負責此事,好像怕我動了私信要把你活吃似的,連我的負責權都奪過去了,既如此...”

她轉頭看向方有容,“現在你是負責人了,是因為信她的可憐無辜私自放她離開呢,還是好生哄著勸著讓她跟我們回宗呢?”

方有容沒有理長亭晚,隻對秦魚說:“跟我回去。”

那樣多的話,其實也隻有一句。

跟她回去。

“師姐你願意庇護我?”

“很多人都願意庇護你——就如同你自己說的,你值得別人寵愛信任。”

方有容鮮少正麵承認秦魚的存在價值,因為她一向不習慣誇人。

而事實上,她宗內宗外,她鮮少對他人投以認可,因為她自己本就站在很高的位置,以她自身來衡量他人,又有多少人能讓她覺得驚豔的呢?

不管東部,還是其他三部,那些什麽第一人,什麽第一劍客,什麽主君之子。

她都看得很淡,因為她始終都會超越。

唯獨有一個小師妹,她是真的疼她。

所以為難到了骨子裏。

再為難,最終也隻能喊她跟自己回去。

秦魚緘默了,一手揉著嬌嬌的大腦袋,道:“師姐,可你最終庇護不了我。”

方有容麵色沉定:“我可以,隻要你是無辜的。”

“哪怕你已經得到宗門百分百的調查確認結果?”

方有容皺眉。

秦魚臉上的笑消失了,隻淡淡一句,“從鐵血戰役開始,本不需要我參與,卻偏偏要我參與,恐怕為了搜查我的氣息吧,以此驗證宗門的調查線索。”

秦魚轉頭看著長亭晚,“你出現了,就代表宗門的線索已經得到驗證,幾可對我定鐵證。”

長亭晚:“你可真聰明,可惜你方師姐更聰明,明知道你的罪已經鐵實了,還想騙你回宗,要麽是想弄死你,要麽就是另有所圖。”

明楚覺得吧,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什麽好人,竟然在這種時候還挑撥離間。

方有容也冷厲瞧她。

可惜秦魚是個鑒婊達人,“晚師姐,你果然對我有不軌之心,離間了我跟方師姐,難道我會便宜你麽?”

長亭晚什麽人啊,聞言笑了,“你的感覺有誤差,我是離間你們不假,可我要的不是你。”

不是秦魚那是誰?哦,果然,隻要跟方方女神一比,她青丘就是被人嫌棄的。

鏗!

忽然冷劍出鞘,兩人齊齊轉頭看去,便看到方有容祭劍懸空,淡冷道:“跟我回去。”

從始至終,她都沒理過長亭晚。

而剛剛這一句話,秦魚知道方有容已經認真了,生氣了——氣這兩個人在這種嚴肅時刻還瞎扯淡。

甚至方有容還有點急躁。

她在急什麽?

秦魚很快就知道了,因為...轟!

天空陡然轟鳴,那是雷霆。

烏雲滾滾,大雨轉眼磅礴。

方有容的臉色瞬間煞白,而長亭晚的表情也凝重了。

“他們果然還是來了。”

他們,是誰?

芙蕖乃沙海,海島承雨澤,但這烏雲雷霆顯然非天藏境手筆,因為天藏境的詹執事都帶人飛起了。

“執事大人,這...”

詹執事抬手,“封鎖,別再讓人進來了。”

頓了下,他道:“此事,無闕已跟我天藏境請示過。”

也就是說,天藏境默認無闕對青丘的捉拿。

“恐怕也來不及了,好多人已經過去了,那些宗門之人..恐怕不願意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那就管其他人,若是讓這些小輩冒犯到上麵來的人,事情就更沒法收拾了,誒,這個無闕還真是...”

詹執事皺眉,神色不渝,天藏境的修士便紛紛飛出,禁製其他考核者再進入相關區域。

而此時,海島沙灘外的臨近海域,贏若若想回島上看看到底什麽情況,卻被白澤攔住了。

“為什麽要攔我,是不是師兄師姐他們出什麽事了?”

“我也不知道。”

“那你還攔我?”

“第五師兄讓我攔你,別讓你靠近。”

贏若若一愣,有些不明白,但白澤卻明白。

那兩個人不得不承受的,恐怕不願意讓下麵那些小的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