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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上位者,手段沒有惡劣之分,隻有結果成敗是否滿足預期想要的利益。

天藏境不在乎王國爭鬥廝殺,隻想要測探修士根基跟上限。

這是他們要的,至於手段如何,不重要。

因為在東部將跟妖族開戰的前提下,兩個王國的廝殺無傷大雅,最終都得為大局讓路。

不過,第五刀翎跟燕雲海這一戰還是很有看頭的。

“尊者想要知道無闕的底蘊?”

肖恩問了官烈山。

官烈山搖頭:“我的指責是辦好這一任天藏之選,無闕如何,乃宗門大局,無關我責任,但無闕的弟子...入選的,我還是有義務一觀對方之深淺的。”

他雙手攏袖,冷眼瞧著前方動靜,也瞟過那白水晶上的排位,眼底深沉。

上麵的排位不止這一對,還有長孫雲鴻跟於歸,白澤跟俞徑,伏夏跟魏蕤,端木清冽跟靖千塵等等。

當然,還有明楚等人各自也排位好,細算起來,每一個都是名聲赫赫的人物。

但都不如燕雲海跟第五刀翎的一戰來得吸引人。

噱頭太大。

萬眾矚目。

麵對高手前輩的主動邀戰,第五刀翎看了燕雲海一眼,“第十場,靜候。”

燕雲海眸色冷厲,不語。

三國混合域的人也不敢鬧事,知道成敗融入隻在這一戰之中。

“即便贏了,也沒什麽榮耀可言。”

武尊公侯好整以暇,並無太大興致,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王國之間的爭鬥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因他們本身也非宗門出身,對集體榮譽關注有限。

他們在意的是大道之遠,以及個人榮譽。

“贏了沒什麽榮譽,至少洗滌了屈辱,但輸了就完了。”水月仙尊華明懷在邊上也喟歎。

“輸?”武尊公候挑眉,眼底隱晦,慢悠悠問:“華老竟覺得他會輸?”

“啊?沒啊,隻是你我修行中人,自該知道大道萬千,世事無常,為敬畏天地,最好別把什麽事都說死了,你說一種,我說一種,合起來才是盤活的局麵。”

那倒是,武尊公候倒不排斥這種說法,隻是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歎息道:“比起這些小輩,我對那個無闕的孤塵才更感興趣,劍意大成啊,若是一戰,定很有意思。”

華明懷:“壓製五百年時一戰?你敢?”

那就是找死。

武尊公候眯起眼,笑了下,不語,但眼裏並無笑意。

作為七王國千年一代第一高手,他並不希望出任何一個人挑戰他的榮譽。

不管是孤塵,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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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宗門跟王國榮辱,無闕這邊卻有了小變故。

“師姐,你要走?”贏若若等人很驚訝,秦魚卻是笑了笑,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道:“師傅傳音了,提前回去,大抵這裏也沒什麽事了,早點回去也好。”

“那大師兄的一戰...”

眾人也沒能多言,因為第五刀翎來了,獨自將秦魚送到邊上一處,兩人私聊對話。

“回去後,盡量不要入天牢。”

“師兄你這話有點晦氣啊,我好好的,自然不會入天牢。”

第五刀翎看了她一眼,“也許宗門有安排。”

“若是宗門有安排,我這般乖巧的人,莫非還能忤逆麽?”

“你會,你也可以。”

秦魚舒展眉宇,笑意潺潺如流水,“師兄這般信我?”

“是你如今值得宗門看重,與信任無關。”

頓了下,第五刀翎長刀入鞘,望著前方浩蕩淡言一句:“整個無闕,從立宗之初,到如今,能入天牢且能毫發無損出者,隻有她一人還願以信任來決定自己生死。”

“但無闕也隻能出方有容一人,再多的,不能了。”

他轉過臉,看著秦魚,“不管是我,還是大長老,亦或者是師門其他人,都不希望來日的你也是這樣的。”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秦魚緘默片刻,方有容這個人...確實是矛盾的。

因為矛盾,所以難得。

但如此難得一人,讓人見到她的慘烈,便不希望有下一個。

“她以前入過天牢?”

“嗯,她的經曆特殊,宗門內部有異議,曾將她列入天牢之中考核過,她活著出來了,卻沒想到這次又得進去。”

“若是進入會如何?”

“不是會被裏麵的人救活嗎?難道會付出什麽代價?”

“但凡得到,必有付出。”

第五刀翎神色薄冷,似刀鋒一眼愣,隻瞧著秦魚,俯視她。

秦魚沉默片刻,笑了下。

“若是存在,必有道理,師姐這樣的人,她會成為我以後的道理——直到她歸來。”

說完,秦魚拿出陣盤。

“既此,待師兄攜師弟妹們歸來無闕,青丘在蒼山雪峰之巔,於方師姐之所居,溫酒以候,慶師兄今日大勝。”

她抬手作揖,然後啟動陣盤,傳送離開。

第五刀翎看著她離去,垂下眼,看了一眼他手裏握著的刀柄。

眉眼鎮定,無波瀾起伏。

當然,從始至終,這師兄妹也沒提及刺殺跟三國混合域的事兒。

仿佛不曾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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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舟遠離百裏無雙,舟上甲板上有軟椅,秦魚窩在上,身上蓋著馥香溫熱的毛毯,腿上趴著打盹的嬌嬌,手裏捏著書看。

看了半響,孤塵出了艙門,隨手將藥遞給她,且坐在旁邊椅子上,道了一句:“從護送南宮之筠回伏龍大都奪權,到昨夜配合宗門全麵滅國內忤逆之宗,再到今日用了宗門在三國混合域的探子襲殺自己,當眾挑出宗門手筆,震懾七王國,奠定格局,這是你跟第五刀翎的陽謀,卻也不怕我出手狠些,直接殺了那探子?”

秦魚放下書,喝了口藥,眉頭蹙著,道:“我都知道的事情,師傅你會不知道?論權限,師傅可遠高於我。”

“我不知道。”

“阿?”

孤塵漫不經心答:“我對這些事一向不感興趣,不過是瞧著你任由他靠近襲殺,要麽是自信有人能救你,要麽就是你自己安排的,二者選其一,先不殺也就是了。”

“多謝師傅體諒,不過師傅也沒猜錯啊,我的確是等著師傅救我呢。”

“師傅說可以護我,我信的。”

小徒兒一派溫軟,做師傅的卻很冷漠,隻道:“不想知道那邊結果?”

“想,卻也不是非要知道。”

孤塵攤開手,指尖凝術,劃出一麵鏡子來。

“自己看吧。”

正要瞧見第五刀翎跟燕雲海麵對麵的一劍。

一劍過。

秦魚笑了,“贏了啊。”

“刀意中成,對方又處於五百年壓製之下,哪怕未必會贏,也絕對不敗。”

孤塵袖子一甩,鏡子消失。

“回去後,苦修吧,莫要落人太多。”

“好的師傅。”

前有師傅跟大師兄如此恐怖,驚動七王國,她當然得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