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傳弟子這些人吧,不管放在哪一宗,跟普通內門弟子是注定玩不起來的,大家的階層圈子就不一樣,沒有共同語言。

就是真傳弟子之間,也多數疏遠。

但一旦相處久了,共同經曆一些事情,熟稔起來是非常快的。

彼時,他們剛結束一場襲殺。

對方人不多,但也不少,好幾個分神期,借著山地的遁術埋伏,想打一個暴擊。

全滅秦魚他們?不可能的!

經過無闕家門口一戰,一些潛在勢力就知道要全滅無闕這一波人很難,但是!

削殺!

把這二十一個人逐漸削殺一部分,也削弱其他人,這一波一波的襲擊不斷,傷勢不斷累加,最終會被耗死。

這就是一些人的策略,而且他們也不需要付出太多,因為...有太多勢力願意幫忙了。

於是,這才有了秦魚等人自出無闕後的三天之中連續遭遇七八波的圍殺。

創傷的確不小。

畢竟天才是天才,人家卻也是歲月修養出來的老狐,層出不窮的攻擊讓眾人疲於奔命,補充遠跟不上消耗。

所以這一波...他們都負傷帶血了,連一直都衣袍不染灰塵的方有容都染了一身血衣。

此時正貼靠著那歪斜的大石頭一壁,足尖抵著溪流,一手顧自召喚了溪流水汽,一手清理沾染血意的發絲。

冷淡,卻又不冷酷刻薄,帶著幾分克製的道義。

優雅,卻又不刻意張揚,帶著幾分遊離於山水的清孤。

清孤,卻又懂世情風月,風雪綺月皆可風流。

她是經曆過故事的女子,讓人諱莫如深。

可你也見過她這三天來肅殺敵人不苟言笑的樣子。

這很矛盾,但矛盾出極致的美感。

很快沒人說話了。

安靜得一逼,目視方向都很一致。

真是賞心悅目啊賞心悅目。

秦魚摸了摸嬌嬌身上的軟肉,掃了眼眾人,暗自腹誹。

“還修道之人呢....呸!”

嬌嬌也摸了下秦魚的腰肢,吐槽說:“你沒看?你沒看?”

看是看了,收得回來啊,不像其他人...秦魚似笑非笑看向眾人,也瞥了那頭的方有容。

“嗬!”雲出岫那簡短又意味深長的尖端語氣詞,打破了寂靜。

方有容穿梭在濕漉青絲之間的手指頓了下,側頭目光清掃了下。

眾人剛剛已經在雲出岫的嗬聲下尷尬收回目光了。

於是方有容一抬眸就剛好看到青丘小師妹帶著奇異的笑容看戲一樣看著自己。

她覷了秦魚一眼。

好好的小姑娘,一天天的盡逮著女修調戲?

方有容覺得這個青丘固然才華橫溢,但也委實是個不正經的主兒,卻又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真真不知道是如何入孤道峰的。

秦魚:“???”

這眼神啥子意思,我我我我幹啥了我!

眾人也就在這溪澗逗留半日,服用了一些丹藥恢複傷勢。

他們還是商量下一步的路線。

三年後預備役選拔之地在百裏國都,要去百裏,除了走險峻野路之外,最安全最傳統的路線就是走王國公路。

所謂的王國公路就是東部七王國建國以來以邦交乃至高強修士們多年來行走擴寬的路線,本來荒野之地,鬼道橫行,邪妖昌盛,但被修士年年修理,蕩滌鬼邪之氣,後來也就形成了靈氣昌盛,正氣頗多的王國公路,用秦魚的話理解就是這是有官方組織保護的高速公路,步步設卡,時有巡邏。

按理說,秦魚他們這種被各路人馬盯梢預備埋伏的團體,理應低調隨性,易容隱匿,走最偏僻荒野的路線。

然而這種路線被他們在木屋開會的時候直接pass掉了。

與其期待對方“找不到”他們,還不如寄希望於限製對方動手的環境。

所謂環境,就是王國公路。

縱然路途中也有許多不受保護十分危險的環境易被襲擊,但隻要撐過去,他們就可以到安全地段修整。

這才是方有容他們想要的。

所以他們沒有掩蓋行蹤,而是大搖大擺走了王國公路,這第一站就是

花鳶國。

而這一波熬過去,他們很快就能到花鳶國的花都耀陽。

“在耀陽,希望對方能收斂一些吧。”莊似林用靈布包紮了下手臂上的傷口,提起了劍。

第五刀翎已經在附近探查回來了。

“目前安全,走河川,海域寬廣,對方埋伏的方式有限,且這條河川路段十分繁華,也有許多其他宗門弟子坐船而來,對方若不想動靜太大,必須限製人馬,也得控製攻擊範圍。”

第五刀翎如此說,眾人自然是聽的,但顏召摸了下自己被敵方用毒氣法寶傷害到的脖頸,吐出一口氣,問:“所以哪怕我們已經靠近花鳶國,對方還是會發動襲擊?他們也太....”

瘋狂了吧!

秦魚在一旁笑了笑。

“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們跟他們,其實都沒有回頭路。”

花鳶河川,湍流密集,過鳶之啼唱,染花海之芬芳。

水平飄著河段那邊密集成片的花海中不知那些花兒飛落的花瓣,隨波逐流,十分旖旎。

而海域長空,時有聞花香而來的靈鳥飛梭來去,自由啼鳴。

秦魚等人在河川驛站買下了一艘船隻,一行人揚帆而去,順河川流水直朝耀陽。

其實本就距離不遠,算算時間,大概也就一天就能到耀陽。

“今夜緊守。”

21人不敢懈怠,在漫長黑夜中戒備非常,硬生生從夜裏熬到了早上。

一聲啼鳴劃破天際,眾人看到前方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水中花樹林。

“是燕華林,水中燕華木,木下燕華魚,底下燕華魚群凶猛非常,既嗜花草靈液,又貪生靈血肉,一旦血味開胃,窮追不舍。”荊東門對此很有些了解,對眾人好生提醒。

眾人自然戒備,而秦魚,她對生靈有天然的感應,此時她抱著嬌嬌,目光輕瞥過水麵,忽然蹙眉。

“好像,沒有血味,它們也在追著我們,而且數量龐大。”

秦魚這慢悠悠一句,撕裂了空氣中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