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少年背手拿包,眼睛隨著光線的暗淡而變換著色彩,他忍不住轉過頭看了看走在邊上靜默的女生,對方眼神空洞無光。

五月他輕聲詢問,你沒事吧

晚風吹過,少女栗色的長發滑過白皙的臉頰,留下小小的麻癢感。

什麽她好像才緩過神來,亦轉頭迎上少年的目光,露出疑惑地神情。

真是敗給你了,平水秋與停下腳步,俯下身,直到她淡紫的眸子裏清楚地看見自己才停止動作,你沒事吧,今天好像一直都在發呆呢。

滕江五月不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沒有啦,沒有啦,我隻是太累了。

少年眼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抓不住情緒,是嗎

嘲笑的語氣。

察覺到他語氣裏的受傷,滕江五月扶上額頭,一臉無奈,哎呀哎呀,是我敗給你才對吧她道,我隻是在想

她驀地頓住,纖玉般的手指緊縮成拳,

真相到底是什麽。

就這麽簡單。

腦海裏浮現的是昨天靜謐的禦木神社後山,地上插滿十七根蠟燭的慕斯蛋糕,和自己的泣不成聲。

秋與你曾經說過永遠不會欺騙我

所以告訴我真相好不好

我真的已經,下不了手了啊

告訴我真相好嗎

秋與啊

秋與啊。

真相,什麽真相平水秋與若有所思的咋舌,五月你最近開始喜歡偵探了麽

她苦笑,搖了搖頭,繼續之前的步伐往前走著,在聽見少年疾步趕上來的腳步聲後,才道,才不是呢

我隻是被那句話擾亂了神經。

你也是平水秋與想要付出一切的人。

我無法相信,那個緊抱著我說這句話的清俊少年,會是一個殘忍的惡魔。

呐秋與,你知道催眠師嗎她幽幽地開口,細密的睫毛下,有著點點的光芒。

知道啊,在日本雖然不怎麽多見,但在國外可是大受歡迎的職業啊。

她笑,粉色的唇角揚起一個明豔的笑容,很是刺眼。

那你知道,催眠師的悲哀嗎

催眠師的悲哀平水秋與挑起一邊的劍眉,這有什麽固定的說法嗎,五月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呀,怎麽突然問這些問題。

滕江五月用手拂過耳邊的長發,明亮的紫眸裏晃過道不明的淒然。

可以讓病人不再疼痛,可以幫助痛苦的人抹去記憶或是恢複記憶,一切都是彈指之間的事情。可他們即使是用盡一生的時間,都永遠無法讓自己的傷口不再疼痛,無法抹去自己心中最痛的回憶

她停下,回身,身後的少年站在原地,湛藍的眼眸恍若曾經的那個人,

這就是,催眠師的悲哀啊

可以讓別人幸福,卻無法令自己快樂。

明明最在行的就是讓人忘記,卻始終無法讓自己失去那些痛徹心扉的東西。

這就是,身為催眠師的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