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

桃井惠子將鑰匙拔出後收了雨傘,拍掉了外套上的雨水,再小心地將鑰匙塞回門前的地毯下。

這是中森銀三為了他那個冒失鬼女兒特地準備的。

看似魯莽其實細膩如水的男人,不希望再看見女兒因為沒帶鑰匙而在門口等到午夜。

青子

她將門推開走了進去,叫著好友的名字。

裏麵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光亮的跡象。

擔心地握緊了手放在心口,她知道中森青子沒有十一點前睡覺的習慣,況且今天又是這樣雷雨交加的夜晚。

她先前打過電話給她但一直沒人接,情急之下她在征得父母同意後連忙趕了過來,尋找這個讓她能擔心到腎功能衰竭的女生。

在連續的敲門聲被雨聲掩埋後她隻好選擇擅自闖入,畢竟那個人害怕地在黑暗裏發抖的樣子她再也不想看見了。

青子

她又叫了一遍,伸手在牆壁上摸索尋找開關。

好像聽見了什麽,她手下一頓,然後便是更焦急地呼喚,青子你在對不對

那麽急促的呼吸聲,喘息般的呼吸聲,更像是無助者的呻吟。

青子

她終於碰到了日光燈的開關,下意識地眯起眼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

走廊裏遍地都是水跡,從門邊一直延伸到客廳,淅淅瀝瀝的並不像是水管漏水。

她順著水線一路往客廳裏走,然後再牆角的榻榻米上,找到了想找的人。

中森青子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暖黃色的連衣裙已經被雨淋成深黃色,皺著貼在身上。

頭發也全是濕的,襯著頸項的皮膚更為蒼白。

桃井惠子慌忙跑了過去,蹲下身抓住女孩的肩膀,想看清她埋在膝蓋裏的臉,青子,青子你怎麽都濕透了,幹嘛不換衣服,你想生病想瘋了嗎

回答她的隻是幾聲促狹的呼吸,還有輕微的,水珠掉地的聲音。

你出去幹嘛了,把自己弄成這樣,打電話也不接,你想擔心死我們嗎她晃了晃她,卻發覺透過她冰冷的衣衫後滾燙的皮膚。

青子你怎麽這麽燙她驚叫起來,你發燒了怎麽也不說,你等我一下我

然而她卻在起身的那一刻被人拉住了左手,女孩手心灼熱的溫度燙傷了她的皮膚。

她渾身一震。

已經燒得這麽厲害了嗎

惠子我是個混蛋我好過分,好過分

中森青子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聲線裏有著虛弱地悶音。

你在說什麽她收回邁開的腳步,回頭一臉疑惑,待會兒再說好嗎,我先去打電話叫人把你送醫院去,都變這樣了你還逞強。

我是個很過分的人,很過分很過分的人抓著她左手的手緊了半分,就像是落難的人擁抱浮遊的木頭,用盡全力,我說過要相信他的我說過的

我說過我會信他,我會等他。

可是結果呢,我早就已經不再相信了。

我對他,做了這麽過分的事情。

快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