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jonis沒有再出現,這與他一直相當頻繁的次數形成較為鮮明的對比。 而我,由於母親的輸液工具堵塞並且在應急鈴故障的情況下不得不前往護士台向他們說明情況。陰差陽錯,我看見了五天未見的jonis傾身向護士說著什麽,並將手中的紙張遞給她。護士快速地瀏覽了一遍內容,露出了吃驚的神情,從唇形可以判斷她問了他一句are

yousure,而jonis則是麵色沉重地點頭。

jonis我跑向他,你這幾天都到哪裏去了

似乎是完全沒有想到我會出現,jonis將他從護士手中拿回的紙張掩到身後,栗澤boy,他笑道,抱歉抱歉,我最近幾天有些忙。

以前就提到過,我喜歡jonis的一大原因就是他的情緒好猜到你根本不用多想。此刻他臉上的笑容擠得很是難看,一向注重外表的他臉上竟然還殘留著胡渣,倍感憔悴。

jonis,出什麽事了嗎我問。

沒什麽,他安慰一般地按了按我的頭,不要想太多。

說著便繞過我想要離開,背在身後的手卻忘記收回,紙張上的幾個字就如此毫無保留地落入我眼裏。

是我母親滕江彌乃名字的羅馬拚音。

我瞪大了眼鏡,他走路的振動幅度令我看不清紙上的打印文字。等意識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衝上前去從他手中一把抽出了那張紙。

栗澤jonis大聲地喝止我,而等他從我手中奪回它的時候我已經差不多掃完了其中的內容呆立在原地。

這這是怎麽回事jonis我不可置信地問道,黑白的字體繞的我有些暈,為什麽你在給媽媽辦出院手續

不要問,栗澤。jonis用拇指擠了擠鼻梁,頭疼地回道,我真的很抱歉。

那那是轉到其他醫院去嗎我早就覺得這家不靠譜了或許到其他醫院去媽媽就能治好了我第一次感到大腦一片空白,我不停地說話從而逼迫自己不要往另一個方向想。

栗澤

等治好她以後或許我真的可以去上學然後交一些朋友jonis其實我挺想要幾個朋友

栗澤

就像喉嚨被人扼製一般,我停了下來,用近乎祈求的眼神看向他。

你這麽聰明,已經不用我解釋了。jonis自嘲地挑起半邊眉毛。

有那麽一瞬我寧願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但jonis的聲音清晰的如同山穀裏野獸的咆哮,滲過我的耳膜,直抵我心中最大的恐懼,是fbi,放棄她了

喉口有些疼,話語卡在舌根後方。

jonis一動不動地站著,金色的鬈發在燈光下刺激著我的視覺神經,我知道這是他默認了。

為什麽。我語氣沒有起伏,這根本就不像是個問句。

金融海嘯。jonis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平靜,我想你肯定知道fbi的經濟來源,這些年上麵為了彌乃已經花了不小的一筆數字。他們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費錢財了。

金融海嘯這是我最近聽過最好笑的事情,幾年前就開始的事情他們拖到今天才決定,這效率真是不好看。

jonis半垂著眼瞼看著我,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像是要**我的頭發卻遲遲沒有下一步,你知道我討厭這樣和你對話,栗澤。他歎氣,但是仔細想想,不是你在逼自己成長,而是我們。所以這次,當我拜托你,千萬不要插進來。彌乃她也絕對不希望你和這件事有任何關係。

大廳裏陷入沉寂,我盯著jonis灰色的西裝褲聆聽到自己蓬勃的心跳,良久之後是我發顫的語句,她會死的,jonis。

媽媽她,會死的。

jonis嘴唇囁嚅了一會兒,我們都知道她會死的。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但是如果沒有這些的話,媽媽她連一個星期都活不下去我對他喊道,尖細的嗓音瞬間嘶啞了。

jonis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母親究竟是依靠著什麽才能活到現在,如果沒有那些設備的話,她的生存就是天方夜譚。

總之,jonis深吸了一口氣穩定心神,千萬不要再問了。

轉身迅速走出大廳。

我呆立在原處,目光跟隨著jonis的深色風衣直到他消失不見。聯係到前幾天他和媽媽不歡而散的對話,和他今天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要置身事外令我隻能得出一個結論。或者是隻有這個結論。

fbi再逼她。

用盡所有方法,以她性命為注,在逼她。

至於戰利品為何物,顯而易見到我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便跑出去尋找jonis的身影。謝天謝地,我在停車場找到了正打算拉開車門的jonis。見到我,他神色躲閃地想鑽進車裏,卻被我拉住了衣角。

jonis,我我想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我喘著粗氣對他說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栗澤我還有事

我加入。

三個字,讓jonis原本喋喋不休的嘴徹底安靜下來。他震驚地看著我,祖母綠的眼裏沒有任何驚喜的成分,其中的痛心快要溢出來了。

栗澤,他一把甩上車門,咬牙切齒的嘟噥在寂靜一片的停車場裏明楚異常,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如果他們認為拿錢為媽媽治病是浪費錢財的話,那麽就讓他們把這筆錢當做是新人培育計劃的開支吧。我冷靜地說道,所以,我加入。

我仰起頭與他對視,

隻要他們不放棄我媽媽。

fbi不是什麽英雄角色,栗澤,jonis說道,如果加入的話,一輩子都脫不開。

英雄角色這點從今天就看的一清二楚了。我嗤了一聲,但是既然他們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他們來延續媽媽的生命,這場交易劃算的很。

你媽媽她最大的心願就是你不要和fbi扯上任何關係。他抬起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神色頗為哀涼,所以這次也絕對不會為了自己而送你進來。回去吧栗澤,不要再說蠢話。

我不能讓她死啊,jonis,我避開jonis放在我發上的手,向後退了兩步,加入fbi是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傷害,但是對她而言是可以讓她繼續存活的唯一方法。你也不希望她死對吧

高個兒的青年神色動了動,卻還是搖頭,你這樣就是讓他們得逞了,你媽媽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她頭疼的事已經夠多了。我欠了欠身子,向他深深地鞠躬,拜托了jonis,讓我加入吧。

拜托了jonis,讓我加入吧。

拜托了jonis,讓我加入吧。

拜托了jonis,讓我加入吧。

我可以聽見自己內心明晰萬分的吼叫,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沸騰說著它們不願意。

但是,不願意又能怎樣呢

媽媽她,不能死啊。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是我唯一從心底深愛的人。為了自己的自由而放棄她的一生,這般的我自私到讓人發指。

滿意了嗎

fbi。

仿佛是經過了半個世紀一般漫長的時間,jonis俯下身一把抱起了我,緊緊地摟住。

你很勇敢,栗澤,他哽咽著說道,我為你感到驕傲。

五歲那年,我加入了fbi。

背叛了自己所有的意願隻為了從他們手中奪回母親的性命。

卻至此之後,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