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隨隊伍離開的時候g沒有再說話,他一動不動地站在角落裏就像一座雕像。

其實根本就不懂他。

我將視線從g身上移開,正視前方眾人整齊的黑色裝束。

當了三年的搭檔,我對他的眼神手勢和麵部表情都熟的不能再熟悉,但是唯獨他心裏的想法我從未懂過。不論是第一次見麵時他帶領我到槍械室領取裝備時的一番言論,還是幫我擋槍彈後的一臉無所謂,又或是幾分鍾前一副事不關己卻又嚴肅至極的模樣。

我從來,都沒懂過他。

但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可以當做是關心吧

我伸手點了點右頰,想讓自己笑一笑,可柔嫩過後卻沒有唇角的拉伸感。

真好呢,曜子。

也有一個人,關心你的生死。

麵前的門一扇接著一扇的打開,跟隨它變動的還有我的心跳聲。它愈來愈快,好像隨時都會跳脫出來。

是不是能見到他了

是不是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在手心完全濕膩的情況下,最後一扇門的開啟無疑是對我的解脫。實驗室裏的燈光極亮,各色儀器層出不窮。幾名技術部的成員站在一邊,身上的白大褂在我們一席黑衣中的總有種怪異的感覺。

但這並不重要。

這並不重要。

瞳孔緊縮。

此刻我眼裏把其他的所有都摒除,剩下的隻是在房間正中央的那把巨大的轉椅。由於椅背過高,無法辨識出那裏到底坐著誰。

但我想我是知道的。

那裏坐著誰。

先生,一位技術部的人員上前,對著轉椅上坐著的人說道,要開始了麽

一隻手從椅側伸出,拿起小腳桌上的高腳杯,輕搖下杯中的暗紅色**回旋。

而我隻覺得心髒在瞬間跳到了嗓子眼。

我認得那隻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

十年前的陽光下,少年就是用這隻手翻閱手中的書頁,動作優雅而綿長。

把藥給他們吧。他不大不響的命令,聲線淡的令人捉不到任何色彩。

渾身一忪,這和當年說出她沒說話表示不願意啊,父親時幾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我睜大眼睛盯著黑皮的椅背,手指的蜷縮運動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技術部的人員手裏拿著一個裝滿了紅白相間的膠囊的托盤向我們走來,然後一臉鄭重其事地它們一顆顆地用鑷子交到我們手裏。

交接完畢後,他們退到了一邊。

我垂下眼,看著手心裏膠囊,不禁想起了g的警告。

你會死的。

那個藥根本是天方夜譚

你會死的

天方夜談

我不解地皺了皺眉。

這看起來完全就是普通的感冒藥啊。

把手裏的藥吃下去,轉椅上的人緩緩地說道,盡管他努力在遮掩,音線中還是有了顫音,希望你們中間有一個,可以不要讓我失望。

可以不要讓我失望。

可以不要讓我失望。

不要讓我失望。

什麽叫不要讓你失望

思索間,我跟隨著眾人的仰首,將其吞入腹中。

怎樣才可以,不讓你失望

腹部的一陣絞痛讓我猛地彎下腰來,周圍的成員亦搖晃著身子,痛苦的樣子不言而喻。

體溫在不斷地升高像是要融化我身體的一切,腎髒處的疼痛像是要侵蝕我的感官。

早已被汗水朦朧了視線,我隱約間聽見了旁邊人倒下時發出的悶哼。

有些明白了。

他所謂的,不要讓我失望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峻森。

下體的疼痛沿著生命線向上散播,連眼睛也滾燙如火讓我徹底地跌倒在地。

好痛。

好痛。

你會死的

不要讓我失望。

你會死的

不要讓我失望。

我不會死的。

我不會死的。

我好不容易才能見到他,好不容易才能見到他

我還沒有讓他讓他看我一眼啊

昏厥過去的瞬間,我腦海裏不停重複著這些話。

一遍又一遍,固執地重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