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亮的眼裏滿是震撼,嘴裏吐出的名字好像是生來就印在血液中,如反射弧一般自然沒有絲毫忸怩。

怎麽會這樣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六神無主,我對她我對她

怎麽可能

她對我而言隻是隻是

平水秋與無力地蓋住額頭,拇指抵著太陽穴,腦思維的混亂令他無法思考。

他想否定心中對中森青子的定位,卻發現隻是徒勞。那個女生不知何時在他心裏生了根發了芽,而且生長時間遠不止幾個月那麽短暫。

中森青子對他而言,的確是最特殊的存在。

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認識她了

你啊,真的很厲害。語句裏還有著顫音,滕江五月強壓著它開口,還好是青子,要不然我想我就更沒辦法原諒自己了。

抱歉五月,他無措地歪過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竟然竟然

做出這麽不忠誠的決定。

我最在乎的人是中森青子。

而我卻無法將其否決。

滕江五月劃開緊抿的唇角,擠出一個笑臉,笨蛋,都說了要說抱歉的人是我,你你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麽啊。

那個陪伴在我身邊的你,那個陪我說笑逗我開心的你,那個將我摟在懷裏保護我的你,那個為了我與曾經的好友怒目相向的你,從來都沒有做錯過什麽啊

深吸一口氣,讓苦澀噎住喉嚨,她緩緩地轉過身來,深色的裙裾舞過單薄的空氣。

那麽現在,你都聽懂了嗎

平水秋與在今天的夜晚第一次在燈光下見到她明豔的笑靨,極盡張揚又極盡勉強,連窗外的月光都比其明亮半分。這般的不真切。

他盯著她,一碧如洗的晴空裏盈滿了心疼。

五月怔忪片刻後,心疼被詫異取代,你的眼睛

女孩依然笑著,盡管眼淚沒有停止流淌。她淡紫色的眼眸早已不如當初,而是黑的深沉。平水秋與從未見過如此純淨的黑色,不同於中森青子如墨水暈開的淺色,而是黑的沒有任何雜質,黑的如此幹淨透徹。看著她的人仿佛下一秒就會喪失一切,被深深吸入,永無退路。

他一下子喪失了語言能力,靜默地不再說一句。

這才是我眼睛真正的樣子,滕江五月看著他,黑曜石般的眼裏勾勒了他全部的輪廓,欺騙了你這麽久,你不會原諒我了吧。

我啊,早就不奢望你的原諒了。

快鬥君。

我啊,隻是想向你表達所有的歉意和謝意。

呐,黑羽快鬥,秋與他能夠結識你們,真的是他最大幸運。

對我而言,也是這樣。

如同聽見了最熟悉的召喚,平水秋與原本活現的雙眼霎那間變得無比空洞。她走到他麵前,踮起腳尖傾近,動作莊重的似一個儀式。她在他耳邊說道,

該回去了,黑羽快鬥。

該回去了。

該回去了。

該回去了。

該回去了啊,黑羽快鬥。

眼皮重如千斤一般地垂落,少年在原地搖晃了兩下後直直地倒在了她身上,頭靠在了她脖頸處。滕江五月伸手環住他的腰,引著他向前挪,對於她而言過程頗顯艱難。直到讓他靠著牆壁,往下滑坐在地板上時,她才緩慢地將手抽出,鬆了口氣。

果然,自己對溫暖什麽的還是太過於渴望了。

她對著自己發白的掌心和上麵因為老是被指甲**的還未愈合的傷疤苦笑,

我如果可以像青子那麵堅強就好了,或許就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