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寶找一個僻靜的角落和周辰兩個人把登記簿撕得粉碎。所有的碎紙都扔進臭水溝裏衝走了。

兩個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向鐵路線走去。

在前往鐵路線的途中不時有人從暗處鑽出來檢查。

如果看見的是平常人,警察和便衣都是厲聲問:“哪裏的?!幹什麽的?!”

而現在看見很明顯腰裏別著槍的人走過來基本上都是小心翼翼的問:“哪個部分的?”

每當這個時候錢小寶就走過去掏出證件遞過去。警察看到保安局的證件二話不說馬上放行。

周辰在旁邊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走過關卡後周辰小聲問錢小寶:“原來你跟日本人是一夥的!”

“如果我跟日本人是一夥的,你現在還能大搖大擺的在大街上走嗎?”錢小寶反問道。

“不要再問了。趕緊跟我走!”錢小寶接著說道。

錢小寶帶著周辰向東走穿街過巷繞過火車站走到哈爾濱向東去往牡丹江的火車線上。

可是即使是走在鐵路旁邊的小路上也不斷的有人過來盤查。

現在哈爾濱水路鐵路公路都有人分段嚴密看守。

看到錢小寶的證件,盤查的人都以為他和周辰是保安局派來檢查的人,所以直接放行。

錢小寶帶著周辰沿著鐵路一直向東走,闖過一道道關卡,直到再沒有遇見有人過來盤查為止。

兩個人這一路已經走出十多裏了,再往前走應該不會有人檢查了。

錢小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零零整整的鈔票遞給周辰。

“這是我在旅館裏從抄來的。出來一個多月,三爺給你們的買糧錢已經花了不少了。現在山裏越來越困難,這些錢拿回去麵子上能好不少。不過你回去最好不要提到我。”錢小寶囑咐道。

“出來的時候是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就剩下我一個。”周辰接過錢黯然的說道。

“小心一點。看見貨車爬上去走的快一點。”錢小寶囑咐道。

周辰點頭然後邁開大步沿著鐵路向東走去。

錢小寶在路上站了很久才轉身回去。

汪海濤被一槍穿肺而過。他被幾個日本憲兵拖到岸上後緊急送進醫院。

在經過簡單治療以後就送進憲兵司令部審訊。

隻要在這個人死之前能夠挖出他心裏的秘密就可以了。日本人根本不關心汪海濤的生死。

連少尉上誌二郎都驚歎於汪海濤的生命力。被子彈打穿肺部的人居然麵對他讓人端上來的食物毫不困難的大吃大喝起來。

汪海濤最後把一碗粥倒進嘴裏後才抬起頭問道:“我大哥呢?”

上治二郎想起了那具不知姓名的屍體。

“他受了傷在其他地方治療。”上治二郎答道。

“你們在公園裏的時候不是三個人嗎?剩下的那個人去哪裏了?”上治二郎溫聲問道。

汪海濤愣了半天才明白上治二郎問的人是周辰。

“我大哥不讓我說。”周辰答道。

這一次是上治二郎愣住了。他審訊過上百的人,可是第一次遇見汪海濤這樣回答問題的人。

他仔細的觀察汪海濤,越看越覺得異常。

上治二郎審訊過各種各樣的人。但是審訊流鼻涕的人還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有的人咬緊牙關一言不發。有的人胡言亂語。還有的人九句真一句假。

經過訓練的人基本上都有一套對付審訊的辦法。有自己早已經準備好了的說辭。

可是現在上治二郎疑惑的看著汪海濤。有人會演戲演到流鼻涕的程度嗎?

編瞎話應該也不會編我大哥不讓說這樣的說辭。

“你大哥什麽都對我們說了。現在就看你的了。都說出來我就帶你去見你大哥。”上治二郎說道。

“你唬我!我大哥最有剛了!他不會跟你們這些小日本兒說一個字!”汪海濤瞪圓眼睛吼道。

汪海濤馬上就識破了上治二郎的謊言不是因為他聰明而是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的大哥了。

“我沒有騙你。你大哥說你們兩個從小相依為命,你最聽他的話。我說的對不對?”上治二郎說道。

汪海濤愣愣的聽著上治二郎說話突然雙手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

上治二郎在審訊上很有經驗。不過剛才的話他隻說對了一半。

汪海濤現在徹底想明白自己闖了大禍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不聽大哥汪海濱的話,也不會到了今天這步田地。

坐在他對麵的小日本已經兩次說瞎話騙他了。而且還口口聲聲說是他大哥說的。

看來大哥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大哥在哪兒?我要去看他!”汪海濤吼道。

他猛的站起來張開雙臂向上治二郎撲去。

可是他的雙腳被固定在椅子上,汪海濤直接撲倒在地上被身邊的兩個日本憲兵死死的按住。

“來人!把他的雙手也困起來!”上治二郎喊道。雖然汪海濤沒有撲到他,可是還是把他嚇了一跳。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引誘不行那就上刑吧。

半天之後上治二郎來向憲兵司令中佐加藤圭一匯報。

“開口了嗎?”加藤圭一問道。

“沒有。他反反複複隻有一句話:大哥不讓說。”上治二郎答道。

上治二郎欲言又止終於鼓足勇氣說道:“長官,據我分析研判他與那些飛行集會的參與者很可能不是一路人。此人在刑訊的過程中不斷的辱罵我們,語言極其粗俗。我特意找人旁聽辨認,他們說這個人滿嘴的土匪黑話。”

“你是說他和那個死的人都是土匪?跑掉的那個人有下落了嗎?”加藤圭一問道。

“是,我認為他們都是土匪。這是不管我用什麽手段他都不肯說出他是出自那裏的土匪。我們在鬆花江兩岸展開大範圍搜索。有人看見在事發的時候有一個人爬上了北岸,後來就消失了。”上治二郎答道。

加藤圭一沉默一會說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說再審訊下去在這個人身上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嗎?”

“是”上治二郎答道。

“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加藤圭一問道。

“奄奄一息”上治二郎答道。

“既然他與飛行集會的參與者不是一夥的,的確沒有什麽價值了。那麽就這樣吧。”加藤圭一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