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九月,越接近九月十八日的時候日本人越緊張越加強戒備。

這些年裏接近這一天的時候在東北各地已經舉行過很多次飛行集會了。

飛行集會就是在一個人員密集交通四通八達的地方突然打出抗日的旗幟和標語,發表抗日演說,散發抗日傳單。然後最好是趁著日本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撤離。

一開始舉行飛行集會的時候日本人的確是猝不及防。可是次數多了,日本人也摸出了其中的規律。再加上遍地都是警察和密探,隻要舉行飛行集會,日本人能夠馬上做出反應。

所以現在每當舉行飛行集會的時候就是地下抗日組織流血的時候。

錢小寶在保安局裏當然聽說過飛行集會的事情。他走出家門沒有多遠就聽見警笛在各個方向上吹響。還有幾個警察拿著槍在街上亂跑。

錢小寶上去揪住一個警察然後亮出證件問道:“出了什麽事了?”

“飛,飛行集會!”警察氣喘籲籲的答道。

錢小寶愣了一下轉身就往回跑。他要回去取槍,這個時候身上沒有槍遇到事情就是找死。

錢小寶呼哧帶喘的跑到日本人開的旅店的時候,整個哈爾濱都已經是一片大亂了。

舉行飛行集會的上百人已經從八雜市的各個方向衝出來了。整個哈爾濱的警察和憲兵也都行動起來四處圍堵抓人。

日本老板站在旅店的門口正在緊張的向遠處觀望。

“我安排在這裏的人現在還在裏麵嗎?”錢小寶問道。

“一個跑了,另外兩個也跑了。”日本老板答道。

雖然說的很不清楚,但是錢小寶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一定是不願意回去的汪海濤跑了,另外兩個人出去找他去了。

“你看見他們往什麽方向走了?”錢小寶急忙問道。

日本老板手指了一個方向,錢小寶撒腿就追了出去。

汪海濤是一個傻子,是一個偶爾也會聰明一次的傻子。

他在哈爾濱待了一個月後寧肯在這裏要飯也不願意回到山上挨餓受凍了。

自己的兄弟終於找到了,汪海濱也徹底的放下了心事。晚上的時候,三個人大吃大喝了一頓。

早上兩三點鍾開始汪海濤就開始頻繁的去廁所。開始的時候,汪海濱還留心聽著外麵的動靜,可是每一次汪海濤都是老老實實的回來讓他喪失了警惕。

早上四點鍾汪海濤再一次起身去廁所。

“懶驢上磨屎尿多!”汪海濱罵道。這一次開始的時候他還是側耳傾聽外麵的動靜,可是沒有多長時間就兩個眼皮打架睡著了。

等他再一次醒過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情了。汪海濤原來躺著的**沒有人,外麵的廁所裏麵也沒有人。

汪海濱徹底清醒了。他急忙推醒正呼呼大睡的周辰。

“海濤跑了,我們兩個趕緊出去追!”汪海濱說道。

“大哥,他已經跑一次了。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周辰沒好氣的說道。

兩個人拎著裝手槍的盒子跑出了旅館。

飛行集會舉行的非常成功。慷慨激昂聲聲血淚的演講把八雜市裏一千多商販和購物的百姓情緒都調動起來了。每一個人都跟著組織者們一起振臂高呼口號。

趕走日本人的呐喊聲響徹雲霄。

然後一百多名飛行集會的組織者開始從八雜市的個個通道撤離。

可是日本人已經占領哈爾濱五年多了,一切越來越變得密不透風。

在短短的十來分鍾的時間裏不少密偵和便衣已經趕到了八雜市。甚至有的人已經混進了呐喊的隊伍裏。

當集合的組織者開始撤離的時候,密偵和便衣也跟在他們的後麵悄悄尾隨。就等著人群再分散一些開始抓人或者是等著警察圍堵的時候指認。

汪海濤跑出旅店後七拐八拐離開旅店已經很遠的時候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讓他回到山上受罪,他死都不幹!

兩輛滿是日本憲兵的卡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汪海濤毫不在意。

無論是警察還是憲兵從來都不檢查臉上總掛著大鼻涕口齒不清的汪海濤。他們隻檢查那些看著聰明機靈的人。

遠處的胡同裏傳來女孩子的呼救聲。

不明就裏的汪海濤急忙加快腳步跑過去看。有熱鬧不看的是王八蛋!

胡同裏兩個男人死死的把一個女孩子按倒在地上。

“救命啊!你們兩個抓我幹什麽?”女孩子喊道。

“抓你幹什麽?我從八雜市一直跟著你走到這裏!撒發傳單的是不是你?帶頭喊口號的是不是你!”一個男人質問道。

女孩子一下子就不說話了。看來她根本不可能隱藏下去了。

“你們兩個幹什麽玩應兒!”

兩個人正準備把女孩子綁起來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的喊聲。

一個男人反應迅速。他一手繼續按住女孩子的脖子,半跪在地上的身體猛的轉身掏出腰間的手槍指向後麵的那個人。

“警察廳便衣正在抓人,滾遠一點!”男人吼道。

如果現在是汪海濱站在他麵前真的很可能會退縮。腦袋好使的人往往想的多,瞻前顧後做事猶豫。

而汪海濤不會。他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他就是覺得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不對。

從小跟著大哥上山入夥的汪海濤看著有人用槍指著他幾乎沒有猶豫。他側身躲開槍口,伸出雙手抓住便衣拿槍的那隻手隻是一擰,隨著一聲慘叫,胳膊脫臼的男人就趴在地上。

沒等另外一個便衣拔出槍來,汪海濤已經打開手槍的保險照著他的前胸就開了一槍。

砰!

這是今天飛行集會後的第一聲槍響。正在抓捕抗日分子的警察和憲兵們聽見了槍聲。

正在四處尋找兄弟的汪海濱和周辰也聽見了槍聲。

槍響就說明這裏有硬茬子,否則直接抓捕根本不用開槍。

砰!

又一聲槍響。胳膊脫臼的便衣也腦袋開花倒在地上。

對於汪海濤來說開槍是他當了十幾年土匪練出來的本能,根本不需要動腦袋。

“快跑啊!”汪海濤對還躺在地上的女孩子喊道。

女孩子呆呆的仰頭看著出現在她麵前拔刀相助的白馬王子。

這位白馬王子跟書本上的白馬王子毫無相同之處,臉上居然還有大鼻涕。

“快跑!”

汪海濤拔出另一個便衣身上的手槍又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