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和阿格麗卡兩個人在招弟的房間裏聊天。

由於住在一起兩個人慢慢的成了朋友。

“你父親在哪裏?”招弟問道。

“死了!”阿格麗卡答道。

漢娜不知道多少次警告過阿格麗卡,如果別人問她父親的時候她一定要說死了。

雖然那一年阿格麗卡隻有五歲,可是那一幕深深的刻在她的腦海裏。她的母親拉著她迅速的跑進一座大門,阿格麗卡一邊被母親拉著跑一邊回頭看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舒爾茨正站在原地看著她們兩個,目光由驚愕變為平靜,然後轉身迅速的消失了。

“我媽也早就死了,從小就我爹一個人帶著我,我爹對我可好了,學校裏麵那些男生說話都是娘娘腔,沒有一個像我爹的!”招弟自顧自的說道。

招弟現在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如果在東北再過兩三年就該嫁人了。

漢娜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見阿格麗卡不在,她將幾件衣服裏麵的錢全部收集在一起然後呆呆的看著不說話。

不用數,這些錢根本沒有多少。

要離開這裏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錢,可是這些年漢娜帶著阿格麗卡勉強糊口根本攢不下錢。但是沒有錢哪裏都去不了。

既然向自己告警就說明有人在hk發現自己的行蹤了,必須盡快離開hk。

漢娜走進客廳看見小林薰和小紅都在客廳裏坐在沙發上聽電唱機。

漢娜坐在兩個人身邊說道:“夫人,我有一件事想懇求你們,其實我是躲避戰爭逃到中國的猶太人,我想帶著阿格麗卡去中東,可是身上的錢不夠,你們能不能資助我們一些?”

三十年代逃到哈爾濱的猶太人很多,小林薰和小紅都知道,漢娜的說辭很像是真的。

“為什麽著急走?在這裏再教招弟半年錢就應該夠了。”小紅不解的問道。

“我看報紙,那裏的戰爭已經停止了,我著急去那裏與親人匯合。”漢娜答道。

這個回答也合理,一九四八年那個猶太人的國家就宣布成立了,可是一成立就爆發了戰爭,現在戰爭徹底的結束了。

當然,小林薰和小紅兩個人不關心新聞,並不知道這些。

“你需要多少?”小林薰問道。

“五百英鎊。”漢娜答道。

她想帶著阿格麗卡先離開hk再說。

“好,明天我讓河本太郎去取錢給你。”小林薰說道。

“太感謝了!”漢娜說道。五百英鎊的數目不小,漢娜沒想到小林薰這麽痛快就答應了。

看著激動的漢娜上樓後小紅問道:“家裏的那輛高級轎車還不到五千英鎊,你怎麽這麽痛快就給她五百英鎊?”

“能夠看出來她一定是著急要走,以前我和小寶在哈爾濱一開始的時候就租一對猶太老人的房子,後來他們實在沒有錢就把房子賣給了我們,

最後兩個老人都死了,是小寶把他們埋在猶太墓地的。老頭天天想讓小寶和我信主,可是我們都沒有信,不過總的來說這些年還是順利的,也許是做了好事,所以有人在天上保佑著我們。能幫忙還是幫吧。”小林薰說道。

第二天河本太郎開車來的時候小林薰讓他到銀行取五百英鎊回來。

“艾瑞斯老師要離開hk去中東,需要這筆錢。”小林薰說道。

河本太郎送兩個孩子上學後就趕往電報局給錢小寶發去一份電報,然後才前往銀行取錢。

錢小寶下午的時候就收到了這封電報。

思考半個小時後錢小寶急忙回到住處對田中百合子說道:“馬上收拾東西,我帶你去hk!”

兩個人乘飛機到東京然後過半天又登上了去hk的飛機。

第二天下午錢小寶帶著田中百合子趕到皇後大街的萊昂貿易公司。

河本太郎看見高島會長親自送田中百合子過來既激動又羞澀,他看著田中百合子說不出話來。

錢小寶卻顧不上這些,他直截了當的問道:“艾瑞斯走了嗎?”

“應該沒有,今天早上我還開車送招弟和阿格麗卡上學了,如果她們要走就不會讓阿格麗卡去上學。”河本太郎答道。

錢小寶對田中百合子說道:“以後你看見小林薰不要跟她說我回來過!”

然後他又轉頭對河本太郎說道:“你先送田中百合子回你的住處,一個小時後到這裏,我有事和你商量。”

錢小寶離開萊昂貿易公司連著走了幾家書店買回一本俄漢詞典。

當他回到萊昂貿易公司的時候河本太郎已經回來了。

“給我找膠水信封和紙。”錢小寶對河本太郎說道。

河本太郎把這三樣東西放在錢小寶的麵前,錢小寶又說道:“趁銀行還沒有落閘你馬上去花旗銀行開十張一千美元的支票回來。”

河本太郎二話不說拎著手提包就往外走。

他不會問錢小寶開這麽多支票幹什麽,甚至都不去想這個問題。

錢小寶翻開俄漢詞典找到俄語愛和巴甫洛夫這兩個詞,用小刀把這兩個詞挖下來用膠水貼在紙上,然後又把一根火柴也用膠水貼在紙上,把紙折好塞進信封。

一個小時後河本太郎回來了,他從手提包裏取出十張支票交給錢小寶。

現在世界大部分地方都是米國的勢力範圍,那也是米國經濟實力能夠抵達的地方,這些支票完全好使。

錢小寶把十張支票也塞進信封然後用膠水封好。

“貼上郵票寫上別墅的地址,收信人就寫艾瑞斯然後投進郵筒裏。如果明天艾瑞斯要走,一定要找理由攔住她,讓她接到信以後再走。”錢小寶說道。

河本太郎馬上就出去投信去了,二十分鍾後他就回到辦公室。

錢小寶依然坐在那裏。

“太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能讓家裏的兩個女人知道我回來了。那個,那個女人對我來說很重要!”錢小寶解釋道。

河本太郎點點頭還是什麽都沒有問。不過他聽見會長說那個女人對他很重要還是在心裏起了一點漣漪。

那個女人當然是指艾瑞斯,難道艾瑞斯那個西洋女人和會長有某種關係?會長喜歡人高馬大的西洋女人?

不過河本太郎馬上強行關閉了自己的思考功能,他隻要忠實的執行會長的命令就行了,用不著他思考!

錢小寶不能讓小林薰和小紅知道自己回來了,那兩個女人都很敏感,如果她們感覺到錢小寶是因為漢娜回來的這絕不是什麽好事。

有些事情錢小寶想把它們埋在自己心裏永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漢娜拿到五百英鎊後之所以還沒有走是因為她在等輪船航班,雖然她知道很危險,可是現在必須要冒險了。

南華早報上每天都有輪船航班信息,漢娜等著三天後由澳島去往卡亞俄的那條船。

到了那裏她就可以自由的呼吸空氣了。

河本太郎投信後的第二天上午,小紅疑惑的拿著一封信走進來。

“有人知道艾瑞斯老師住在這裏嗎?怎麽會有人給她寄信?”小紅說道。

“也許是她把我們家的地址告訴過別人吧?”小林薰猜道。

小紅上樓敲開艾瑞斯的房門把厚厚的一封信交給她。

漢娜看著信封上的名字也很吃驚,怎麽會有人找到她住在這裏!

漢娜雙手顫抖遲遲不敢打開那封信。

如果這封信上寫著一個地址,她也隻能乖乖的趕到那裏,組織上已經找到她了,她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就像一隻家養的雞一樣,主人靠近的時候就張開翅膀匍匐在地上聽天由命。

看見艾瑞斯不願意打開信,小紅以為是因為她在場的緣故,所以轉身走了。

漢娜急忙關上門然後又看了半天終於咬牙撕開信封。

她首先看見的是厚厚的一疊支票,支票下麵還有一張紙。

漢娜看著支票發呆,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

一,二,三,一共是十張一千美元的支票,這可是一筆巨款!

漢娜就那麽呆呆的站著,過了很長時間她才清醒過來。

她打開折疊的那張紙,看見錢小寶貼在上麵的兩個俄文詞:愛和巴甫洛夫。

巴甫洛夫是在偽滿洲國時舒爾茨情報小組的代號。

漢娜激動的渾身顫抖,她現在確信這封信就是舒爾茨發出的!

那個“愛”就是舒爾茨送給她的!

從來都是冷漠的像石頭人一樣的舒爾茨終於對漢娜用了這個詞。

這麽說南華早報上的警報是舒爾茨發出的,這些錢也是舒爾茨送來的!

漢娜這些年心裏的怨恨不滿委屈一掃而空,對前途的畏懼也不見了,她現在心裏充滿了勇氣!

等漢娜再一次下樓的時候小林薰和小紅驚訝的發現漢娜好像變了一個人,容光煥發的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明天就要走了,實在太感謝你們了,你們對我真是太慷慨了!”漢娜說道。她走過來與小林薰和小紅擁抱。

第二天漢娜就告辭離開了錢小寶的家。可是她帶著阿格麗卡在街上兜了幾個圈卻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

“在這裏不要出去,我買一些東西就回來!”漢娜囑咐道。

一個小時後漢娜帶著一大包東西回來。

“跟我去衛生間。”漢娜說道。

她拿出一把剪刀帶著阿格麗卡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把阿格麗卡的辮子剪掉。

“媽媽,你要幹什麽?”阿格麗卡吃驚的問道。

“忍耐一下,過一段時間就長出來了。”漢娜說道。

她手裏的剪刀不停剪動,阿格麗卡金色的頭發落了一地。鏡子裏的阿格麗卡變成了一個男孩子的模樣。

“把頭發洗了,然後把包裏麵的衣服換上。”漢娜說道。

阿格麗卡洗完頭在漢娜的幫助下換上了一套男孩子的衣服,完全變成了一個小男孩的模樣。

“你等我一會。”漢娜說道。

她從提包裏拿出一小包東西走進衛生間。

在外麵等待的阿格麗卡聽見衛生間裏傳出嘩嘩的水聲。

一個小時後漢娜才從衛生間裏出來。

阿格麗卡吃驚的發現自己母親滿頭金發不見了,現在漢娜的頭發變成了黑色。

又過了半個小時,從頭發到衣服再到麵容完全變了樣子的漢娜帶著阿格麗卡走出旅店向碼頭方向走去。

她們由輪渡趕往澳島。

錢小寶一直在後麵跟蹤,不過因為害怕被認出來他沒有跟著兩個人上輪渡的船。

“真是好樣的,漢娜!”錢小寶不由的讚歎道。

兩天後漢娜帶著阿格麗卡等上開往卡亞俄的遠洋郵船。

漢娜站在甲板上向碼頭上望去,她總覺得有一雙眼睛正望向她,那應該是舒爾茨的眼睛!

漢娜抬起手向下麵的人群揮動,她在向舒爾茨告別。

錢小寶站在碼頭上送行的人群裏,他根本看不清郵船上的人。他也舉起手向郵船揮動,錢小寶也在告別,他在向他在哈爾濱那一段難忘的記憶做最後的告別。

漢娜啟程的當天,幾名從英國趕來的人匆匆走進軍情六處設在漢堡的秘密情報站。

“米歇爾,這裏發現他們的影子了嗎?”為首的那個人問道。

漢堡情報站站長也就是那個禿頭男人搖搖頭。

“英國,法國,瑞士,比利時,出了事情後總部立刻命令所有的情報站尋找他們兩個,可是什麽都沒有找到!”為首那個人無奈的說道。

“漢克,他們應該已經到莫斯科了。”禿頭男人說道。

經過長期調查,軍情六處終於確定麥克萊恩和伯吉特是北方大國安插在軍情六處的間諜,可是就要抓捕他們的時候兩個人突然失蹤了。

“組織裏還有他們的人!這個人給他們兩個通風報信!”禿頭男人說道。

從英國趕來的為首的那個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答案實在太明顯了。

“漢克,hk那邊有什麽反應?沒有人找到報社嗎?”禿頭男人問道。

為首的那個人搖頭說道:“什麽反應都沒有,我這一次來的目的是,總部覺得這一次太丟臉了,所以派我來這裏,你把剛剛查出來的那個斯塔西的人交給我,我們秘密抓捕他然後送回英國。將來讓他自己承認他是主動投奔我們的。”

“不行!這個人絕對是一條大魚,我不能讓他毀在你們手裏!我要慢慢養著,將來一定會有大收獲的!”禿頭男人斷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