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行要離開辦公室時又被張法五叫住了。

“如果錢先生為我們購買煤炭的事情被敵人知道了，會有什麽後果？”張法五問道。

“上海的敵人一定會向上報告，在HK的敵人可能很快對錢小寶動手！”張力行答道。

“既然你知道後果那就不用我多說了。這件事和錢小寶這個人隻限於極少數人知道，你在外麵絕對不能提到他！”張法五囑咐道。

“我明白！”張力行答道。

火車抵達上海，幾十個人紛紛從一個特別車廂走下車，這些人一個個都表情平靜動作沉穩。他們都拎著行李從特別出口走出火車站上了專門來接他們的汽車。

幾十個人裏麵赫然出現了老張和曾經在錢小寶家裏住過的黃明蘭的身影。

上海解放後，潛伏的特務瘋狂進行破壞和暗殺行動，上海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上級從各地抽調一批有經驗的情報人員來加強上海的反特力量。

老張和黃明蘭都被抽調到這裏進行針對敵特的工作。

這些人裏麵很多人以前就認識，可是因為多年從事情報工作養成的習慣彼此並沒有什麽交談。比如說老張與黃明蘭在北方大國學習情報工作的時候就認識，後來一個回到東北一個去了上海，十幾年沒有見麵了，也隻是彼此點頭示意而已。

根據從敵人情報機構傳出來的情報和已經被捕潛伏特務的口供，已經掌握了一批潛伏特務的名單。現在集中了一大批人正在分區進行戶籍排查。

上海有六百萬人，逐一排查工作量十分巨大。而且特務都使用了新的化名，有了新的身份，排查的難度很大。

黃明蘭原來就是上海地下黨，所以對上海的情況很熟悉。她帶領一批本地警察排查了幾條街巷幾千人後又接到了新的排查名單。

黃明蘭看見新發下來的幾十個人名單裏麵居然出現了錢小寶的名字！

兩天後黃明蘭敲響了張法五辦公室的門。

“明蘭同誌，你怎麽在這裏？”張法五吃驚的問道。

張法五在北海銀行工作很長時間，黃明蘭因為身份暴露撤離上海後也在山東負責情報工作，兩個人曾經見過麵。

不過張法五並不知道黃明蘭已經到了上海。

“我現在受上級委派暫時到上海工作，現在我有情報工作方麵的事想詢問你。”黃明蘭答道。

“我不是負責情報工作的領導，情報上的事情不要跟我說。”張法五敏感的說道。

“我是在請示上級領導後才來找你的。”黃明蘭解釋道。

“如果是這樣，那就請坐吧。”張法五說道。

“我們新下發的排查名單裏出現了錢小寶的名字，四六年我身份暴露時曾經就隱藏在錢小寶的家裏，撤退到山東後由於從事情報工作，我曾經隱約聽說過錢小寶幫助我們銷售皮棉的事情。所以我感覺很奇怪，錢小寶為什麽會出現在排查名單裏麵。不過有的同誌反應錢小寶這個人曾經在關東軍情報部幹過，存在曆史疑點，所以才要調查他。”黃明蘭說道。

經過調查，把錢小寶的名字加入到排查名單裏的是老張，這些年他一直尋找錢小寶的下落。這一次到上海，他想借這一次全麵排查的機會看看錢小寶是不是隱藏在這裏。

“錢小寶幫助我們收購棉花的事情還有多少人知道？”張法五問道。

“隻有包括我在內的幾個情報線上的人知道。”黃明蘭答道。

“這件事是絕密不能泄露！”張法五說道。

“當時是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敵人南北夾攻，解放區上千萬斤棉花無法銷售，如果不能幫助農民把棉花賣出去，解放區就不能穩定。錢小寶幫了我們很多的忙。我要馬上向上級報告不能調查錢小寶！”張法五說道。

五天後一輛黑色轎車駛進公安局大院，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下車走進辦公大樓。

正在進行排查工作的老張馬上被叫到一個獨立辦公室裏進行詢問。

“老張，你這一次嚴重的違反了組織紀律！你怎麽能私自往排查名單裏麵加人？”那個人嚴肅的問道。

不過聽口氣兩個人原來應該十分熟悉。

“這個錢小寶四六年初在長春消失後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他。他身上的曆史疑點很多。”老張答道。

“你說說看。”那個人說道。

這時候老張卻有些猶豫了，他曾經長期在北方大國情報機關工作，關於錢小寶的事情是屬於北方大國情報機關的秘密，全部都說出來合適嗎？

不過經過片刻的猶豫他還是決定全部說出來。

“錢小寶抗戰時期曾經長期給北方大國情報機關提供情報，但是四五年八月卻突然消失了。所有被押送到西伯利亞的關東軍情報部戰俘都一口咬定他已經死了。可是後來他又在東北出現了，當時我在長春差一點抓住他。”老張答道。

“他當年提供的情報重要性和準確性怎麽樣？”那個人問道。

“錢小寶具體提供了哪些情報我並不了解，不過我從北方大國情報人員的隻言片語裏感覺到他提供的情報重要性和準確性應該都很高。”老張答道。

“有沒有線索指向錢小寶是受日本人命令才向北方大國情報機關提供的情報？”那個人又問。

“沒有，應該是他自發自願的。”老張如實回答。

“這就是說他還是有功嘍？”那個人說道。

“是，不過哈爾濱解放後在他的家裏挖出兩具北方大國情報人員的屍體！”老張答道。

問話的人表情變的凝重了。北方大國現在是中國的友好鄰邦，是老大哥。

“是錢小寶殺的？”那個人問道。

“不是，經過調查，那個時候他正在一麵坡接受遊擊戰訓練沒有殺人的時間。不過這件事很可能與他有關，起碼他是知情人。”老張答道。

“老張，我是代表上級組織來上海調查這件事的，不管怎麽說你私自把錢小寶加入排查名單裏就是違反了組織紀律！現在對錢小寶的調查停止，等我調查這件事後再請示上級是否再啟動調查。”那個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