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寶坐在酒館裏忍著心裏的怒火聽著範士柏一遍又一遍的叫他欠小包兒。

這家小飯館就是一對幾乎沒有什麽手藝的剛剛進城的夫妻兩個人開的。

範士超津津有味的吃著韭菜盒子,他感覺韭菜盒子的味道比他家鄉的披薩餅還美味。

“小包兒先生,我已經查清楚了。他們就住在透籠街59號。部分姑娘已經關押在那裏了。”範士柏說道。

“這些消息你是從哪裏知道的?”錢小寶問道。

範士柏把滿嘴韭菜味的大嘴巴湊到錢小寶的耳朵旁邊小聲說道:“那些俄國人裏有我的內線!”

範士柏在張大帥手下做事的時候就利用自己外國人的身份在東北僑民中做情報工作。現在依然如此。

“你知道他們打算怎麽去上海?”錢小寶問道。

“兩條路。不過都是先去大連。然後乘船直接去上海或者是乘船去天津然後坐火車去上海。”範士柏答道。

“不能在他們離開這裏以後再動手。應該在他們離開這裏前一舉把他們全端了!”錢小寶說道。

“你把他們離開哈爾濱的時間搞清楚後告訴我。然後的事情就交給我了。”錢小寶說道。

“可是——,這個怎麽辦?”範士柏大拇指和食指摩擦著問道。

這次行動的實質是黑吃黑。範士柏最關心的就是錢能不能兌現。

“他們的錢是存在銀行裏麵吧?”錢小寶問道。

“那些人從上海來帶來的是這個!袁大頭!”範士柏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圓說道。

錢小寶讚歎的看著範士柏。這些外國人簡直把中國都研究明白了。當然他們最明白的就是錢,怎麽樣從中國搞錢。

滿洲國的錢幣帶到上海什麽用都沒有。把上海的法幣帶到這裏也花不出去。隻有用銀子做的袁大頭和金條走到哪裏都好使。

而金銀一般都是自己保存起來。

“如果把他們都抓起來送到日本人那裏,日本人自然有能力撬開他們的嘴巴,讓他們把值錢的東西都吐出來。可是那樣的話我們就什麽都撈不到了。”錢小寶說道。

範士柏也讚同的點點頭。

日本人扔給狗的骨頭從來都是不帶肉的。

“你讓你的內線告訴那些俄國人,關東軍這一次打算來真的把他們一網打盡。因為他們做生意的好處都讓上海的日本人得去了,所以關東軍裏的一些人很生氣!”錢小寶麵授機宜說道。

範士柏有些不解的看著錢小寶。這跟錢財有什麽關係?

“告訴他們,日本人這一次打算往死裏弄他們!然後重新找一批俄國人代替他們!這樣的話,他們還不得收拾錢財準備跑路?”錢小寶解釋道。

範士柏恍然大悟。

葉戈羅夫這幾天很高興。上海方麵來的人帶來了成箱的銀元。當然那些人要從這裏帶走的是一百多俄國姑娘和幾十斤煙土。

在東北,日本人是默許百姓種植罌粟的。因為日本人從中能夠得到更多的稅收。從土地上來說,種植罌粟比種植普通農作物收稅要高很多。同時從開設煙館的營業中又能收取巨額稅收。

而葉戈羅夫通過秘密渠道把煙土販賣到內地更能獲得暴利!

而像葉戈羅夫這樣的一批俄國人在哈爾濱通過販賣人口從自己同胞身上同樣能夠獲得暴利。

葉戈羅夫打算等到錢賺夠了,他就帶著家人離開東北經由上海去世界其他地方安享人生。

上海方麵的來人就大模大樣的住在馬迭爾賓館裏麵。有上海方麵的日本人作靠山他們有恃無恐。

不過交易還要過幾天進行,葉戈羅夫準備的貨物還沒有全部湊齊。當然他們嘴裏的貨物指的就是女人和煙土。

這些天葉戈羅夫一邊催促手下的人盡快準備貨物一邊陪著從內地來的畢貴山吃喝玩樂。

將來葉戈羅夫還準備通過畢貴山這條通道離開東北。

他不知道的是,暗中已經有一雙眼睛盯上他們了。

凡塔基亞夜總會是哈爾濱最有名的夜總會。每天晚上來這裏尋歡作樂的都是哈爾濱的上流社會的人。

夜總會旁邊就是高檔賓館和西餐廳。

每天晚上十一點能夠坐下五百人的大廳裏總是座無虛席。他們都是來觀看舞蹈表演的。

今天晚上葉戈羅夫陪著畢貴山坐在最前排觀看幾十個異域風情的女孩子身穿白色羽毛做成的衣服翩翩起舞。

畢貴山一如既往的嘴巴裏說著這樣的舞蹈我們那裏也有而且比你們這裏還好的話。可是他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那些漂亮的女孩子。

葉戈羅夫臉上帶著笑心裏卻在痛罵畢貴山。

“老板”一個哥薩克壯漢走到葉戈羅夫身邊小聲說道。

葉戈羅夫知道一定是出了重要情況。他先是點頭向畢貴山致意然後離開座位向外走去。

“出了什麽事,坦克?”葉戈羅夫邊走邊問。坦克是那個哥薩克的綽號,他是葉戈羅夫手下最忠實的保鏢和打手。

“戈畢旦要見你。”坦克答道。

戈畢旦在俄語中是軍官的意思。可是在這裏專門指葉戈羅夫手下的一個人,白俄軍官薩索洛夫斯基,一個曾經的沙俄軍隊裏的上校。

葉戈羅夫在自己的組織裏麵平時都是以綽號稱呼彼此的。

薩索洛夫斯基依然保持著軍人的做派挺直腰板坐在包間的沙發上。

包間的門打開了,葉戈羅夫和坦克走了進來。

“戈畢旦大叔,你有什麽事嗎?”葉戈羅夫微笑著問道。

“我打聽到了一個重要消息。關東軍裏麵有人打算對你動手了。”戈畢旦說道。

“怎麽可能!我跟他們中的一些大人物熟的很!”葉戈羅夫不以為然的答道。

“但是你不可能填飽所有日本人的嘴。沒有吃到的人生氣了!”戈畢旦說道。

“到底是那些人想要對付我?”葉戈羅夫問道。

“應該是保安局和關東軍情報部的人。”戈畢旦答道。

葉戈羅夫沉默了。他最常打交道的是哈爾濱警察廳裏的日本人。他與保安局和關東軍情報部還真沒有什麽來往。

“放心吧,戈畢旦老爹。我會處理好一切的。你可以回去了。”葉戈羅夫故作鎮定的說道。

看著戈畢旦離開,葉戈羅夫對身邊的大漢說道:“坦克,我們也許該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