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寶和小笠原教授一直談到中午,然後兩個人又一起吃了午飯才分手。

晚上,錢小寶和大山岡登上火車回熊本。

這件事錢小寶在東京耽擱的時間很長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現在已經是六月多快七月了。

錢小寶打算把大山岡先留在長穀川的修車店裏一段時間,等阿部少尉搞到船以後再上船運輸。

回到黑川,錢小寶先把大山岡安置在修車店裏然後就向溫泉旅店走去。

離溫泉旅店還有四五十米遠的時候,坐在旅店門口的一個身材瘦小的人突然站了起來直直的望向錢小寶。

錢小寶這時候正在和從身邊經過的姑娘們微笑打著招呼,直到離旅店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他習慣性的抬頭挺胸目不斜視的往前走時才看見一直望向他的那個人。

“河本太郎!你終於回來了!”錢小寶高興的喊道。

河本太郎蒼白的臉色因為激動多了些血色,看著錢小寶露出笑容。

“我在hld等了半年多,現在終於開始運日本人回國了。”河本太郎說道。

“來了就不要走了,咱們一起幹!”錢小寶摟住河本太郎的肩膀說道。

深夜,錢小寶和小林薰緊緊的依偎在一起躺在榻榻米上。

錢小寶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說道:“就讓河本太郎留在這裏吧,他得過肺癆病,身體太差。現在身體強壯的人都找不到事情做,他這樣的人我們如果不管非餓死不可。”

“河本太郎已經來這裏半個月了,他每天都坐在門口等著你回來。如果他是一個女人,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女人,不管你在外麵怎麽胡搞,他都會在家裏安分守己的等著你。”小林薰戲謔的說道。

錢小寶這時候卻突然吞吞吐吐的說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這一次回東北我把小紅帶到上海來了。她一個人在東北太可憐了,再說,如果沒有她,我可能在東北已經被抓起來了。”

現在已經快到七月了,天氣變得炎熱。可是錢小寶卻覺得小林薰的身體瞬間變得冰冷。

“我天天睡沙發,從來沒有碰過她一手指頭。”錢小寶急忙解釋道。

可是他的解釋並沒有讓小林薰的心情變好,那座房子是她和錢小寶買下來的,可是這麽多年她還沒有看過一眼,而小紅那個該死的女人現在卻住在裏麵!

小林薰本能的相信錢小寶說的沒有碰過一手指頭的話,不過那隻是現在,將來應該把那個女人怎麽辦?

小林薰太了解錢小寶了,他比自己心軟的多,所以錢小寶是絕不會把那個小紅趕出去的。

小林薰豁然坐起,低頭看著錢小寶。

錢小寶急忙閉上眼睛躺在那裏裝死也是等死。

小林薰想站起來走出去,可是她剛剛站起來一半就跌坐在榻榻米上,錢小寶雖然閉上眼睛卻用手死死的抓住小林薰身上的衣服。

小林薰氣的雙手掐住錢小寶的脖子,錢小寶一動不動咬著牙等死。

“總有一天我要挖一個坑把那個小紅埋在上海的院子裏!”小林薰氣憤的說道。

張力行在金山買的房子離上海繁華地區很遠,所以不容易引起林正江這種軍警憲特的注意。

這幾天張德厚發現兒子張力行的同事和學生來到家裏的次數非常頻繁。

他和老伴每一次都是熱情招待。

可是慢慢的張德厚就發現這些人並不是普通的到家裏拜訪,而是經常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像是商量什麽事情。

“東北是我的家鄉,日本人統治了十幾年的時間,老百姓已經過夠苦日子了,可是現在國府又在東北打仗,我非常憤怒!”張力行在房間裏說道。

“這一次我們要把所有的正義力量都發動起來,上街表示抗議!”另外一個聲音說道。

“既然國府要打內戰,我們就應該起來和他們抗爭到底!”張力行激憤的說道。

在窗外聽見他們談話的張德厚被嚇的心驚肉跳。

跟國府對著幹那就是跟國家跟當官的對著幹,他的兒子膽子也太大了吧?

張德厚經常掛在嘴上的就是民不與官鬥,他是一個樹葉落下來都怕砸著頭的老實人,奉行的是吃虧就是福,現在知道兒子這樣怎麽會不擔心?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後,張德厚走進房間對兒子說道:“現在你有一份穩穩當當的職業就踏踏實實的幹嘛,外麵的事管它幹什麽?”

“怎麽會是外麵的事?這就是我們自己的事,就是發生在我們東北老家的事!”張力行不服氣的說道。

“我和你媽守著你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就好,你現在最要緊的事是趕緊找一個老婆,不要摻合外麵的事情,那是要吃大虧的!”張德厚勸道。

“爹,這些事情你不懂,我現在再也不能兩耳不聞窗外事當書呆子了!”張力行固執的說道。

爺倆兒談了一個多小時,張德厚苦口婆心就是勸不動自己的兒子張力行。

又過了幾天,張德厚發現出入自己家裏的人更多了,他們拿著厚厚的一摞紙來刷寫標語傳單,幹的熱火朝天。

張德厚和他的老伴看的是心驚膽戰。

一九四六年六月二十三日,上海各界六七萬人雲集在北火車站廣場歡送上海人民和平情願團赴南京請願,並且舉行反對內戰示威大遊行。

張力行走在隊伍中揮舞著手裏的標語高喊口號,到最後他竟然熱淚長流。他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人生的目標和方向。

他再也不是苟且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了,沿著這條光明大道,張力行準備奮鬥一生。

自從錢小寶走後,小紅除了買糧食和蔬菜很少出門。

今天她挎著籃子剛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張德厚蹲在石庫門的台階上。

“大叔,你怎麽來了?”小紅笑著問道。

“我是來找小寶的,有些事情我想和他聊聊。”張德厚說道。

“可是寶哥走了很長時間了,現在並不在家啊。”小紅說道。

“他不在家?”張德厚遺憾的說道。

張德厚覺得錢小寶和兒子張力行是好朋友,他想找錢小寶好好勸勸張力行,不要參加那些活動。

“既然小寶不在家,那我就回去了。記得他回來後告訴他,讓他去我家裏一趟。”張德厚臨走時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