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下錢小寶與劉作非麵談。

“這個一枝花是個什麽樣的人?”錢小寶好奇的問道。

“一枝花原來就是個婊子!”劉作非答道。

看見錢小寶吃驚的目光劉作非解釋道:“我剛才不是罵人,她原來的確就是一個婊子,是哈爾濱薈芳裏的一個妓女!後來被一個胡子贖身帶到山上,沒過多長時間胡子死了,她就成了大櫃。不過這個娘們的確有兩下子,手使雙槍,槍法也很好,而且心狠手辣。再說了,女人有手段嘛,手下的四梁八柱都被她籠絡住了。”

錢小寶在哈爾濱待過那麽多年對薈芳裏當然很熟悉,那裏是妓院聚集的地方,沒想到居然從那裏出了一個女匪首!

“你手下的這些原來的滿洲國士兵和警察和王明德一枝花手下的胡子比怎麽樣?”錢小寶又問。

“要是單打獨鬥我手下這些人當然不是那些胡子的對手,他們一個個槍法準,做事有狠勁兒,可是要是成隊伍拉出去,我的這些人可能還比他們還要強一些,畢竟這些人原來都被日本人訓練過,有一定的紀律,可是那些胡子就是一盤散沙。”劉作非答道。

“現在北滿一百五十多個縣城紅黨隻占了五十多個,你覺得紅黨能夠在東北紮根嗎”錢小寶問道。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隻能問劉作非這樣的人,他上過大學有文化,而且在偽滿洲國政府裏待過很長時間比較有見識。

劉作非想了想答道:“時間!最重要的就是時間!不能給紅黨發展的時間!雖然現在紅黨在東北實力還很弱,可是如果給他們時間發展那就不得了!我研究過紅黨的政策,隻要讓他們站穩腳跟,他們馬上就要分土地,這樣下去大部分農民就會跟著他們走,連土匪的隊伍都帶不下去了,都跑光了。”

“我家裏也是有田有產的人,否則父母也不會供我讀大學,我決不能讓紅黨把我們家的土地分了!”劉作非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些土匪渾渾噩噩整天就知道搶劫勒索,欺男霸女,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糊塗日子,可是劉作非不一樣,他心裏想的更多。

劉作非拉起隊伍與紅黨對抗是有政治原因的。麵對土地和財產的爭奪,鬥爭那就是你死我活的。

“為了爭取時間,我建議可以利用機場。日本人在各地修了那麽多軍用機場,稍微修整一下就能使用。中央軍可以用飛機直接把軍隊空運到這裏嘛,不用多,隻要有三五千人,再加上我們這些人的配合,整個合江省就是民國政府的了!”劉作非興奮的說道。

錢小寶點頭說道:“你的意見很好,我可以馬上向上級報告。”

“你知不知道,紅黨在牡丹江收編了十二個團,可是不久以前有十個團已經嘩變了。張黑子在林口也策反了六七百的警察,現在紅黨在合江根本沒有紮下根,不過時間長了就說不定了。所以說一定要快!不能給紅黨時間!”劉作非說道。

“好!今天晚上我就給上麵發報,報告這裏的情況和你的建議!”錢小寶說道。

“長春方麵給了我一個師長的頭銜,你打算給我一個什麽官兒啊?”劉作非笑吟吟的問道。

錢小寶聽見劉作非的問話沒有回答,他掏出自己的委任狀遞給劉作非。

等劉作非在油燈下看完後錢小寶說道:“給你個師長的頭銜我也能給,不過你心裏也清楚那都是虛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實力,我給你一個國民革命挺進軍司令的頭銜,然後我向軍統請示給你一個少校軍銜。”

劉作非不是那些土匪,那些土匪聽說給的官銜越大就越高興,錢小寶是不能用這一套來糊弄劉作非的,官銜小一點反而顯得實在。

“好,那就多謝錢老弟了。”劉作非說道。

果然,劉作非聽到錢小寶的話後很高興。

兩名士兵架梯子到房頂設好天線,錢小寶打開電報機準備發報。

就在這時候一枝花帶著兩個馬弁來到門口,她讓馬弁站在門口自己一個人走進屋裏。

門口的崗哨看見是一枝花都沒有敢阻攔就讓她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錢小寶正坐在小板凳上把電報機放在炕上發報,一陣香風從身後刮來,很明顯是女人的脂粉香味。

劉作非站在他身後看著錢小寶敲擊按鍵回頭看見一枝花走了進來。

劉作非當然是見過發報的,但是一枝花卻從來沒有看見過,她新奇的看著錢小寶在那裏專注的發報。

土匪都是沒有文化的,可是越是這樣的人越對這些有技術的東西感興趣,越覺得會擺弄這些東西的人了不起。

一枝花原來在哈爾濱當妓女的時候雖然看見那些客人的嘴臉也覺得討厭,可是那些人畢竟都是有錢有身份的人。可是自從進了土匪窩以後看見的都是胡子拉碴幾個月不洗一次澡滿嘴牙屎噴臭氣的粗野男人,為了保住她大櫃的位置,她又不得不周旋在這些令人作嘔的男人們中間。

到了老街基後唯一讓一枝花看的順眼的男人就是有文化斯斯文文的劉作非,今天居然又來了一個年輕英俊白白淨淨的特派員!

錢小寶花了很長時間才發完電報,他把盤踞在珠河這一帶的土匪誇大到了四五千人,而且他正在組織改編讓這些人讓隊伍更加正規化更有戰鬥力!

錢小寶把從劉作非嘴裏聽到的關於牡丹江紅黨剛剛收編的隊伍嘩變的事情和林口發生的公安嘩變也向林正江報告了,而且把這兩件事說成是在自己領導下完成的。

反正天高皇帝遠,軍統方麵根本就沒有辦法證實。合江省的那些土匪誰有電報?誰又會發電報?錢小寶說是自己的功勞那就是自己的功勞!

摘下耳機,錢小寶緊緊的握住劉作非的雙手說道:“劉大哥,以後我們就是軍統的自己人了!關於你的任命我覺得沒有問題,等我從牡丹江回來的時候軍統方麵的任命就應該下來了。等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