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難所裏更熱了,錢小寶感覺自己好像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爐裏一樣,他的眼睛刺痛,皮膚灼燒一樣的疼。

錢小寶艱難的向椅子方向爬去,他在椅子上摸了一會找到了小林薰叮囑他戴著的急救包。掏出裏麵的一小瓶酒精,錢小寶用牙咬開平口的鋁封和膠皮蓋,他迫不及待的把酒精倒在手心裏然後塗抹在**的身上。

酒精蒸發帶來的一絲清涼讓錢小寶舒服的忍不住哦哦叫起來。

可是酒精塗抹在身上馬上就揮發了,錢小寶就接著再塗,不到十分鍾一小瓶酒精就全抹光了。

錢小寶重新躺在地上,不知道將來人們打開蓋子會不會在裏麵發現兩頭烤豬。

錢小寶換上最後一個氧氣麵罩後躺在地上不知不覺就迷糊了過去,不知道過來多長時間錢小寶才悠悠的醒過來。

他是被氧氣麵罩裏麵的氧氣耗盡後憋醒的,錢小寶摘下氧氣麵罩發現又能重新呼吸了。

看來外麵的情況已經好了,從通氣管已經可以進帶氧氣的空氣了。

錢小寶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要一碗冰涼冰涼的水。他渾身的水分都快蒸幹了。

拿著急救包錢小寶向台階方向走去,可是剛剛走出兩步就被絆倒在地上。原來是他為了死了的渡邊潛就躺在那裏,渾身無力的錢小寶被摔了一個狗吃屎。

這也算是渡邊潛給錢小寶的最後報複。

重新爬起來錢小寶走上台階,他的手慢慢靠近上麵的蓋子,鑄鐵蓋還是滾燙。

錢小寶從急救包了拿出一卷紗布包裹在手上然後用手奮力的向上推去。

蓋子被打開的同時,鑄鐵蓋上的厚厚一層水泥也從鑄鐵上脫落下來四分五裂。

經過高溫灼燒之後水泥變成了碎塊。

錢小寶探出半個腦袋向外麵望去,天地間一片灰蒙蒙的,眼前他住過的清水寮已經消失不見了,白天看見的成片擁擠的房屋樹木都憑空消失了,大地變的空曠無垠!

錢小寶眼前出現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曠野戈壁,連遠處高聳的淺草寺五重塔都消失不見了!

錢小寶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半天才喃喃的說了一句:“米國鬼畜,呦西!”

爬出避難所沒有走出幾步錢小寶突然覺得腳下刺痛,低頭看了一眼,錢小寶馬上就跳了一步。

在他腳下的地麵上有一層人形的黑灰,錢小寶正踩在腰部的位置上。他彎腰從地上揀起一個軍用腰帶扣,就是它剛才刺了錢小寶的腳。

一個大活人居然被燒的就剩下一層灰了。

天灰蒙蒙的,仿佛成千上萬的鬼魂盤踞在天上不肯散去。錢小寶看了看方向向西走去。

現在他除了身上的褲衩一無所有了,渡邊潛曾經跟他說過神奈川在東京都的西麵,他打算找到登戶研究所再想辦法。

沿著依稀可見的道路錢小寶沿路上觸目所及的都是被燒的麵目全非的死人,空氣中還彌漫著焦糊惡臭味。

錢小寶渾身上下隻有一個褲衩,可是他並不覺得難堪。能夠看見的幾個活著的人比他還要狼狽,都是赤身**而且身上還有或輕或重的燒傷。

穀餠

每一個人都像是剛剛從地獄裏麵爬出來一樣。

再往前走是一座石拱橋,錢小寶不經意間向橋下看去,河水已經消失了,橋下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都是死人!

錢小寶感覺自己仿佛正走在奈何橋上一樣,他目不斜視一直走過去。

消防隊和軍隊都出動了,他們現在能做的隻有搬運屍體。

錢小寶向一名士兵打聽川崎市的方向沿著道路向西南方向走去。

登戶研究所真正的名稱是日本陸軍第九技術研究所,對外稱登戶研究所。

可是即使是這樣他徒步走了十幾公裏還是被檢查身份的川崎市明治大學附近的警察扣留了。一個打聽陸軍秘密單位的人就是可疑人員。

“我是關東軍派到登戶研究所執行任務的,可是證件在藏前清水寮的住處燒毀了,我要見登戶研究所的岩畔豪雄大佐!”錢小寶解釋道。

半個小時後一輛吉普車把錢小寶接到生田的登戶研究所,岩畔豪雄大佐親自接見了錢小寶。

“岩畔大佐,您到哈爾濱的時候我還見過您,我的老師是山本平作少佐。您還記得嗎?”錢小寶隻穿著褲衩敬禮後說道。

岩畔豪雄看著錢小寶問道:“不是派渡邊潛大尉去機場接你了嗎?渡邊潛現在在哪裏?”

“渡邊大尉已經死了!米國鬼畜轟炸的時候我們兩個躲在避難所裏,由於氧氣稀薄渡邊大尉窒息而死,我是冒死衝出避難所的。現在他的屍體還在避難所裏。”錢小寶遺憾的說道。

“我知道了,過一會你帶著研究所的人把渡邊大尉抬回來。”岩畔豪雄說道。

他已經得到消息米國的幾百架飛機扔下燃燒彈把東京都下町一帶都燒光了,死的人不計其數。

渡邊大尉因為窒息死在避難所裏也算正常。岩畔豪雄怎麽也想不到渡邊潛是因為氧氣麵罩而死的。

“原計劃今天往上海運送法幣的事還按原計劃進行嗎?”錢小寶問道。

“還按原計劃進行,土居明夫將軍已經催過了,今天下午你就做飛機去上海。”岩畔豪雄答道。

戰爭已經讓人麻木了,死了一個渡邊大尉根本不算什麽,東京都一晚上被燒死了幾萬人也不算什麽。

錢小寶穿上送來的軍服然後坐上汽車帶著兩個憲兵趕往藏前清水寮。

汽車行駛在路上不時就能看見裝滿屍體的汽車迎麵而來,屍體堆積在汽車就像是裝載貨物一樣滿滿當當的。

幾萬具屍體不知道要拉多少汽車。

錢小寶帶著憲兵下到避難所裏麵,渡邊潛大尉趴在地上睜大眼睛張著嘴巴像是在呐喊。

隻有錢小寶知道他在臨時之前喊什麽,渡邊潛在喊:八嘎!

錢小寶指著渡邊潛被燙的焦糊的手掌悲痛的說道:“渡邊大尉想用手推開避難所的蓋子,可是蓋子滾燙把手燙壞了。我用紗布包住手推開蓋子再想救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