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說自己的父親在德國已經被逮捕了,作為兒子德布勞恩心裏並不感覺到太意外,自己父親自始至終在心裏都反對小胡子。

這也是當年德布勞恩的父親強行讓兒子到哈爾濱當武官的原因。後來德布勞恩申請返回德國加入到大德意誌團後還被父親大罵了一頓。

當後來知道在東線戰場上的兒子厭倦了戰爭後,德布勞恩的父親又動用自己在軍隊裏的關係再一次把兒子派到哈爾濱。

對,德布勞恩想起來了,自己的父親就是通過負責德國情報機關的卡納裏斯的關係把自己調到這裏來的。

現在,自己的父親也是因為卡納裏斯被逮捕了。

德布勞恩想開口為自己辯解,自己在離德國七八千公裏遠與德國隔絕的滿洲國不可能從事反對元首的活動,可是容克貴族的驕傲又讓他閉上了嘴。

既然自己的父親暗中進行了反對元首的活動,那麽作為他的兒子也應該和父親一起上刑場。

領事館從領事赫爾曼一下五個人都低頭看著被牢牢捆住的德布勞恩不說話。

現在把德布勞恩這個倒黴鬼送回德國已經是不可能了,要怎麽處理他還要等德國方麵的電報。

不知道會不會德國方麵發來電報讓他們五個人悄悄的把德布勞恩絞死挖一個坑埋了。

“馬上給德國方麵發報,就說我們已經抓住了德布勞恩,請求下一步指示。”赫爾曼對其中的一名領事館館員說道。

那個人說了一聲是然後轉身出去了。

“你們先回去休息吧。”赫爾曼對其他三個人說道。

房間裏轉眼間就剩下赫爾曼和德布勞恩兩個人。

“我的父親不是叛國者,他是德意誌的英雄!在非洲的時候他跟著福爾貝克將軍帶領土著部隊把英國人打的落花流水。現在他做的事情也是為了祖國!”德布勞恩說道。

赫爾曼沉默不語。

“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德國就完了!誰都知道這一點,可是每一個人都是膽小鬼!”德布勞恩接著說道。

赫爾曼麵無表情的看著德布勞恩還是不說話。

“我父親他們究竟幹了什麽?”德布勞恩問道。

這一次赫爾曼沒有沉默。

“他們竟然用炸彈來暗殺元首!可是元首現在安然無恙。德國現在有成千上萬的叛國者被抓起來了。”赫爾曼答道。

德布勞恩不說話了,他一臉惋惜的表情。

赫爾曼又沉默了一會慢慢的走到了德布勞恩的身後。

躺在地上雙手綁在身後的德布勞恩突然覺得手腕上的繩子鬆開了,他猛然回頭驚訝的看著蹲在地上的赫爾曼。

“記住,是你自己掙開的繩子。”赫爾曼依然是麵無表情的說道。

“如果我逃走了,你們怎麽辦?”德布勞恩問道。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當然了,如果他們要派人到這裏處罰我們也可以。”赫爾曼聳聳肩膀答道。

說完這句話赫爾曼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赫爾曼先生!”躺在地上的德布勞恩叫住了他。

“你知道我在澳門有一個情報站,我早已經準備好了,如果德國失敗了我就從那裏去南美。赫爾曼先生,你們也可以使用這個通道,我在阿根廷等著你們!”德布勞恩說道。

“好吧,將來我們在那裏見麵。”赫爾曼說完就關上了房門。

德布勞恩迅速的用手解開捆住雙腿的繩子站起來。

他走到桌子前拉開抽屜把裏麵的錢和外交證件全部揣進口袋然後把床底下的行李箱打開把隨身的幾件衣服塞進去,拎著手提箱走出了房間。

德布勞恩放慢腳步盡可能的不發出聲音,他從二樓走廊穿過走下樓梯然後打開大門走出領事館。

走到馬路上德布勞恩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德國領事館的二層小樓。

現在是深夜,領事館裏居然還亮著好幾盞燈。看來領事館裏麵的人都在等著他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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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布勞恩下意識的向火車站方向走了幾百米然後又站住了。他現在身上的錢不夠要找人幫忙才行。

德布勞恩轉身向舒爾茨所在的診所方向走去。

負責發報的人走進赫爾曼的辦公室說道:“領事先生,電報已經發出去了,柏林方麵要我們等回電。”

赫爾曼點點頭說道:“明天早上七點你再給柏林方麵發報,就說德布勞恩趁我們不注意掙開繩子跑了。”

報務員也是一臉德國佬特有的麵無表情,他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深夜,舒爾茨和漢娜被一陣砸門聲驚醒。

舒爾茨從**爬起來的同時藏在枕頭下麵的手槍已經握在他手裏。

“舒爾茨,是日本人?”漢娜問道。漢娜的語氣裏帶著一點點驚恐。

作為情報人員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時刻。

“可能是來看病的,我去看看。”舒爾茨鎮靜的說道。

舒爾茨下床把握住手槍的手插進睡衣口袋裏走出臥室來到房門前。

“舒爾茨開門,是我,德布勞恩!”

舒爾茨鬆了一口氣然後又馬上緊張起來了。

兩個人喝完酒分手已經是傍晚了,怎麽現在德布勞恩闖到家裏來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他用左手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拎著手提箱有些驚慌的德布勞恩出現在他麵前。

舒爾茨左右看看除了德布勞恩之外再沒有其他人才說道:“進來吧。”

他帶著德布勞恩走進客廳坐下。

可是德布勞恩坐下後卻低著頭半天都沒有說話。

舒爾茨並沒有催促就坐在一旁靜靜的等著他開口。現在看起來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但是這件大事應該與他無關。

好半天德布勞恩才抬起頭說道:“我父親在柏林已經被捕了,據說他從事了反對元首的活動。現在我從德國領事館裏麵逃出來想去澳門,然後從那裏去南美。你能給我一些錢嗎?不用太多,五百日元就夠我到澳門了。”

舒爾茨聽完德布勞恩的話愣了半天,他不是因為德布勞恩借錢的原因,而是被德布勞恩父親的事震驚了。

“如果沒有五百,再少一點也行,我自己身上還有一些。”德布勞恩說道。

他的話驚醒了舒爾茨,舒爾茨急忙站起來說道:“有!我馬上拿給你,你先在這裏等著。”

舒爾茨走出客廳發現漢娜就站在走廊裏。她已經恢複了平靜。剛才兩個人的對話她全部聽見了。

兩個人無聲的回到臥室。

“拿一千日元給我。”舒爾茨說道。

漢娜彎腰從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後露出裏麵厚厚的一疊鈔票。這是上級給兩個人的情報經費。

漢娜迅速的數了二十張一百元麵值的日元遞給舒爾茨。這一次她表現的很慷慨。

舒爾茨默默的接過錢轉身回到客廳把錢遞給德布勞恩說道:“到了上海先把多餘的日元換成黃金帶在身上。”

德布勞恩把錢攥在手裏很感動。

“朋友,再見了,希望將來我們能夠在阿根廷再見!那裏有我父親的很多好朋友,我把聯係方式留給你。”

德布勞恩說完掏出鋼筆在桌子上的台曆上迅速的寫了一行字然後收起鋼筆與舒爾茨緊緊的握手後拎著手提箱走出了診所。

舒爾茨站在門口看著德布勞恩匆匆忙忙的向火車站的方向走去。他轉回身看見漢娜就靜靜的站在門口。

“這件事我們報告給上級吧,也許以後上級會因此派我們去南美工作呢。”漢娜說道。

舒爾茨驚訝的看著漢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