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鬆花江冰凍的並不厚實,那兩個人很快就在冰麵上鑿出一個窟窿來。

幹活累的滿身是汗,其中一個人把狗皮帽子扔在冰麵上然後抄起前麵帶網兜的三米多長的杆子插進窟窿裏開始撈魚。

剛被從冰水裏撈出來的魚在冰麵上不停翻騰著,從遠處看就是一個小黑點在冰麵上跳躍。

錢小寶手下的行動隊員已經按耐不住了,準備衝過去攆人。

“等一會,急什麽!”錢小寶厲聲說道。

滿洲人少尉錢小寶沉著冷靜指揮若定,幾個日本伍長軍曹雙眼看著前方隨時待命。

冬天冰麵下麵的魚都是一團一團的擠在一起越冬。

冰麵上被撈出來的魚越來越多,先撈出來的魚已經被凍住了,後麵撈上來的魚還在冰麵上跳躍著。

錢小寶覺得差不多了就命令道:“過去兩個人就行了,冰釧子可以讓他們帶走,麻袋必須沒收!”

兩名伍長走上冰麵向那兩個倒黴蛋走去。

兩個人撈魚太專注了,人都快走到眼前的時候才看見。

錢小寶在遠處看見兩個伍長剛剛大聲嗬斥那兩個人嚇的拖著冰釧子就跑。

兩個伍長用皮靴把凍在冰麵上的魚踢起來然後裝進麻袋裏,拖著麻袋回到岸邊。

日本人的生活習慣是吃海裏麵的魚但是很少吃淡水裏麵的魚。

可是現在的日本就像是同時有四五個孩子吃奶的女人一樣,自然是最不哭鬧的孩子喂的奶最少了。

現在的關東軍幾乎沒有戰事自然能夠不哭不鬧的孩子,所以後勤保障的標準也最低。

能夠吃魚改善一下生活已經很不錯了。

看著麻袋裏麵的魚一個曹長問道:“長官,這種魚應該怎麽吃啊?”

“把魚去魚鱗洗幹淨,放在鐵鍋裏燉,湯白白的像乳汁一樣,美味啊。”錢小寶說道。

幾個手下都不約而同的咽了口吐沫。

就在這時候小木屋的門開了,小野打寬從裏麵走出來。

“哪裏來的魚?”小野打寬看著麻袋口問道。

“報告長官,剛才有兩個人在江麵上撈魚,經過檢查後沒有發現疑點,不過魚被我們沒收了。”錢小寶說道。

“不錯嘛,挑幾條送給木屋裏麵的客人吃。”小野打寬說道。

今天對索斯恰克的詢問結束了,小野打寬帶著情報班的幾個人離開了這裏。

錢小寶看著麻袋裏麵的魚犯難了,麻袋裏麵有鯽魚鯉魚,最多的是白鰱,甚至還有幾隻蛤蟆,他不知道應該送哪一種魚。

錢小寶命令一個伍長把麻袋拖到木屋的門口然後敲門。

木屋的門開了,一名中尉站在門口。

在木屋裏麵還有四個關東軍情報部的人保護著索斯恰克,錢小寶看到中尉身後還站著一個身體肥胖金發碧眼的中年女人。

“小野長官命令我給這裏的客人送魚,可是我不知道客人喜歡吃哪一種魚。”錢小寶解釋道。

中尉走到裏屋門口用俄語向裏麵說了幾句。

索斯恰克在裏麵聽見中尉的問話答道:“鯽魚!用鯽魚做湯,喝著盧克索瓦真是享受啊。”

中尉重新走出來對錢小寶說道:“客人要鯽魚,你們把鯽魚留下來就行了。”

錢小寶命令手下把麻袋裏麵的鯽魚挑出來。他剛才根本沒有聽懂索斯恰克在裏屋說的話,不過他聽懂了一個俄語單詞——盧克索瓦。

盧克索瓦是一種用馬鈴薯釀成的伏特加,是波蘭人用特殊工藝釀製出來的,酒精的度數很高,這也是錢小寶之所以知道這種酒的原因。這種酒隻有在哈爾濱的波蘭人居住的地方偏臉子那一帶才有人賣。

下午五點鍾天已經黑下來了,小鬆少尉帶著人接班。

錢小寶跟他進行簡單的交接後帶著手下人抬著麻袋快步向太陽島上的一家飯館走去。

今天晚上錢小寶和他的七八個手下要清蒸紅燒糖醋吊湯把麻袋裏麵的魚都吃了。

小鬆少尉看著錢小寶一行人的背影很長時間。一個滿洲人居然和一群日本手下打成一片,而他一個日本人卻跟情報部裏麵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真是奇怪啊。

麻袋裏麵的幾隻蛤蟆錢小寶也沒有浪費,他讓飯館老板用油炸了,帶回家給小林熏和招弟吃。

錢小寶醉醺醺的拎著紙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敖連特電影院正在放映一部名字叫《東洋和平之路》的電影,三三兩兩的人走上電影院的台階,錢小寶又習慣性的湊到電影海報欄前觀看電影海報然後轉身回家。

錢小寶和小林熏看過幾次電影,他發現越是能夠讓人掉眼淚的電影小林熏越願意看。一邊看電影一邊擦眼淚,電影結束了,錢小寶陪著心滿意足的小林熏回家。

所以每一次經過電影院門口的時候錢小寶都仔細研究海報和電影的名字,看看有沒有小林熏喜歡看的哭片。

《恨海難平》《她的秘密》這樣的電影小林熏一定喜歡看,而像今天這種什麽東洋和平之路,一聽就是政治宣傳電影,小林熏看這種電影是不會掉一滴眼淚的。

第二天晚上錢小寶趕到鐵路大橋附近的涵洞與舒爾茨接頭。

這是因為他看電影海報的時候看見了舒爾茨給他發出的接頭暗號。

“上級讓我繼續收集有關關東軍部署方麵的情報。不光是人數,還有武器裝備,飛機火炮戰車的部署情況。”舒爾茨說道。

“我聽說關東軍又增加了一個飛行集團,其他的情況沒有聽說。不過最近的鐵路運輸情況很正常,關東軍的調動並不頻繁。”錢小寶答道。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關東軍的人數並沒有減少,還保持在七八十萬以上。

“我回去具體打聽一下,最好是畫一張圖給你。”錢小寶接著說道。

“還有什麽其他情況嗎?”舒爾茨問道。

錢小寶想了想答道:“最近關東軍情報部有了一位鷹鉤鼻子的客人。就在太陽島上的一座小木屋裏麵。我們正加強對他的保護。”

“是什麽樣的人?”舒爾茨問這句話的時候心在劇烈的跳動。

“不知道,我隻是在外圍執行保護任務。我隻知道他是一個喜歡喝盧克索瓦的人!”錢小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