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寶第二天早上起來囑咐河本太郎:“今天你就留在船上等著張心齋送桔子和把人送上船。桔子一半送給三條船上警察部隊的人,剩下的我們帶回情報部。”

交代完這兩件事情錢小寶一身西服革履的就下了船。

經過一個晚上,中國派遣軍第十一軍的人已經把所有的糧食都裝上船。裝運糧食的小炮艇已經不見了。

不過碼頭上還有十幾個碼頭工人用掃帚把灑落在地上的糧食掃成幾堆正在用布口袋裝糧食。

錢小寶用眼睛估算了一下,地上的幾堆糧食加在一起至少有一百多斤!

“搬糧食的時候能從麻袋裏麵撒出這麽多!”錢小寶說道。

幾個碼頭工人隻是抬頭看著他嘿嘿的笑卻並不搭話。

錢小寶走在碼頭外的馬路上,幾個拉黃包車的車夫過來搭訕都被他拒絕了。

他雙手插在褲兜裏悠閑的向外灘方向走去。難得到上海一趟又有一天的閑暇時間自然要到上海灘好好逛一逛了。

如果坐在黃包車上反而不利於看風景。

“先生,您坐黃包車嗎?”這時候又一輛黃包車靠了過來。

“不坐,我走著挺好。”錢小寶目視前方的答道。

“先生,就照顧我一回生意吧,昨天一天沒有開張,家裏大人孩子都餓著呢。”黃包車車夫說道。

聽見車夫這樣說,錢小寶扭頭向車夫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黑瘦的臉。

錢小寶愣愣的看了車夫一會然後二話不說上了黃包車。

車夫二話不說拉起黃包車就走。

“你怎麽在這裏拉黃包車?”錢小寶坐在車上問道。

“組織上的人都被抓的差不多了,我躲起來拉黃包車已經三四個月了,一直在碼頭這一帶轉悠今天終於又遇見了你!”黃包車車夫說道。

“那你為什麽不趕緊逃出去?”錢小寶又問。

“我當然也想逃出去,可是現在日本人手裏已經有了我的照片,幾個被抓住的組織裏麵的人現在也在幫著日本人到處找我,無論是從陸上還是從水上我都走不了。”車夫答道。

“我倒是可以讓你離開上海,不過你現在想回滿洲國嗎?”錢小寶問道。

“我已經想好了,你把我帶到船上,等船到了長江口靠近崇明島的時候我偷偷的跳海遊到島上去,我再從崇明島去江蘇。”車夫答道。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我也隻能幫你這個忙了,誰叫咱們兩個是朋友。不過最好還是晚上的時候我再把你帶到船上,白天的時候人多眼雜。”錢小寶說道。

“好,現在我就拉你到我藏身的地方,收拾收拾東西晚上再回碼頭。”黃包車車夫說道。

說完這句話車夫調轉車頭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錢小寶坐在黃包車上看著正在奔跑中的車夫背影。

林正江,一個留學日本在哈爾濱的鬆浦洋行當高級職員的人,放著好日子不過跑到上海灘上出生入死。

錢小寶也是通過關小爺認識的林正江,後來他又和關小爺送他離開滿洲國。

“你現在帶我去哪裏?找一個地方躲到天黑不就行了嗎?”錢小寶問道。

“不行,有的東西我必須處理掉才能離開!”林正江斷然的說道。

寧波路上一排排的石庫門林立,街上人來人往。這條大街是上海錢莊和小銀行的聚集地。

林正江拉著黃包車鑽進小弄堂在一處木門前停下。

左右看了看附近沒有人,林正江對錢小寶說道:“就是這裏了。”

他掏出鑰匙打開門鼻子上的銅鎖,然後直接把黃包車拉進去再關上門插上插銷。

錢小寶下了黃包車打量著環境。

三麵的高牆和前麵的二層樓房把空間圍的死死的,隻有仰頭才能看見一方天空。

小小的院子中間有一口水井。靠牆的坡屋是廚房和雜物間。

“後麵狹窄一些,前麵的院子比這裏大一倍,有一扇大門正對著大街。”林正江說道。

“這裏就你一個人住?”錢小寶問道。

“還有一個,現在我最信任的就是她了。其他的人我根本不敢聯係。”林正江答道。

聽見林正江說這裏還有一個人,錢小寶忍不住摸了摸腰間的手槍。

“跟我來。”林正江說道。

他帶著錢小寶輕手輕腳的向石庫門的二層小樓走去。

打開後門,兩個人走進房屋裏麵。

石庫門並不是獨立的建築,像是一整排兩層的樓房被分割成一個個獨門獨院的住所。

每一戶與左右兩邊的鄰居隻隔著一堵牆。

走進房屋後錢小寶緊張的打量房間裏麵的景物。

落地擺鍾,幾盆花草和透景隔架上像是文物的瓶瓶罐罐。

“這是客廳,人住在上麵。”林正江手指木質扶梯小聲對錢小寶說道。

兩個人一前一後踩著樓梯上樓。走到一半的時候林正江回身低頭看了錢小寶一眼。

兩個人爬樓梯可是發出的聲音都是來自他的腳下,錢小寶卻一點聲音都沒有踩出來。

上了二樓,林正江抬起手掌示意錢小寶先在外麵等一下。

他走到臥室門前輕輕的推開門隻推開一尺寬的縫隙然後就閃身進去又關上了門。

“別在睡了,先起來一下。”

隔著門錢小寶聽見林正江說道。

“儂怎個這麽早就回來了?”一個女人嬌柔的問道。

聽見女人的說話聲,錢小寶的心突然忽悠一下然後就開始劇烈跳動。

在東北他從來沒有聽見過女人會這樣說話。

在那塊黑土地上長大的女人一個個都潑辣的很。

“有客人來了,你起來穿上衣服出去買一點吃的。吃完東西你再接著睡會,晚上我們兩個就離開上海!”林正江說道。

“上麵派人來了?接咱們離開這裏?”女人有些急切的問道。

林正江沒有回答。

錢小寶聽見臥室裏傳出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錢小寶突然神使鬼差的往自己手心裏吐了兩口唾沫然後在自己的頭發上胡拉著。

又飛快的掏出手帕擦了擦皮鞋。

錢小寶剛剛重新站好臥室的門就開了,一個身穿絲綢睡衣的女人慵懶的依在門框上斜著一頭如瀑黑發的頭媚眼如絲的看著錢小寶。

“小阿姑長的蠻精神嘞!”女人輕笑著說道。

女人的話像貓爪一樣在錢小寶的胸口輕柔的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