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王魁的話錢小寶說道:“就一個小時的活動時間能幹什麽?”

“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我能打三梭子子彈!”王魁自得的說道。

說完,他還意味深長的向錢小寶擠眉弄眼。

“不去,我怕得楊梅大瘡!”錢小寶說道。

“唉,看來隻能過幾天到野外操練的時候咱們兩個比一比槍法了。”王魁遺憾的說道。

現在滿洲國軍中粗糧的比例越來越高了。沒有辦法,大米白麵這些細糧都讓日本人拿去給打仗的日軍吃了。

就是在東北的關東軍平時的飯食裏麵也有一定比例的雜糧。

憲兵訓練處吃的還算是好的,玉米麵和白麵混在一起做出來的饅頭錢小寶吃起來還算順口。

可是這樣的東西就已經有人咽不下去了。

與錢小寶住在一起的另外一個人北安省警備司令部參謀長劉元敏的兒子劉顯良就吃不下去。

吃了一口兩和麵的饅頭喝了一口豆腐湯劉顯良就把饅頭扔進湯碗站起來出去了。

錢小寶知道這小子要趁著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出去給自己開小灶。

錢小寶就著茄子和豆腐湯呼嚕呼嚕吃完三個大饅頭然後走出飯堂向寮舍走去。

現在東北是日本人的天下,什麽都要向日本人學習。宿舍不叫宿舍也開始稱為寮了。

他走進房間看見郭雨霖一邊抽煙一邊吐沫橫飛的聊大天。

這小子仗著是第十七混成旅軍法處長姚樹勳的小舅子在這個屋子裏麵除了劉顯良誰都看不起。

誰讓劉顯良的父親是少將參謀長呢。

所以他抽煙的時候除了恭恭敬敬的遞給劉顯良一顆誰都不給。

“哎,高行健,聽說你也是從第四軍管區來的?我怎麽沒有見過你啊!”郭雨霖手指夾著香煙指著錢小寶居高臨下的問道。

錢小寶這一次化名滿洲國軍少尉高行健。當外交信使的時候他化名日軍中尉高島建,他的本名錢小寶一直躺在關東軍情報部的檔案室裏睡大覺。

第四軍管區的司令部就在哈爾濱,所以郭雨霖有此一問。

“我是第四教導隊的,你可能沒有去過吧?”錢小寶沒精打采的答道。他實在是不願意搭理郭雨霖這種狗仗人勢的家夥。

“第四教導隊我熟啊,裏麵好幾個人都是我的哥們老鐵!”郭雨霖說道。

錢小寶不想再讓他問下去了,再問就露餡了。他對第四軍管區的那些烏龜王八蛋並不熟悉。

就在這時候在一旁笑眯眯聽著的周魯搖頭歎氣說道:“第四軍管區我不熟,可是哈爾濱我卻是門兒清!哈爾濱稅務局的關局長是我父親的拜把子兄弟!”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哈爾濱的稅務局長那可是大人物。人物大不大看的是他的權利大不大,同樣是局長,管錢的最大。

這可比滿洲國軍裏麵的那些所謂的少將中將還要強。

那些少將中將在部隊裏麵還要聽那些軍銜隻是少佐中佐的日本顧問的話。

由於好朋友關小爺的關係,錢小寶自然是對他家裏的情況了解很多。

現在他聽見周魯說與關小爺家關係密切就抬起頭看著周魯。

不僅是錢小寶,房間裏其他兩個人都看著周魯。

看見大家都在看他,周魯興奮的說道:“關局長家裏隻有一個獨生女兒,我們兩個已經定親了,明年就成親,到時候千萬不要忘了來喝喜酒啊。”

聽到這裏錢小寶的下巴差一點掉到地上,這小子吹牛根本不用打草稿。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的確是高!

房間裏麵剩下的最後一個人名字叫關慶祿。他的父母辛辛苦苦的供他讀到初中,這已經算是文化人了。

關慶祿後來又上了滿洲國的警察學校,這一次是他父母花錢走關係把他送到這裏來的。

如果關慶祿的父母知道兒子將來要到邊境線上刺探情報肯定會把腸子悔青了。

關慶祿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打開恭恭敬敬的分別遞給郭雨霖和周魯一隻。

他想了想又勉強的遞給錢小寶一隻。

臨從家裏出來的時候父母千叮嚀萬囑咐告訴關慶祿學什麽不重要,一定要與有錢有勢的同學搞好關係,將來好往上爬光宗耀祖!

錢小寶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打開門走出房間透透氣。

郭雨霖對關慶祿頤指氣使的說道:“去!給我打盆水,我好洗腳!”

“好,我馬上就打回來!”關慶祿樂顛顛的拿著盆走出房間。

他看見錢小寶正站在外麵就對錢小寶說道:“整個房間裏麵就咱們兩個什麽關係和靠山都沒有。”

“這有什麽難的?會吹牛比就行了。”錢小寶鄙夷的答道。

關慶祿沒有聽懂錢小寶說的話,他白了錢小寶一眼給郭雨霖打水去了。

他覺得六個人裏麵他至少比這個高行健還強一點,起碼他是初中畢業,那個高行健明顯沒文化。

王魁站在毓文中學大門口正送一個女學生模樣的人走進大門。

看著人已經走進去了,他轉身快步向憲兵訓練處跑去。

劉顯良是在大鐵門上鎖的前一刻跑進憲兵訓練處的。走進房間的時候六個人中隻有他沒有躺在**了。

他走到錢小寶的床邊把一個紙包放在錢小寶的枕邊。

“筋餅裏麵卷著豬耳朵,睡覺之前墊吧墊吧。”劉顯良笑著對錢小寶說道。

房間裏麵的其他人都驚呆了。

劉顯良也不解釋脫衣服上床,一邊抽煙一邊想心事。

他想的就是錢小寶的事情。小笠原教官訓斥錢小寶的時候劉顯良仔細觀察,他發現小笠原教官口氣嚴厲可是眼睛裏好像帶著笑。

名字叫高行健的錢小寶像個木頭人似的感覺也並不害怕。

龍生龍鳳生鳳,劉顯良這個長官家的孩子最先學會的就是察言觀色。

很明顯小笠原教官與這個高行健認識,而且應該很熟悉!

而且劉顯良也覺得錢小寶很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

這一點不怪劉顯良,就怪錢小寶獲得功六等金鵄勳章的時候照相目光過於堅毅,臉色過於凝重,與現在嬉皮笑臉的錢小寶實在沒有辦法聯係到一起。

錢小寶嘎嘣嘎嘣的嚼著豬耳朵脆骨。

他一點都不感謝劉顯良。

大滿洲國無論吹的多麽厲害都是日本的一條狗。無論軍隊裏麵還是官場裏麵到處充斥著這樣趨炎附勢的貨色,真遇到事情的時候馬上就樹倒猢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