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文貴的家裏錢小寶一共看見了兩個女人。一個姿容豔麗,一個相貌普通。

錢小寶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範文貴的老婆。也許兩個都是。因為在滿洲國並不禁止多妻。

範文貴今天晚上很高興。他兩次對外麵喊加菜。就錢小寶一個人陪著他喝酒,可是下酒菜卻擺滿了一桌子。

錢小寶猜想到範文貴家裏送禮辦事的人應該很少能夠享受到他這樣的禮遇。

一瓶伏特加幾乎被範文貴一個人喝光了。錢小寶隻喝了一小杯。可是看兩個人的反應卻是錢小寶喝醉了。

“範叔,齊二爺讓我來找你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辦一張良民證。現在沒有良民證寸步難行啊。”錢小寶說道。

範文貴一拍胸脯爽快的說道:“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帶你去拍相片兒,兩三天之內就能辦妥!”

看見天已經很晚了,錢小寶說道:“範叔,今天晚上我還要麻煩你給我做一回保人。送我到附近的大車店住一晚。你看,沒有良民證就是麻煩!”

“沒問題,我現在就送你去找一家好一點的旅店。有我的麵子在,我看誰敢管你要錢!”範文貴一口答應道。

兩個人走出家門。冷風一吹,酒意漸漸的散去了。

兩個女人中長相漂亮的熱情的送錢小寶出門,而那個長相普通的卻不聲不響的一個人回房間了。

範文貴自從看見錢小寶後就顯得特別高興。他親昵的摟著錢小寶的肩膀走在街道上。

“我送你到旅店後你就老老實實的住在裏麵不要出來亂跑!橫道河子除了我們警備隊還有關東軍情報部的分部也在這裏。如果讓他們的人把你抓起來非剝你一層皮不可!”範文貴小聲囑咐道。

“我一定按範叔說的做!絕不給你惹麻煩!”錢小寶急忙點頭說道。

“我一看見你小子就覺得投緣!沒想到你穿著一身學生裝還真像是一個學生。等你辦好了良民證我再幫你謀一份差事。好好幹,將來一定會有出息!這世上什麽都是假的,隻有馬泥才是真的!”範文貴拍著錢小寶的肩膀說道。

錢小寶一愣。他一開始以為範文貴是在罵人。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像。可是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馬泥是個什麽東西。

“範叔,這個馬泥是誰啊?”錢小寶不解的問道。

範文貴聽見錢小寶的問話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來橫道河子做生意的洋人很多。我這是跟他們學的洋文。馬泥就是錢的意思!”範文貴有些自得的答道。

借著酒勁錢小寶嘿嘿笑著問:“今天在家裏看見了兩個女人。哪一個才是我嬸啊?”

範文貴微笑的看著錢小寶說道:“你猜”

錢小寶想了想答道:“總聽年紀大的人說娶老婆娶賢不娶貌!一定是那個長相普通的了?”

範文貴驚奇的看著錢小寶好半天才拍著他的肩膀感慨的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就是沒有你的悟性!否則我就不會走那麽多彎路了。”

“這麽說我剛才猜錯了?”錢小寶說道。

“沒有”範文貴答道。

可是錢小寶還是聽的一頭霧水。範文貴說他年輕的時候沒有錢小寶的悟性就是說他娶了一個漂亮的女人。可是他又承認那個長相普通的就是他的老婆啊。

“我年輕的時候喜歡交朋友。可惜啊,識人不明!我最好的朋友居然夥同我的老婆騙光了我所有的家產跑了。”範文貴歎息著說道。

“在我最無助想死的時候,居然是我那個騙子朋友的老婆拉了我一把。後來我們兩個就在一起了。”範文貴接著說道。

錢小寶眨巴著眼睛明白範文貴說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不聲不響在廚房裏做飯的那個長相普通的女人。

可是那個送他們出門的漂亮女人又是誰啊?

仿佛看出了錢小寶心裏的疑問,範文貴接著說道:“我那個騙子朋友是一個爛賭鬼。他很快就把騙到手的錢都輸光了。最後居然把跟他跑的我原來的老婆賣了!還是我聽說後出錢把她贖了出來。她沒有地方去,我隻好養在家裏了。沒辦法,看來我還是心軟啊。”

錢小寶的眼睛都直了。他聽著這個曲折離奇的故事覺得匪夷所思。

看來還是自己太年輕了,沒有經過世麵。

鐵路警備隊範科長的麵子果然很大。他給錢小寶找了一家條件不錯的旅店住下。旅店老板不僅沒有收錢還笑容可掬的招待錢小寶,給他端茶和送洗腳水。

“就在旅店裏待著。明天我再來找你。”範文貴臨走的時候對錢小寶囑咐道。

第二天範文貴早早的就起來了。他匆忙的洗漱完畢就出了家門。

他沒有去錢小寶住的旅店而是趕到鐵路警備隊旁邊一個戒備森嚴的大鐵門門口規規矩矩的站好。

“請通報一下。就說鐵路警備隊的範文貴要見中島秀樹中佐。告訴他,他交代我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範文貴對站在門口的日本士兵說道。

日本士兵拿起崗亭裏的電話說了幾句後打開大門放行。

範文貴輕車熟路的走進麵前樓房的二層一間辦公室。

“中佐,您讓我找的人我已經找好了。他很年輕也很機靈。”範文貴站在辦公桌前恭敬的說道。

辦公桌後身穿日本軍服的中年男人問道:“他有多大年紀?以前是幹什麽的?”

“他有十五六歲。百分之百是個土匪!他是昨天下午來找我辦良民證的,結果讓我一眼就看中了!”範文貴答道。

“一個小時後有一個老太太去警備隊找你。她也是辦良民證的。你讓她和那個小子一起把良民證都辦了吧。具體你找的人合不合適我還要考察一下。”中島秀樹說道。

沒有問為什麽中島中佐安排一個老太太給自己。範文貴隻是鞠躬答應了一個是。

看著範文貴離開,中島秀樹站起身出了辦公室在另一個門前站住了。

“河野前輩,我現在能進來嗎?”中島秀樹恭敬的問道。

“進來吧。”裏麵傳出來一個蒼老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