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客混輪船抵達黃浦江碼頭。尤利婭和羅貝爾拎著行李箱上岸。

羅貝爾剛剛在領事館與尤利婭完成結婚認證雖然現在還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可是羅貝爾還是有一種新婚燕爾的感覺。

看著高樓林立的黃浦江外灘,羅貝爾決定與尤利婭在這裏多停留幾天好好玩一玩。

可是當他把想法告訴尤利婭的時候沒想到卻遭到尤利婭的堅決反對。

“馬上去船務公司看看,什麽時候有去法國的輪船!我們應該盡快離開這裏。”尤利婭說道。她的話語裏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羅貝爾有些吃驚,那個他印象中溫柔的尤利婭突然不見了。

尤利婭也馬上意識到自己語氣的不妥。她太想馬上離開這裏了。走的越快,就越安全。

可是羅貝爾這種法國人心裏想的總是生活安逸追求享樂。每到一個地方首先想到的就是美景,美酒美食和美女。

可是現在尤利婭還離不開羅貝爾。隻有依靠羅貝爾她的身份才有意義。而且她身無分文也必須依靠羅貝爾才能去法國。

“我的意思是說先到船務公司看看什麽時候有去法國的輪船。然後我們再決定在這裏停留多長的時間。”尤利婭放緩口氣說道。

“那麽我們先找一家旅館住下然後再去船務公司。”羅貝爾說道。

說完他就招手喊來一輛出租車。

可是上車以後兩個人馬上又產生了矛盾。羅貝爾主張去法租界找一家旅館住下。

而尤利婭小姐卻對羅貝爾的想法堅決反對。如果組織要尋找她,根據羅貝爾的身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搜索法租界的各個旅館。

還是出租車司機幫了尤利婭的忙。他建議兩個人住在公共租界的東區。那裏向南就是的黃浦江。

羅貝爾和尤利婭這才統一了看法決定就在公共租界找一家旅館住下。

司機馬上調轉車頭頻踩油門把兩個人拉到公共租界的遠東大飯店的門口。

看著兩個人走進遠東大飯店的大門,一個服務生走過來遞給出租車司機一張鈔票。司機笑著開車揚長而去。

羅貝爾在旅館裏要了一個豪華套房。他的本意是先休息一下再說,緩解兩天乘船的疲乏。可是這一次尤利婭絕不退讓堅持兩個人立刻去船務公司詢問去法國的航班輪船的情況。

這本來就是羅貝爾的提議所以沒有辦法隻能又跟著尤利婭出門。

如果現在羅貝爾知道尤利婭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情報員,一隻手就能輕易地結果了他,不知道他心裏會怎麽想。

尤利婭也不是不想留在上海與羅貝爾一起四處尋歡作樂。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做。

在上海一定有組織上的人,很可能還不少。在上海停留時間越長越危險。

兩個人經過打聽來到經營長途業務的船舶公司。

“有去法國的船嗎?什麽時候有?”尤利婭迫不及待的問道。

接待兩個人的櫃員仔細的查看了業務表後答道:“七天以後有一班去英國倫敦的郵船。它經停法國的馬賽和加萊。這是最早的一班了。”

“太好了!”羅貝爾忍不住喊了起來。

他知道如果現在有輪船去法國,尤利婭一定毫不猶豫的上船。而現在他們就有六七天的時間在上海好好度過一段快樂時光了。

羅貝爾非常愉快的定了兩張七天後去法國馬賽的船票。

尤利婭的內心卻變得陰鬱。七天的時間足夠組織發動力量把整個上海翻一個遍。

尤利婭太了解組織的能力了。

“每天有這麽多班次。就沒有更快一些的嗎?”尤利婭指著牆上的郵輪班次表問道。

“對不起小姐,這些船都是去寧波,廈門,廣州,香港等地的船。去歐洲的船不可能那麽頻繁。”櫃員彬彬有禮的答道。

尤利婭仔細的看著牆上的輪船班次表沒有說話。

“走吧,親愛的。這幾天就讓我們在這裏盡情的快樂幾天。”羅貝爾摟住尤利婭的肩膀說道。

回到遠東大飯店羅貝爾主動的把住宿時間延長到了七天。

羅貝爾與尤利婭在飯店裏共進晚餐然後就攜手去黃浦江邊欣賞夜景。

尤利婭的臉上不見了緊張和焦慮,又浮現出迷人的微笑。

瓦西裏離開診所的當天晚上,舒爾茨就從廣播裏聽到了對他的緊急呼叫。

組織裏的人叛逃了這絕對是一件大事。情報人員的訓練方式,密碼編製方式和習慣與尤利婭一起在訓練基地待過的其他人可能都會暴露。

尤利婭原來準備去的米國一定會馬上嚴查最近幾年以各種理由入境的人員。這會讓一大批情報人員暴露。

這是舒爾茨想到的嚴重後果。而組織上應該想到的更多。

第二天中午舒爾茨在房間裏仔細的用濕毛巾擦遍全身。然後他把從內衣到外衣統統都換成了新的。最後他又在自己身上撒了半瓶香水。

他不想讓瓦西裏能夠找到他的事情再一次發生。而知道他底細的瓦西裏應該不會有機會再回來了。

舒爾茨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與他在酒吧見麵的又是那個矮胖的老張。

“沒辦法,時間緊急隻有我認識你。”老張苦笑著說道。

舒爾茨明白現在是危機時刻。組織上對誰都不能信任。尤利婭的失蹤有各種可能性。其中的一種就是舒爾茨已經投敵了。

這一次派來與舒爾茨見麵的人也要冒著很大的風險。

“到底是怎麽回事?”老張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通過我自己的渠道得知尤利婭先是與美孚石油的一個年輕人戀愛後來又轉向法國領事館裏的秘書。後來她重新與美孚石油的年輕人交往。可是在法國領事館的那個秘書離職回國的時候尤利婭突然與他一起離開了哈爾濱。”舒爾茨答道。

“為什麽?”老張像是在問舒爾茨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為什麽?我已經十多年沒有回去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舒爾茨說道。

他端起高腳杯在空中劃了一個圈。

老張的目光隨著杯子轉動把酒吧裏的人看了一個遍。

一個個衣著時尚的男女坐在酒吧裏恣意的說笑著,盤子裏盛著美味佳肴,高腳杯裏裝著琥珀般的葡萄酒。

老張似有所悟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