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蓮一下子全身冰冷。

原來她和張俊傑一直都在日本人的監視之中。

“我男人真的跟一個反滿抗日分子出去了!你們快去抓他!”翠蓮說道。

“什麽樣的人?身上帶沒有帶槍?”警察重新問道。

“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子。他與我男人坐在一起喝酒,然後兩個人就一起出去了。”翠蓮這一次如實的回答。

“你男人和抗日分子喝酒?”警察質問道。

翠蓮一直覺得自己是伶牙俐齒。可是她覺得自己自從到了派出所之後總說錯話。

“看樣子兩個人是出去較量功夫去了。你們快去抓人啊!”翠蓮聲嘶力竭的喊道。

警察聽見翠蓮這麽說終於放下心來。剛才兩個人之所以推脫這麽長時間主要就是害怕帶槍的反滿抗日分子。

現在既然知道那個人實際上沒有槍。兩個人隻是動手那就好辦了。

你看沒看見兩個人往哪裏走了?”警察問道。

翠蓮茫然的搖搖頭。她現在都有些後悔跑到派出所來了。跟著張俊傑這幾個月,住在憋屈的小土坯房裏。每天掰著指頭算計著花錢。即使是這樣也還是看著手裏的錢越來越少,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要坐吃山空。這樣的日子翠蓮有些過夠了。

“你先回去吧。我們兩個出去搜索一下。”警察說道。

翠蓮頭昏腦漲的回到家裏。她站在地上愣了半天然後一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把孩子放在炕上,然後掀開炕席拿出一個小布包來。打開布包,露出裏麵一疊鈔票。

翠蓮把鈔票揣進懷裏然後把幾件衣服包在包袱裏麵。

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挎著包袱匆匆的走出了家門。

錢小寶和張俊傑走到平房鎮北麵的荒草地裏站住。

“你之所以願意跟我出來是覺得你的功夫比我強吧?”錢小寶問道。

“我學了幹爹查拳的全套功夫。你才練過幾招?”張俊傑答道。

“幹爹總罵你淨練花架子,但是你聽見過他老人家罵過我嗎?”錢小寶反問道。

“能殺人,一招就夠了!”錢小寶最後說道。

“是騾子是馬,我們兩個就遛遛!”張俊傑說完這句話雙臂張開拉開了架勢。

這一招白鶴亮翅用的是瀟灑漂亮。

錢小寶雙腿微微叉開凝神不動。

張俊傑微蹲的雙腿彈起,身子高高越起雙手如鉤直取錢小寶的麵門。

錢小寶急忙用雙臂格擋。

可是張俊傑卻身子猛的下沉雙手撐地右腿閃電般的直踹錢小寶前胸。

這一記彈腿使的是又快又狠。

錢小寶想完全躲過已經是不可能了。他隻能微微的側身讓張俊傑的那一腳踹在肋骨上。

張俊傑一腳踢到,錢小寶直接倒飛了出去。

張俊傑沒有留給錢小寶喘息的時間,他緊跟著就撲向倒在地上的錢小寶。

右腿彎曲,膝蓋砸向錢小寶的胸口。

可是本來應該重傷的錢小寶卻如彈簧般的坐起來,右手扣住正在下落的張俊傑喉頭!

張俊傑的膝蓋落空了,可是掙紮中他的右手成拳卻向錢小寶的臉上打來。

錢小寶一低頭用頭頂硬接了張俊傑的這一拳。

砰的一聲,錢小寶感覺自己的頭骨仿佛都被打碎了。眼睛發花差一點暈過去。可是他的手卻死死的捏住張俊傑的喉頭不鬆手!

打完這一拳,張俊傑再也沒有反擊的力氣了。他的雙眼上翻身子開始發軟。

打了錢小寶一拳,他的右手也受了傷抬不起來了。可是他的左手微微抬起放在錢小寶扣住他喉頭的胳膊上像是無力的撕扯又像是在撫摸。

忍著頭骨的巨痛錢小寶抬起頭。

他看見張俊傑的眼睛裏居然流出兩行眼淚。

“你放心,你閨女就是我閨女!我替你把她養大!不過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欺師滅祖者死!”錢小寶嘶啞的說道。

仿佛是聽懂了錢小寶說的話,張俊傑的手臂垂了下來不再掙紮了。他的身子也慢慢軟了下來。

錢小寶鬆開手向後一推,張俊傑仰麵朝天倒在地上。

錢小寶摸了摸肋骨疼的掉下了眼淚。他剛才是用肋骨旁邊的槍套硬生生的擋住了張俊傑踹他的那一腳。

雖然擋住了,可是估計肋骨還是斷了。

他伸手放在張俊傑的脖子上感覺脈搏。過了一會終於確定張俊傑死了。

“我之所以沒有用槍就是要用功夫把幹爹教給你的功夫討回來!”錢小寶對一動不動的張俊傑說道。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踉踉蹌蹌的向回走去。

二十分鍾後錢小寶又回到了路邊。那個人力車車夫果然還老老實實的等在那裏。

“回去”錢小寶上車後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嘞!”車夫笑著拉起車就跑。

“剛才有兩個警察過來要盤問我。當時我就沒有給他們兩個好臉色!我說我是跟著保安局來查案的!他們兩個屁都沒有放一個就走了。”車夫一邊拉車一邊得意洋洋的說道。

錢小寶現在頭上,肋骨上痛的在人力車上蜷縮成一團。他閉上眼睛強忍著人力車車夫的嘮叨。

車夫很賣力氣,也是為了能夠早一點回家所以跑的飛快。

一個小時後就又回到了買賣街。

錢小寶艱難的下了車又掏出五塊錢遞給車夫。

“小心你的嘴,回去後不要胡說八道!”錢小寶囑咐道。

“不會!回去我就把自己的嘴縫上!”車夫喜出望外的接過錢說道。

錢小寶又艱難的走到舒爾茨診所門前。他用力的拍打著門。

已經歇業的舒爾茨從**起來穿好衣服又把手槍揣進口袋。

他輕輕的走到門前問道:“誰?”

“是我!”外麵傳來錢小寶有氣無力的聲音。

舒爾茨這才放心的打開門。

可是門剛剛被打開,錢小寶身子一歪,一頭就紮了進來。

被嚇了一跳的舒爾茨急忙把錢小寶拖進門然後伸頭在外麵觀察了一會又關上了門。

等錢小寶醒過來的時候,舒爾茨正在給他的腦袋上藥。

“沒關係,隻是破皮了。”舒爾茨說道。

“破皮?差一點被打成傻子!還要肋骨,你看看斷沒斷?”錢小寶說道。

沉默了一會錢小寶又說道:“前年我送到你那裏治傷的那個人,他今天被我親手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