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淡淡一笑：“我為什麽要走？不就是王寧那個小朋友要來？說起來我孟家還欠他一個人情呢。”

歐老撇撇嘴，“不稀罕！我自己的孫女婿，我自己照顧。我說老孟，你這人怎麽這樣？你要點臉不行嗎？”

陳煮水麵不改色、心不加速。

這一幕他見的太多了。

已經麻木了，知道隻要裝沒看見就行。

哪知道孟老不肯放過陳煮水，“小陳，你評評理。當年還是他還給我當過秘書呢，結果發達了，看不起老領導了。”

“啪！”

歐老一巴掌拍在紅木桌上，“姓孟的，你要點臉行不行？什麽叫我給你當秘書？當時你是州長，我是秘書長，隻比你低半級，嘚瑟什麽。

小陳，你評評理，有拿幾十年前的事一直嘚瑟半輩子的嗎？要點臉能死嗎？”

陳煮水和兩位老領導再熟，這種話也不敢插嘴啊？

麵容有些尷尬。

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曆，否則一定改日再伺候您二位。

孟老冷哼一聲：“當年要不是我力排眾議，力挺你，你那次能上去嗎？一耽誤最少三年。官府裏有多少個三年？”

這話歐老沒有辦法反駁孟老。

官府裏想要升職，很難，有能力、有關係，還得有機會。

缺一不可。

那一次要不是孟老力挺，一旦錯過去，就是一步錯步步錯。

沒有三年之約。

所以歐老對孟老這段恩，一直念念不忘，和王寧打電話張口也是“老孟是我老領導”。

“有意思嗎？那一年你被人陷害，是不是老子立下軍令狀保你？”

歐老也不甘示弱，立刻反駁。

身為同一個戰壕裏的老戰友，一路風雨走來，相互扶持。

根本算不清楚到底誰幫誰多一點。

都是情分。

孟老咧開嘴，雙手插在腰間，“你跟老子說這個？來來來，咱們論論……”

陳煮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你說這叫什麽事吧？

我就是一個廚子啊！

你們可是內閣九老，這麽鬧，真的合適嗎？

王寧剛走進小院，就看到孟老和歐老鬥嘴。

他腦海裏浮現前世一部經典的電視劇《亮劍》裏的畫麵：

晉西北鐵三角李雲龍、孔傑、丁偉鬥嘴……

還好年代不同，孟老、歐老都是文化人，不會拍著桌子罵娘。

孟老瞥見走進來一個年輕人，立刻變臉，笑嘻嘻：“喲，這是小王吧？果然一表人才，來來來，讓爺爺看看。”

王寧：“……”

我能說髒話嗎？

小王八是什麽鬼東西？

“爺爺您好！”

終究是影帝級存在，看不出來一點尷尬、不滿，笑容自然回應。

歐老顯然沒有那麽好說話了，“老孟，你會不會說話？你才是小王八，你全家都是小王八！你敢說我孫女婿是小王八，那我孫女是什麽？重孫子是什麽？我又是什麽？”

得！

王寧剛才還想兩位老人家不會罵娘，結果誇早了。

影帝麵對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和演技無關。

孟老也急了，“你怎麽罵人？我是說小王……吧……”

他也意識到自己口誤了，“不就是口誤嗎？你跟誰吹胡子瞪眼呢？”

“你當年……”

“你當年……”

都說老頑童，兩個老頭吵起來如同兩個孩子一般，互相揭短。

王寧聽了很多秘聞，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都是不能對外說的那種，比如歐老當年喝多了，穿著一條紅褲衩在大院裏罵娘；孟老當年曾經喜歡一個女孩子，結果人家嫌他長的醜……

這些都是可以殺人滅口的秘聞。

看到旁邊的老頭同樣一臉的尷尬。

頓時有了共同語言。

“您好，我是歐老的孫女婿王寧。”

陳煮水連忙站起來，“你好，我叫陳煮水，叫我老陳就行了。我以前給老領導做飯。”

王寧眼中一亮，廚子？

這個行業好啊，我懂！

咱們有共同語言。

於是王寧和陳煮水聊起了做菜。

陳煮水對老領導的孫女婿也是有耳聞，知道混文藝圈，是個才子。

沒想到說起做飯來也頭頭是道，很多想法自己都是聞所未聞、想都沒有想過。

頓時感覺遇到了知己。

兩個人越聊越起勁，聲音都蓋過了旁邊吵架的兩個老頑童。

兩個老頭終於意識到失態了。

當著小輩這麽吵，不合適。

聽到王寧和陳煮水相談甚歡，孟老奇道：“老歐，你孫女婿不是個文人嗎？怎麽懂做飯？”

歐老冷哼一聲：“我孫女婿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全才，不是我吹，廚藝和小陳毫不遜色。”

孟老哈哈大笑：“你還笑話我，你自己不一樣沒問題嗎？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是形容女子的。”

“滾！”

歐老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字，今天大好的心情都被這個老東西搞壞了。

終於，安靜了下來。

陳煮水去準備晚飯，王寧坐在院子裏，陪兩位長輩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小王啊！”

孟老看著王寧若有所思，“聽說你現在寫劇本的挺火，爺爺給你提個意見。”

王寧連忙道：“孟爺爺您說！”

心中卻忍不住想起來之前，孟穎非要認自己當弟弟。

幸虧自己堅決守住了底線，否則豈不是我喊你爺，你女兒喊我弟，你外孫女喊我哥？

孟老歎了一口氣，“現在年輕人喜歡的，我是真看不懂了。之前，戰爭劇多受歡迎？你看看現在都折騰成什麽了？

看到《雷霆戰將》，氣的我差點沒把電視機砸了。你要是真有心，就寫一個戰爭題材的本子，也扭轉一下現在的風氣。”

歐老本來是打定主意，不管孟老說什麽，他都要反駁。

可是聽到孟老的話，卻讚同道：“是啊！別老整什麽飛啊劍啊的，爺爺看不懂。拍一部我們這些老家夥叫好又叫座的電視劇。”

王寧看著二人，露出驚訝的眼神。

合著你們叫我來，就是讓我拍一部戰爭片？

這個要求真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經曆了這麽多次網絡輿論，王寧也有一種責任，扭轉不正當文化風氣的責任。

“我還真有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