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鈞從人群中走出來,目光森森,冷冷道:“陳羽,當初要不是本座出手相救,你早已小命歸西,現在本座屈尊前來,想收你為徒,你怎如此不知好歹?”

此言一出,周圍眾人一陣嘩然,就連宗無雙,都神色異常難看轉過身,緊緊盯著夏侯鈞。

陳羽嘴角輕輕翹起,似乎印證了心中某種猜想。但他不以為意,淡淡笑道:“晚輩豈非不知感恩圖報之人,不過圖報的方式並非就一定要拜入夏侯司空門下。畢竟若論恩澤,宗殿主比之夏侯司空還要深厚!但晚輩入執掌殿,卻也並非因為此恩!”

夏侯鈞冷哼一聲,冷冷直視著陳羽道:“本座求才若渴,眾多英才聚在本座麾下,倒是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既然如此毫不領情,那就以命還命,還本座當日救命之恩!”

夏侯鈞咄咄逼人,終於露出本來麵目,他不顧周圍眾多殿主府主冰冷目光,拂袖攔在陳羽身前。

陳羽皺了皺眉,神色終於一變,冷冷道:“夏侯司空,這就是你的求賢若渴?晚輩之前出於尊敬,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你倒是當真了!救命之恩?當初要不是你橫加阻攔,我早已把嚴振鬆當場斬殺,豈能容他陽神出逃興風作浪?”

陳羽氣勢陡然一漲,肌膚鼓鼓作響,筋骨劈裏啪啦,發出駭然爆響。

夏侯鈞瞬間暴怒,全身真氣滾動,法衣獵獵作響,發出恐怖的霹靂聲,周圍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宗無雙饒有興致看著眼前陳羽,突然覺得這個溫文爾雅的少年似乎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麽謙恭溫良,好像骨子裏有種與生俱來的大氣。磅礴,卻並不鋒芒畢露。但這突然爆發,卻比寶劍出鞘還給人鋒利淩厲之感!

夏侯鈞被陳羽氣勢怔住,突然出手,朝陳羽一爪抓去。

陳羽身形一抖,瞬間消失不見,下個刹那出現在不遠處,神色清冷望著夏侯鈞道:“夏侯司空,莫非以為晚輩是任人宰割的魚肉?誠然你境界高深,但別忘了嚴振鬆大司空,境界比你低不了多少,也照樣肉身被毀。惹急了晚輩,縱使玉石俱焚,也並非不能兩敗俱傷!”

此言一出,四下震驚。

“好狂妄啊——”

“豈止是狂妄,簡直就是跋扈、不可一世!”

“本尊倒是覺得此子內有乾坤,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令人敬畏!”

眾人議論紛紛,評頭論足,大有長輩點評晚輩之意。

不過陳羽並不以為意,他兩世為人,雖然年紀不大,但很多東西卻比這些修道數百年的老家夥還看的通透。當初夏侯鈞貿然出手,不僅僅阻止了他擊殺嚴振鬆,還令真氣反噬,致使自己神魂徹底破碎。

但對方畢竟是一番好意,爾後又出手挽救性命於危及關頭,他也就為之釋懷。但現在,此人竟拿出當日救命之恩,讓他一命報一命,這等荒謬之語瞬間便激怒了他。

夏侯鈞氣得臉色鐵青,身體瑟瑟發抖,卻死命壓製住心中怒火。碧螺湖上空那尊轉瞬即逝的聖靈虛影,他還曆曆在目,自然知道那尊虛影的威力。要是陳羽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態,他還真有些忌憚。

不過,此事關係到他未來在刑法殿的地位與成就,不能就此放過。

“陳羽”夏侯鈞突然神色一變,再次露出從容麵容,聲音洪亮道:“剛才本座急火攻心,話說得有些重了,本座專程從洞府趕來,便是希望你能拜入本座門下,也好得到本座一些傳承,對你將來修道,也是大有裨益,還請慎重考慮一番。”

陳羽心中冷冷一笑,心想這夏侯鈞換臉比翻書還快,威逼不成便立即想到利誘。可惜自己不是三歲娃娃,不是給個棒棒糖就被哄住。

陳羽正了正神色不卑不亢道:“夏侯司空,晚輩剛才說過,我加入執掌殿並非因為宗殿主對晚輩有過救命之恩,而是晚輩曾答應過秦婉君,加入執掌殿,成為他的師弟。晚輩言必信行必果,既然此言已出,便不再反悔,還請見諒。再說晚輩也不認為自己是什麽賢才,不在夏侯司空‘求賢若渴’的‘賢’之列,也很正常。”

夏侯鈞臉色一沉,控製住語氣道:“秦婉君是誰?”

身後宗無雙突然神色凜然道:“此子當初由本尊親自招入,位列我殿十萬弟子之末,雖無修道之才,卻精通琴棋書畫,卻也難得,可惜被嚴振鬆那老兒隨手獵殺了!痛惜啊!”

陳羽神色陰沉,殺氣凜然,一字一句道:“總有一日,晚輩當手刃仇人,為師兄報仇。宗殿主,帶晚輩去帝堯台受封吧!”

這次,夏侯鈞神色陰沉,卻不再發作,也不知心中在計較些什麽。宗無雙把陳羽一手攝入懷中,撕裂虛空,瞬間便到了帝堯台前。

但見一座高達百丈的四方高樓出現在陳羽眼前,上方刻著幾個金色大字——帝堯台!

所有新晉考生,都要在此受封,才能由此進入蠻荒神廟,真正成為蠻荒神廟的一員。

在帝堯台前,有一座方圓三百餘丈的廣場,上麵人頭簇擁,早已擠得水泄不通。

“是他,那末等考生!”人群中突然有人發現款款而來的陳羽,驚呼出聲。

瞬間便見數以千計的真人齊刷刷朝這邊看來,這些真人都是八府十二殿的弟子,皆是驚聞末等考生闖關成功打破了兩大記錄——通關時間最長以及劍雨池通關用時最短兩大記錄!

因為黃竹劍雨池距離蠻荒神廟足足有近四千餘裏,以他們的修為境界需要數個時辰才能趕到,這才齊奔帝堯台,想要一睹對方英姿。

現在見陳羽信不走來,人群接連爆發驚呼聲尖叫聲。

“走在他身後的是執掌殿殿主宗無雙,居然讓殿主親自前來加封,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要是得到如此榮耀,就算就此身死道消,也此生無憾了!”

“可不是——”

“這下好了,聽聞刑法殿白銀真人薑陽虛當日打賭立誓,隻要此子進入執掌殿中,便從律王山上滾下!”

“是嗎?那這下有好戲看了。刑法殿的人飛揚跋扈,這才倒是要滅一滅他們的威風。”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盡收陳羽耳底。

“從律王山滾下?想必會蔚為壯觀!”陳羽嘴角浮現淡淡微笑,自言自語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薑陽虛,我們可真是冤家路窄啊!如果我所記不錯,夏侯鈞當初便是你悄然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