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凜冽的寒光瞬間劃破虛空,排山倒海的真氣刹那間充斥了整座大殿,一雙璀璨聖潔的巨翅虛影,瞬間在空中展開。

陸姓老者從未感受到如此磅礴詭異的氣息,臉色陡變,驚呼道:“王兄,閃……”

但見附近幾座煉器爐中的無垢之火突然熊熊騰起,陳羽拚盡最後一絲真氣,轟然扇動巨翅虛影。

他哪裏會顧得及那陸姓老者為何話尚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隻顧著自己身形一動,瞬間消失在原地,直奔通道而去。

“颼颼颼颼——”

一股股冰冷如雪的意念從神針上傳來,陳羽蒼白無色的臉,再次陡變。鯤鵬巨翅的虛影也因魂絲與真元的雙重枯竭瞬息消散。

陳羽從空中一頭栽落,不省人事。

就在陳羽暈死的刹那,一股冰涼的氣流,射入陳羽體內。

地上一片狼藉,一股蕭殺之氣瞬間彌漫了整座煉器殿。

寂靜、肅穆。

陳羽陷入夢中,往昔的場景再次呈現在眼前。依舊是蚍蜉啃樹,不舍晝夜。

陳羽在夢中依舊未覺醒過來,他還是像以往一樣,作為一個過客,靜靜看著那隻飛天螞蟻勤勤懇懇啃食著蒼天巨樹。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這螞蟻真傻,居然想啃食蒼天巨樹。”陳羽笑罵著那隻飛天螞蟻,隻覺自己的腦袋好沉好沉。

終於,也不知過了多久,陳羽從夢中醒來。

“又是蚍蜉啃樹——”想起夢境,陳羽有些無奈道。他做過許多次嚐試,想要在夢中提醒自己做過無數次此夢了,但每一次都以失敗而告終。每次入夢,對於夢境中的他來說,依然是無知。

他真想告訴夢中的自己,告訴他已經夢見不知多少次此夢了,他很想讓夢中的自己去找尋答案,關於這個蚍蜉啃食的答案。

“這個夢一定隱藏了什麽奧秘等待我去尋找,隻是自己還沒有在夢中覺醒。嗯?煉器殿!”

陳羽猛然醒悟,一飛而起,心意相通的本命元針立即飛射而出。

“我還沒死?”

陳羽神色凝重掃過煉器殿,發現大殿之中空無一人,再次驚呼道:“那些人哪裏去了?”

陳羽低頭朝地麵看去,雙眸爆睜,張大嘴巴,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隻見數十丈外,自己曾展翅欲逃的地麵上,橫七倒八躺著十四具屍體,一具不多,一具不少。

“誰殺了他們?”陳羽臉色蒼白盯著屍體,走了幾步,突然回過神來,手一動,多出一枚針形法器。陳羽盯著手中透明神針,震驚道:“是它?沒錯,就是它,是這枚細針。”

記憶潮水般湧來,陳羽立即回憶起暈死前神魂中傳來的一道道意念。那是針元穿過那些老道的泥丸宮,焚燼陽神時,捕獲到的對方臨死前那一刹那的意念。

十四具屍首,全部被這枚針形法器一針斃命。

陳羽有些恐懼打量著手中神針,難以置信道:“這怎麽可能?一針斬殺十四人,這太恐怖了。這不是真的——”

陳羽隻感到雙膝一軟,再次一頭栽在地上,暈死過去。

昏沉之中的陳羽再沒有做那奇怪的蚍蜉啃樹之夢,而在他的神魂之中,原本封閉的某個獨立空間中,卻悄然打開,一團精純無比的魂絲,從密閉空間中,釋放到陳羽的神魂之中。

但見原本已經出現裂痕的神魂壁壘,在這團精純的魂絲滋養下,漸漸恢複過來。

暈睡中的陳羽豈會知道自己冒險動用那枚針形法器,不但抽空了他所有真氣,還對神魂造成了不可預知的破壞,要不是神魂之中的某個秘密空間吐出魂絲,他的神魂便如當初碧螺湖上空般,再次造成難以想象的損傷。

兩次昏睡,陳羽足足睡了半個月之久,等到他再次醒來時,臉上終於恢複了一絲顏色。

“此針真是奪命針——”陳羽頭痛欲裂地拿著細針,心有餘悸道:“不僅奪他人性命,還差點奪走了自己性命。早知反噬之力如此巨大,當初就應該展開鯤鵬巨翅,逃之夭夭。”

陳羽拿著這枚奪命針,一屁股坐在地上,凝重道:“此針一次性便抽空了我渾厚的真氣,比起聖靈之怒還要變態。要知道我如今修煉了三氣造化生萬物,真氣之渾厚,早已與當時施展聖靈之怒不可同日而語。而它對魂絲的消耗,更是持續性的燃燒,生生打斷了我已經施展的靈魂變。”

“以後就叫你奪命針吧——”陳羽看著手中閃爍著琉璃光澤的神針,歎氣道:“讓這個名字時時告誡我,此針危險,應該慎用。”

陳羽一針斬殺了十四位宿命三盤的頂尖高手,卻沒有半絲喜悅。當然,他不喜悅,卻非因為這些人不該殺。

修道界,原本便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他不殺他們,他們便要殺他。沒有所謂的共存,更沒有所謂的雙贏。除了殺戮,便是殺戮。

但此針充滿的力量實在太強悍了,強悍到連他自己也把控不了。他隱隱覺得,若不是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庇佑著他,那他早已死了。

“所幸一針便解決掉了所有人,又所幸除了他們再無他人,否則我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陳羽收起奪命針,苦笑道:“原本跟你想了一個很動聽的名字,但現在看來,隻有奪命針才對得起你的名頭。名字雖然糙了點,但用前世讀書時的一個術語來說,叫著切合主題——”

陳羽解決掉奪命針,便嘴角微微一抽,露出竊笑道:“這次總算可以打劫了吧?”

當初在小須彌城殺了須彌四秀,但他人生地不熟,第一次進入魔宗領地,自然不敢造次。之後殺魔煞宗四小護法,黃袍老者和灰袍老者都化為青煙,另一個被黑白逆轉殿輾為粉末,隻剩下黑袍老者一人。

可陳羽擔心儲物袋被魔煞宗動了手腳,依舊不敢有絲毫邪念。

但今日,眼前這無名無姓的十四名散修,他豈會再有顧忌?

窮了十八年的陳羽,摩拳擦掌,眼冒綠光,一臉促狹道:“儲物袋們,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