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濤算是弄明白了,左蓓拉刻畫的那個法陣就如同一個帶著召喚屬性的坐標,念咒激活之後那塊碎石就來了,開了通往神墟的通道。

這個細節看似不重要,可細思琢磨卻又是重要的。

因為,這說明鎮神碑和善惡鼎是一個旗鼓相當的存在,都擁有穿越時空和空間的能力。

“旗鼓相當才好,等你們打個難解難分的時候就是我恢複自由,飛升成仙的時候。”寧濤的心裏這樣想著。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時候,眼前的血色光線快速淡去,有景物顯現出來,由模糊而清晰。

也在這一瞬間,寧濤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一雙眼珠子轉不動了,嘴巴張開也合不上了。

他和左蓓拉介入的位置是一個城市的廣場,四周矗立著一座座摩天大樓,金屬框架,藍色的玻璃牆折射著恒星的光芒,滿眼都是奇幻的光彩。一座座高架橋在一幢幢大樓之間延伸,有的從地麵繞著圈盤旋而上,有的波浪起伏穿過天空。數不清的車輛在路上、橋上奔馳,沒有輪胎,全都是懸浮在虛空之中,速度極快。天空上,大大小小的飛船穿梭不停,一片繁忙的景象。

這是未來世界嗎?

卻不等他做出一個準確的判斷,一個老者腳踏飛劍從身邊穿過,一邊飛行一邊嚷著:“新鮮出爐的洗髓伐經丹呐,走過路過別錯過啦!新鮮出爐的洗髓伐經丹呐……”

寧濤的視線落在那個飛劍老者的背影上,他頓時有一種風中淩亂的感覺。幾秒鍾前他都還在想這大概是一個外星人的未來城市,這個城市裏的居民也應該是與人類不一樣的外星人,可一轉眼就路過一個賣丹藥的修真者。

這是什麽世界又是什麽時空?

“哼!土包子!”左蓓拉譏諷地道。

寧濤下意識地抬了一下手。

“你敢!”左蓓拉雖然口氣強硬,可人卻迅速躲開了。

寧濤懶得理她,環首四周。

他看到了更多的人,有修真者,有普通人。也有明顯不是人類的種族,他們比人類高差不多三分之一,藍色的皮膚,尖長的耳朵和金色的頭發,屁股後麵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最醒目的卻不是他們的尾巴,而是他們的大長腿,不管男女都穿著很短的裙子,露出來的雙腿有著極其發達的肌肉群組。自然而然,他們的雙腿的力量也必然相當恐怖。

“不會是……阿凡達吧?”那些藍色皮膚的種族讓寧濤想起了卡梅隆的《阿凡達》,可那些藍色皮膚的人卻沒有斑馬花紋,恒星的照射下,他們身上的藍色皮膚還微微有點透明的感覺。所以,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的猜測。

“土鱉!”左蓓拉又罵了一句,“那是天人,仙界的原住民。”

天人?

仙界的原住民?

寧濤第一次聽說,可他卻有著他自己的理解。

下麵的人與地鬥,與天爭,九死一生才能渡劫成仙來到仙界,而有的人卻生來就在仙界之中。你苦苦想要得到的,人家生來就有。就是這麽回事。

“你再罵一句,我把你兩張嘴都撕了。”寧濤說,對左蓓拉這樣的女人,他並不在乎他的形象,越流氓越好。

“混蛋!到了這裏還敢跟我猖狂?”左蓓拉忽然扯開喉嚨吼道:“哥哥——”

轟哢!轟哢!

震耳的軍隊行進的聲音裏,密密麻麻的戰士從廣場四周包圍過來。那些戰士清一色都是所謂的天人,手裏拿的也都是在地球上出現過的槍械法器。

寧濤的視線落在了一麵旗幟上。

他在陰墟之中見過那旗幟上麵的藍底金日的徽記,當時林清華率領的百萬大軍打得最多的就是這種旗幟,上麵配的是漢子“大冥王朝”,而這裏出現的旗幟上卻是一種類似天家符文的文字。雖然不認識,但也不難解讀出來,寫的應該也是“大冥王朝”。

這種文字他很容易就能學會,因為他在天家符文方麵的造詣極高,而兩者有套多的相通之處。

可是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這是神墟,眼前的一切繁華和修真高科技都是過去式的了。而這些高貴且強大的天人,沒準早已經滅族了。

成千上萬的武裝天人包圍上來,包圍圈越來越小。

左蓓拉臉上的幸災樂禍的笑容越來越明顯,她也找回了昔日的高高在上的感覺,還有好得一塌糊塗的自信:“寧濤啊寧濤,你還真是愚蠢啊,為了一個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的小孩孤身涉險。你知道了嗎,我已經在想怎麽殺你了,你說我是用天人的槍一槍一槍把你打成肉醬好,還是用鈍刀割下你的頭顱好?”

寧濤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電視劇裏說這種台詞的,通常活不過兩集,你覺得你能活多久?”

“哈哈哈……”左蓓拉放聲大笑:“一個將死的人竟然敢這樣威脅我?這裏不是地球,你的那個破診所幫不了你!你死定了!你——”

寧濤一巴掌就抽了過去。

啪!

響亮的耳光聲裏,左蓓拉整個人都橫飛了起來,半邊臉赫然變形,張開的嘴裏噴出來的不隻是血,還有幾顆牙齒。

嘭!

左蓓拉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下一秒鍾她就彈身站了起來,捂著臉,驚怒的盯著寧濤。

尼瑪逼啊!

大軍包圍你也敢打我!

我哥馬上就來了你也敢打我!

這裏是神墟仙界鎮神碑的地盤你也敢打我!

如果奶可以充氣的話,此刻她的兩隻恐怕已經爆了。

寧濤卻還給她打了一筒氣:“你不是想殺我嗎?你叫他們開槍殺我啊,怎麽……原來你也使喚不了他們啊?少他媽在我麵前裝公主,你和你哥不過是那爛石碑的奴隸而已。殺不殺我,你和你哥都做不了主。你如果不信,我再抽你一耳光試試?”

一股鮮血從左蓓拉的唇角冒了出來。

不是剛才那一耳光打的,是她的牙齒咬的。

武裝天人的隊伍突然湧動,一條通道從外圍往這邊快速延伸過來。

一個身穿黑色宮廷盛裝的金發青年大步往包圍圈的中心走來,麵無表情,腳步沉穩,身體身為彌漫著一層血色的妖氣,血族王子的氣場尤為突出。

查理斯來了。

寧濤隻是看了一眼查理斯便移開了視線,抬頭望著天空。

那塊石碑並沒有出現。

善惡鼎也沒有介入的跡象顯現出來。

寧濤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兩個家夥也太沉得住氣了吧?”

查理斯來到了包圍圈中心,看了一眼半邊臉腫成了饅頭的左蓓拉,然後移目看著寧濤,那眼神都快噴出火來了。

“哥哥!”左蓓拉一聲悲呼撲倒了查理斯的懷裏,哭泣道:“他殺了父親,殺了我們所有的族人……殺了他,殺了他……嗚嗚嗚……”

“哇——啊!”查理斯仰天怒吼。

寧濤卻連看都沒看查理斯一眼,他的視線掃過身邊的天人武士的麵孔。那些天人武士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他的眼神冷漠得不帶一絲情感。

“這些家夥生前是不是都是性冷淡?如果是,所謂的天人族通過什麽來繁衍,這或許是滅亡的原因吧?”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深陷絕境之中,寧濤的腦海裏居然冒出了這樣一個荒誕的念頭。

查理斯突然怒吼道:“寧濤!”

寧濤這才移目看著他:“不用叫這麽大聲,我聽得見。我來了,人質呢?”

“尋祖丹的丹靈在哪?”查理斯的聲音低沉且微顫,這是憤怒到了極致,壓抑到了極致才會出現的聲音。

寧濤拍了一下腰間的大日葫蘆:“在葫蘆裏。”

查理斯用命令的口吻嗬斥道:“拿出來看看!”

寧濤笑了笑:“你還沒有資格跟我做交易,去把人質給我帶過來,然後讓那塊爛石碑跟我談。”

查理斯怒極反笑:“我見過不知道多少囂張的人,但像你這麽囂張的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可憐的黃皮小子,你難道看不見你身邊的天人軍團嗎?即便是從地球飛升上來的仙人,在他們的麵前也不敢囂張,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你……”

“等等。”寧濤打斷了查理斯的話,“你剛才叫我什麽?”

查理斯衝寧濤怒吼道:“黃皮小子!這下你聽清楚了嗎?蠢貨!”

左蓓拉從查理斯的懷裏出來,指著寧濤,神情激動:“哥哥,殺了他為父親報仇!殺了他啊!”

寧濤的右手突然一推,一道水墨槍氣穿掌而出,人隨槍動。

欲仙槍法。

拔槍式。

肉中槍隻是在虛空之中閃現了一下,快到讓人無法捕捉它的形態,隻能瞧見它的痕跡。可即便是痕跡,那也是極速閃過留下的殘影。

噗嗤!

肉中槍停頓了下來,在左蓓拉的口中。她含著擀麵棒粗的槍杆,鯤肉槍頭卻從她的後腦勺上穿了出去。

寧濤手一抽,肉中槍拔出。

左蓓拉轟然倒地,一雙眼睛怒睜著看著天空,死不瞑目。

剛才,她不相信寧濤敢打她。

現在,她不敢相信寧濤敢殺她。

可是,她不相信的事情都成為了現實,而且全都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查理斯目瞪口呆,一臉驚悚的表情……

寧濤居然當著他的麵殺了他的至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