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梅齋張燈結彩,一片喜氣。

江采蘋沒有邀請什麽客人,當然也不可能去邀請什麽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參加這個婚禮,隻有梅齋的幾個仆人丫鬟,雖然顯得人少冷清,可人人的臉上都是喜氣洋洋,從心裏為新娘子感到高興。

房間裏,寧濤的心裏百感交集。

從他第一次丹藥過敏看見紅衣女子,再到陰墟之中的雪未央、昆侖玉,還有被武則天殺死的大才女尋仙,他已經受夠了這種生離死別,不想再經曆哪怕一次。

而這一次不同,這一次他帶著一顆拿命換來的仙丹級的尋祖丹。這一次開門見仙,他就要喚醒她,帶她離開陰墟,與她永遠在一起。

還有那個天大的造化,他也要得到!

“今晚一定要成功!”寧濤自言自語,這句話他不知道已經念叨了多少遍了。

東梅來到了門口,笑盈盈地道:“姑爺,良辰已到,你跟我去見新娘子吧。”

寧濤這才收起思緒往門口走去,一邊說道:“姑爺今天沒什麽好禮物給你,不過明天姑爺給你買一百串糖葫蘆,你看好不好?”

東梅兩眼放光的道:“這可是你說的,一百串糖葫蘆,騙人是小狗!”

真是一個小吃貨。

寧濤跟著冬梅來到了前院大堂,大堂的門楣上掛了紅布編織成的喜花,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江采蘋坐在堂屋正中的太師椅上,她身後的長案上點著兩根又粗又大的喜燭,還放著四隻竹籃子,籃子裏麵分別裝滿了紅棗、桂圓、花生和蓮子。這是給新人的祝福,早生貴子。長案後麵的牆壁上張貼了一個用紅紙剪出來的大大的“囍”字,燭火映照下,紅得發亮。

寧濤前腳進了大堂,一個丫鬟便攙扶著春梅走了進來。春梅的身上穿著紅色的長裙,腳上穿了一雙繡著鴛鴦的繡花鞋,頭上頂著一隻大紅的蓋頭,肩膀上披著繡了花鳥的霞披,一身的嬌俏,一身的喜氣。

寧濤直盯盯的看著他的新娘子,不舍得移開眼,直到那丫鬟攙扶著春梅來到了他的身邊,與他並肩站著,他都還看著人家。

那丫鬟小聲提醒道:“姑爺,拜了天地送你們回洞房,你想怎麽看都可以,你這會兒想看也看不見呀。”

寧濤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離開了視線,麵對著正牆正坐的江彩蘋。

江采蘋說道:“吉時已到,開始吧。”

梅齋的老仆福伯楊聲說道:“良辰吉日到,新人拜天地。一拜天地之靈氣,三生石上有姻緣,一鞠躬——”

寧濤與春梅鞠躬。

“二拜日月之精華,萬物生長全靠它,二鞠躬——”

寧濤與春梅鞠躬。

“三拜春夏與秋冬,風調雨順五穀豐,三鞠躬——”

寧濤與春梅鞠躬。

“二拜高堂,一拜父母養我身,一鞠躬……二拜父母教導恩,二鞠躬……”

寧濤和春梅拜了又拜。

“夫妻對拜……”

聽到福伯喊夫妻對拜,春梅忙慌忙轉身,彎腰鞠躬。結果沒意識到他和寧濤是肩並著肩站著的,兩人的手中同牽著一朵紅布大紅花,也就一朵花的間隔,結果她這一彎腰鞠躬,腦袋咚一下就撞在了寧濤的頭上。

“哎喲……”春梅疼的叫了一聲。

寧濤慌忙將她扶住,關切地道:“娘子,你沒事吧?”

春梅揉了揉腦袋:“你的頭好硬。”

大堂裏頓時一片哄笑的聲音。

江采蘋咳嗽了一聲:“你們笑什麽,這是能笑的地方嗎?都給本宮安靜一點。福伯,你接著主持。”

福伯聽了一下嗓子,又吆喝道:“夫妻對拜,一拜風雨同舟,福禍共享,一鞠躬。二拜夫妻同心連理,早生貴子,二鞠躬。三拜夫妻風雨同舟,白頭偕老,三鞠躬——送入洞房!”

一對新人被送入洞房。

兩個送新人的丫鬟進了洞房卻賴在屋裏不走。

春梅坐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這是什麽情況?

寧濤想了想,忽然明白這兩個丫鬟是要討個紅包,可他沒錢啊。找知道,下午就出去搶個身上有惡念罪孽的奸商、惡霸什麽的,也不至於此刻這般尷尬。

兩個丫鬟也很尷尬,想走又不甘心。

這時春梅掏出了一隻小巧的錢袋來,放在了床邊的桌上:“你們拿去那點瓜果零食吧。”

“謝謝春妹兒。”兩個丫鬟拿了錢袋,歡天喜地地走了,出門之後還帶上了房門。

寧濤走去給門上了門閂,然後折身向春梅走去。

春梅用手擰著一張白底的繡花手帕,手指有用力的跡象。這是她的心理反應,她很緊張。

寧濤笑著說道:“娘子,我這麽窮,你嫁給我,你怕不怕吃苦?”

春梅的聲音小小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若去討口,我來拿碗。”

寧濤忍俊不已,笑出了聲來:“那我們夫妻倆明天就去討飯。”

“明天就去討飯?”春梅忽然自己解開了蓋頭,一臉驚訝的表情。

她打了腮紅,塗了口紅,青澀之中又顯現出了一點成熟,紅燭映照下別有一番動容的風韻。

她是如此年輕的南門尋仙啊,才十六歲……

“呃……蓋頭應該夫君來揭開。”春梅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跟著又將蓋頭蓋在了頭上。

寧濤伸手揭開了她的蓋頭,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春梅羞澀地垂下了螓首,把一張手絹擰了又擰。

寧濤坐到了她的身邊,捉住了她的擰手絹的手。

春梅本能反應的抽了一下,但沒使勁,隻是象征性的一個動作而已。倒是她的臉,害羞的紅暈比抹在臉頰上的胭脂還要濃。她畢竟是連男人的手都沒有拉過的女孩子,寧濤的這個舉動對她來說已經是大尺度的動作了。

江采蘋的確教了她許多東西,可真到了獨自麵對的時候,她的腦袋瓜子裏卻是一片空白,還嗡嗡直響,哪裏還記得什麽大唐秘術。

寧濤柔聲說道:“你不用緊張,我們聊聊。”

春梅微微放鬆了一些:“隻聊聊?”

寧濤笑了一下:“聊聊再說。”

春梅忽然想起了什麽,起身去桌邊斟了兩杯酒,然後端著兩隻酒杯走了過來,給寧濤遞了一杯酒,略有點結巴地道:“小姐說……說今夜一定要和你喝交杯酒。”

寧濤接過了酒杯,挽住了她的藕臂:“那我們就喝交杯酒。”

春梅喝了一口酒,辣得直皺眉頭,可她還是硬著頭皮將一杯酒喝了下去。

寧濤從她的手裏拿走了杯子,放在了桌上,然後拉著她的手坐到了床榻上。

紅燭靜靜地燃燒著,火光跳躍,照亮的是溫馨與喜悅。

寧濤怎麽看新娘子都看不夠,他的聲音溫柔:“我知道你覺得與我成親太快了,可你知道嗎,對我來說,我好像已經等了你一輩子。而你,你等我的時間更漫長,你等了千百世。今天,我們終於在一起了,拜了天地,成了真正的夫妻。”

“我……我等了你千百世?”春梅抬起了頭來,看著寧濤,眼神脈脈。

“你仔細感受一下,你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也沒有一種特別親切的感受?也沒有等了我許久許久,終於見到我的感覺?”

春梅仔細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我要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即便是這天,它也傷害不了你。”這些話,都是寧濤的心裏話,但也有暗示她的用意。

他雖然帶來了仙丹級的尋祖丹,而且還是七品的尋祖丹,可他也不知道這次開門見仙之後會是什麽結果,所以他心裏的緊張一點都不比春梅少,以至於想方設法要給她打一針“預防針”。

“為什麽是我呢?”春梅的聲音輕輕的。

寧濤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顎:“因為你是南門尋仙,我是寧濤。”

“嗯?”春梅眨巴了一下眼睛,她顯然聽不懂寧濤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寧濤並沒有解釋,他跟她解釋不清楚,卻也無需解釋。他俯首下去,堵住了她的嘴。

該說的都說了,他需要的是開門見仙。

“唔……等等。”春蘭脖子後仰,躲開了,喘著氣說道:“夫君,等我一下。”

“你?”寧濤不知道該說什麽。

卻見春梅掀開被子,將那張被她擰得皺巴巴的白底繡花手帕鋪在了床單上,然後她脫了鞋襪,躺在了**,屁股就壓在那張白底繡花的床單上。

“你這是?”寧濤一頭霧水的樣子。

春梅羞得閉上了眼睛:“不要問妾身,這個……這個你不用管。”

寧濤忽然明白了過來,心中一片難以抑製的激動,他也脫了鞋襪爬上了床。

春梅忽然又睜開了眼睛,緊張兮兮地道:“夫君,我、我害怕……”

寧濤笑了笑:“我又不是老虎,你害怕什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什麽故事?”

“為夫要給你講的是阿裏巴巴與四十大盜的故事,阿裏巴巴是一個快樂的青年,話說有一天阿裏巴巴來到一座門前……”

“你說……呀!”

阿裏巴巴與四十大盜的故事的精髓是芝麻開門。

可他講的阿裏巴巴是愣頭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