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潭邊上長了一排柳樹,枝繁葉茂。微風吹過,一條一條柳枝搖動。陽光下,月牙形的潭池倒映著天空,藍天白雲之下卻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寧濤站在潭池邊,對岸有漿洗衣服的部落女人衝他揮手,還有人衝他笑。他也禮貌性的揮了揮手,然後喚醒了眼睛的望術狀態,然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這黑潭有一絲絲靈氣彌散,但也算是正常的範疇。

這一點他在來的時候用望術診斷黑潭石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當時他就覺得像這樣的地方有一點點靈氣存在也是很正常的現。畢竟,沙漠裏的綠洲差不多都會存在一點點靈氣,不然綠洲也不太可能存在。

他結束了望術狀態,在一塊上坐了下來,然後閉上了眼睛。

元嬰說出就出。

湖水**起了一片異常的漣漪。

元嬰入水,於水中快速下潛,阻尼感有,但並不明顯,不像是在水中或者土壤之中下潛那麽強烈。

早在小涅槃境的時候他的元嬰就擁有六公裏的直線移動範圍,現他已然進入大涅槃境,是一個標準的半仙,他的元嬰已經從泥丸宮出來,與身體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強度大大提升,甚至能拿起二十斤重的物體。現在他的元嬰能移動到多遠的距離卻是不好猜測的事情,因為他還沒有進行針對性的測試,這次正好測試一下。

深不見底?

他不相信這黑潭真的深不見底,因為凡事都會有一個極限,這地球都有一個可以測量的厚度,更何況區區一個水潭?

越往下潛,光線越微弱,潭底光線更為微弱,與黑夜無異,不過元嬰之眼即天眼,寧濤的視線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下潛到大約三百米深度的時候他看到了潭底,他估摸那潭底距離他還有兩百米的距離。整個黑潭的深度也就是五百多米,這樣的深度,一般的潛艇都沒法下來,更別說是當年的照夜白了。

看到潭池的底部,寧濤停止下潛,元嬰懸停在了水中,居高臨下,整個黑潭的底部都進入了他的眼中。

那是一塊幾乎覆蓋了整個潭底的巨大的黑色的岩石。

它的形狀也和潭池的形狀差不多,是一個類似月牙的形狀。

“等等!”俯瞰的過程之中,寧濤忽然愣住了,一臉驚駭的表情。

這潭底的岩石的形狀……

它像是一個腳印!

它有腳後跟,有腳弓,還有腳趾!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存在,那就是一腳踩碎月神殿的恐怖存在。如果這隻腳印是那個巨神留下的話,它一腳踩碎月神殿也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可問題是,是同一個存在嗎?

如果是同一個存在,它來這裏幹什麽?

無法想象。

寧濤收起了思緒,繼續往下潛,來到潭底。也就在過程中,他越發確定這是一個腳印了,因為他看到了潭底周邊的岩層有著很明顯的擠壓和斷裂的現象。

潭底的岩石的特征與隕石的特征很相似,甚至讓他懷疑是一顆從天外飛來的巨型隕石,可是仔細看過之後才發現,那黑色竟是被烈焰燒灼出來的特征,並不是真正的隕石。

他的心中一片震撼。

他的腦海之中忍不住浮現出了一個頭頂蒼天,腳踩大地,群山在它的腳下戰抖的存在。它的周身燃燒著熊熊烈焰,被它踩過的地方森林焚毀,岩石熔斷!

那是一個多麽逆天的存在啊!

他繞著腳印的邊緣走,沒走多遠便停下了腳步,他的視線移到了一麵岩壁上,無法移開了。

岩壁上刻著一些符號和圖案,與那石山山洞之中的符號和圖案很是相似,但又不同。

他一一數過,數目不多不少也是四十九個。

他伸手去觸摸,可是並沒有出現大腦裏忽然聽到了什麽聲音,看到了什麽影像的感覺。

他接連摸了幾個符號和圖案,結果是一樣的,並沒有出現什麽異常的情況。他想了想,很快就想明白了。他的大腦還在500米外的潭邊上,他的元嬰能給他反饋一些普通的觸碰感,但一些有靈性的東西卻不是元嬰所能傳遞的,還得他的真身親自下來。

他不再觸碰岩壁上的符號和圖案,隻是站在岩壁下,仔細觀察和記憶那些符號和圖案的結構。

也就是這一觀察,一個詭異的情況出現了。

他觀察岩壁上的那些符號和圖案的時候,他發現這裏的符號和圖案和石山山洞中的符號和圖案是一一對應和互補的。

簡單直白的說法就是拚圖,把石山山洞中的一個符號和這裏的一個符號放在一起的話那就是一個他能辨認的天家符文。如果把所有的圖案放在一起,那就是一個天家的法陣的陣印,或者是一個什麽封印一般的存在。

符文可以組成法咒。

那麽陣印或者封印意味著什麽?

還有那照夜天書,那宛如整個宇宙濃縮在一起的星圖,還有最後所產生的通道,那又意味著什麽?

一時間寧濤的腦海裏充滿了困惑,他的想象力在這些不可思議的事物之前顯得蒼白無力。

他記住了所有的符號和圖案,然後繼續饒邊走,最後又回到了這麵刻有符號和圖案的岩壁下。除了這裏,別的地方都沒有類似的符號和圖案。

“究竟是誰刻下了這些東西?”他的心裏忍不住要去琢磨這個問題。

沒有答案。

他靜靜地在石壁下待了一會兒,然後回到了身體之中。

他睜開眼,陽光明媚,那幾個部落的女人還在潭池邊上漿洗衣服,其中一個還唱起了歌,那歌聲歡快。

寧濤看著身前的潭水,很想一頭紮下去。

“夫君,吃飯了。”身後忽然傳來了昆侖玉的聲音。

寧濤收起了亂糟糟的思緒,起身往回走。

昆侖玉就站在不遠處,笑盈盈的看著他:“出門的時候我真擔心你下潭洗澡,還好你沒有下去,看來你把我的提醒放在了心上。”

寧濤笑了笑:“那是,娘子大人的話我豈能不聽。”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今天晚上等她睡著以後,他就親自選下黑潭,觸碰一下那些符號和圖案。他心裏隱約有一個預感,那就是他在石山山洞中觸碰那些符號和圖案所接收到的信息是不完整的,如果他在潭池底部的岩壁上接收到另一半的話,那就有可能得到完整的聲音和影像。

回到家裏,昆侖玉給寧濤盛了一碗麵皮湯。

寧濤捧著碗喝著麵皮湯,問了一句:“嶽父大人不回來吃午飯嗎?”

昆侖玉說道:“父親還在跟那幾個長老議事,我估計不會回來吃飯了吧,不用管他。”

“玉衝也不回來吃飯嗎?”寧濤想起了他的小舅子。

昆侖玉笑著說道:“還在後麵棗林裏練功,你教了他兩招,他心急得想要練好。”

寧濤忍不住笑了:“哪有一朝一夕就能練好的武功,他也太心急了一點。”

昆侖玉說道:“夫君,我就這麽一個弟弟,你一定要教好他。”

寧濤伸手摟住了她的腰,笑著說道:“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為夫一定把一身絕學傾囊相授。”

昆侖玉笑得甜蜜:“嗯,我再給你盛一碗麵皮湯。”

寧濤心中一**,忍不住湊了過去,在那花瓣一般嬌嫩的臉頰上啄了一下。

昆侖玉一臉的嫌棄:“你都不擦一下嘴,我的臉又不喝麵湯。”

她不這麽說還好,她這麽一說,寧濤幹脆又湊過去堵住了她的嘴。

“哎呦!我什麽都沒有看見。”黑玉衝出現在了門口,伸手捂住了眼睛,兩隻眼珠子在眼眶裏瞪得渾圓,看得是一眨不眨。

寧濤慌忙鬆開了昆侖玉。

昆侖玉的臉紅了,瞪著黑玉衝,但這一次她似乎實在是找不到罵弟弟的理由。

寧濤幹咳了一聲:“玉衝,我教你的兩招練得怎麽樣了?”

黑玉衝比劃了兩下,興奮地道:“姐夫,我練得怎麽樣?”

他的動作很快,很有幾分貓揮爪子的感覺,但絕對不像是什麽拳法,更別說是打出貓爪拳的快若子彈一般的淩厲氣勢了。

不過寧濤也沒有潑他小舅子的冷水,讚許地道:“還不錯,回頭姐夫給你找點藥材給你熬點藥湯,幫你洗髓伐筋,那樣的話你提升會更快一些。”

黑玉衝眼汪汪的看著寧濤:“姐夫……”

寧濤說道:“你想說什麽就說吧,這裏又沒有外人。”

黑玉衝說道:“姐夫你這麽好,我要是再有一個姐姐,我還把我姐姐嫁給你。”

寧濤:“……”

昆侖玉一巴掌就拍了過去,她終於找到出手的理由了。

黑玉衝這小子一天不挨他姐姐幾下,他好像渾身都不自在。

吃了午飯,寧濤將黑玉衝帶到了午後的棗林裏,教他練武。糾正姿勢的時候,悄悄用靈力幫他打通閉塞的經脈。黑玉衝哪裏知道是姐夫暗自相助,越練越覺得身上有勁,甚至還臭屁地說出了自己是練武奇才之類的話。

寧濤教得也很認真,雖然他隻能在這個過去時空停留幾天的時間,可他卻不覺得這是多餘的。他可以讓昆侖玉在這幾天的時間裏活成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也可以讓他的小舅子心懷偉大的夢想並為之奮鬥。

這多餘嗎?

這不多餘。

朝聞道夕死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