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一分鍾的黑暗之後,寧濤的視線裏出現了模糊的景物,依稀可辨是樹木和山峰。隨後,籠罩視野的“薄霧”就像是被風吹走了,一切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還在那座山坡上,隻是看不見青追和鎮時塔了,身上的一些衣服消失了,低語者腕表消失了,大日葫蘆還在身上。

這一點都不奇怪,大日葫蘆是靈古時代的法器,本就是一個過去之物,存在的時代無比久遠,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渲染就能存在於過去時空。

可是,大日葫蘆裏麵裝的東西他就不敢隨便放出來了,尤其是現代的東西,一旦放出來恐怕就會破壞掉這個空間的穩定,然後崩塌。

他站了起來,看了一下身上,褲子和內衣都還在,腳上也有一雙天寶布製作的布鞋,可謂是全套裝備。

有了上幾次的尷尬經曆,這次來他怎麽也得做好準備。不然初來乍到的,風吹蛋蛋涼,不日星君的神威何在?

他向山坡下眺望,可是一排排高大的古木遮擋了視線,那些樹木動輒需要兩三人才能合抱住,樹冠巨傘一般撐在頭頂上,遮掩了陽光,偶爾有幾縷灑落下來,卻也難以驅散林間的陰暗。

這也是一個正常情況,雖然是同一片山坡,但一個是現代的時空,一個是過去的時空,現代時空裏哪裏還有什麽古木,但在過去時空參天的古木卻是很常見的。

寧濤從山坡上往下奔跑,地形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十多分鍾後,他從一片樹林之中穿了出來,麵前是一條彎彎曲曲的林間小路。站在小路上舉頭眺望,依稀可以見到一堵城牆,還有城樓和從城牆後麵展露出來的木樓簷角。

那應該就是鄴城,卻不知道銅雀台修沒修建好。

不過寧濤也不在乎這個,他來可不是專門看一眼三國時期的銅雀台的,他是來找丹靈的,順便賺點至愛至信、至善至惡的靈魂能量。古人比現代人單純,也容易忽悠,也更容易賺到這四種靈魂能量。

除了尋祖丹的丹靈這一個目標,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測試一下完全法力狀態下的鎮時塔構建的過去時空能維持多久。

他順著小路往那鄴城走去。

一段距離之後,邁過一個彎道,一條小河,一作茅屋進入了寧濤的視線。

小橋流水,屋後青竹林。

這不加任何修飾的自然畫麵,美得讓人不想眨眼。

橋是石板橋,支撐橋的石頭有點鬆動了,寧濤走在什麽的時候石板有點晃。他從橋上跳到了河裏,將支撐石板的石頭重新擺放並加固了一下。

這樣做雖然不會改變什麽,甚至顯得多此一舉,可是見橋而不修,這不符合他的天生的善惡中間人的身份。遇惡當懲惡,遇善當楊善,他自己見橋壞都不修,那還談什麽楊善?

石橋修好,寧濤剛剛從河裏爬上來的時候,幾匹高頭大馬就從他身後的小路上衝跑過來,蹄聲得得過了橋。

寧濤瞅了一眼馬上幾人,前麵和後麵的幾騎全都是黑色的短衣漢服,腰懸配劍,中間兩騎是一個老者,一個女子,那老者五十出頭的年齡,穿著絲綢漢袍,染黑色鑲紅邊,承托出沉穩的氣質。那女子穿了一襲素白留仙裙,帶著一隻鬥笠,鬥笠上垂下了一塊黑色方巾,遮住了麵孔,看不見她的臉龐,但身材卻是婀娜多姿,該細的地方纖細柔軟,該肥的地方豐盈大氣,特別養眼。

古時候出行能有馬騎,還有配劍侍衛,那老者和女子的身份顯然不一般。不過,寧濤卻是認不出來的,他現在就連現在是什麽時空都不清楚,更何況是認出這幾個古人?

幾人騎馬過了橋,那老者忽然輕喝了一聲:“停。”

幾個配劍侍衛和那個女子隨即拉了韁繩,將各自的坐騎勒停。

一片嘶咻咻的馬叫聲。

“父親,為什麽停下?”女子出聲問道。

那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鶯啼,真真的玉盤滾珠的音質,要是叫幾聲特別的,或者唱首歌什麽的,能把人的骨頭都酥掉。

寧濤忍不住多看了那個白衣女子兩眼,雖然看不見她的臉,可看她的身材也有一種很舒服的享受。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哪個男人走在大街上遇到漂亮的女人不多看兩眼?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漢服老者從馬背上下來,大步往寧濤走來。白衣女子問他的話,他似乎不想回答。

隨行的幾個配劍侍衛慌忙也下了馬,跟著老者一起過來了。那個白衣女子沒有下馬,卻也在馬背上回頭看著寧濤。

寧濤的短發其實是一個非常醒目的所在,可惜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也就不知道她此刻是個什麽反應了。

漢服老者來到寧濤的身前,微微作揖,說話也客氣:“敢問這位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這話有點文縐縐的味道,不過也能聽懂。

寧濤也學著漢服老者的樣子微微作揖,客氣地道:“晚輩姓寧名濤,來自蓬萊,敢問老先生尊姓大名,來自何方?”

漢服老者說道:“老夫姓王名允,從洛陽來鄴城辦點公務。”

王允這個名字突然落入耳中,寧濤的身子頓時為之一震,他的視線也再次落在了那個白衣女子的身上。

王允,那不就是貂蟬她爹嗎?

他有一個直覺,那就是馬背上的白衣女子就是美名冠華夏的四大美女之一貂蟬!

似乎不滿寧濤又看了自己一眼,而且那眼神還有點登徒子似的放光的感覺,她輕輕地哼了一聲,語氣有點不滿:“父親,這個人老是瞅著女兒看,品行不好,不要與他多說了,我們走吧。”

她叫王雲父親,她是貂蟬的身份已經坐實了。

王允卻瞪了貂蟬一眼:“不要多嘴,老夫見這位公子氣宇軒昂,一表人才,想要結交一下。”

寧濤作揖:“王大人客氣了。”

“你怎知我為官?”王允一年詫異的表情。

我還知道你是怎麽死的呢,知道你為官很奇怪嗎?

不過這樣的話也隻是在心裏說說而已,寧濤麵帶微笑,客氣地道:“王大人身上有官威,有官氣,我眼睛能看到,鼻子也能聞到,自然也就知道王大人是官了。”

“哈哈,寧公子真是有趣之人,老夫還要趕路,就不多聊了。老夫在葉城有一座宅子,就在青衣巷裏,公子要不棄來鄴城的時候,就來寒舍一敘吧。”王允說。

寧濤說道:“好的,晚輩要是來鄴城,一定登門拜訪王大人。”

王允轉身上了馬,一群人騎著馬往鄴城方向奔跑。

“父親,為什麽跟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聊談,還告訴他我們家的住址?”馬背上,貂蟬不解地道。

王允說道:“剛才我看他輕描淡寫就把那橋板抱起來,你可知那橋板有多重?那石橋板起碼兩三千斤重,可他依然能輕輕鬆鬆抱起來,這可是蓋世神力啊!這年頭兵荒馬亂,此人若是入伍,那絕對是一個大將之才,我有心拉攏他,就不知道他願不願意來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他好像不是中原人……”貂蟬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不對啊父親!”

“什麽?”

“那寧濤說他來自蓬萊,蓬萊不是傳說之中的仙島嗎?難不成他還是神仙不成?”貂蟬說。

“哎喲……”王允拍了一下額頭,“當時隻顧著說話還真沒想到這一點,我看他不是什麽神仙,一定是不想說實話。如果他來我們家,我再想辦法問一問。”

說說聊聊,幾匹馬轉眼就遠去了。

寧濤看這幾匹馬和馬背上的人遠去,心中有一個大大的遺憾,那就是沒能看到傳說中的貂蟬的真容。

江好曾經變化過貂蟬的樣子,但也隻是一定程度上的相像而已,不可能是一模一樣的人。這一點其實已經在楊玉環的身上體現了出來,她也變過楊玉環,但和他見到的楊玉環卻還是有著一定的差別,更沒有那種自由古人才有的神韻。

也倒是的,哪有連人家長什麽樣都沒有見過,卻還能變出人家的樣子的道理?雖然尋祖丹造就的新妖擁有喚醒基因的能力,可是人類的基因一直都在進化。

就在寧濤一片遐想的時候,那間茅屋的一道房門忽然打開了,一個小女孩哭哭啼啼地從房間裏跑出來,結果一不小心在台階下摔倒了。

那小女孩五六歲的樣子,身上穿著隻有窮人才會穿的短衣漢服,藍色的布料已經被洗得發白,還有好幾個不同顏色的補丁,腳上連一雙鞋子都沒有,赤著一雙髒兮兮的小腳。

“鈴兒,你怎麽啦?”屋裏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很虛弱,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娘親,我沒事兒。”女孩跟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手掌破了,有血水滲出來,可是她卻忍著沒有哭出來,那眼淚花在烏溜溜的眸子裏打著轉,好像隨時都會奪眶流出來。

“你別去了……咳咳……沒錢……梁大夫不會給你抓藥的。”屋子裏傳出了女人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劇烈的咳嗽聲。

“不,我就要去……我給他跪下,他不給我抓藥,我就不走!”女孩顯得很固執,拔腿就往院門口跑來。

院門一開,小女孩愣住了。

寧濤麵帶微笑:“梁醫生沒有,寧醫生不要錢,帶我去給你娘親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