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之中堆了一大堆竹簡。

寧濤從方便之門中出來,手裏拿著一麵銅鏡。

銅鏡之中,薑曉東的還是薑曉東,可身上卻籠罩著一團靈氣,還有善氣。這就是他的“真相”。

“那是……”薑曉東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臉驚容。

寧濤說道:“這是照妖鏡,這也是從項桑前輩留下的密藏之中拿到的,當時還很凶險。我就直說了,我把這《鬼穀真經》給你,這照妖鏡我留下,不知道薑大哥有沒有意見?”

薑曉東微微愣了一下,繼而笑了,他對著寧濤深深一揖,然後才說道:“寧老弟,你是我見過的最光明磊落的人,你我本不相識,可你卻將鬼穀門最重要的《鬼穀真經》給我,我哪敢有什麽意見,我要是還想著要那照妖鏡,那我薑某可就不厚道了。”

“那我就將照妖鏡收起來了。”寧濤笑了笑,將照妖鏡放進了小藥箱之中。

薑曉東捧著一隻竹簡,來到鬼穀子的畫像前拜了三拜。

寧濤也湊了個熱鬧,沒跪拜,作了三個揖,低聲說道:“鬼穀大仙在上,我已兌現我的承諾,將《鬼穀真經》交於鬼穀門的傳人。”

這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了。

薑曉東從蒲團上爬了起來,看著寧濤:“寧老弟,昨日那則天仙子來找我,為的是我那師妹。”

“金蠱子幼往久?”寧濤好奇地道:“她找你師妹幹什麽?”

薑曉東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那師妹一直都神神怪怪,我也不知道那則天仙子找我師妹幹什麽,我隻是給她說了一個地址,我讓她自己去找。”

“你師妹在什麽地方?”寧濤問。

薑曉東說道:“我與我師妹差不多一百年沒見麵了,這其實有一個原因,她在閉關。我知道她的洞府在哪裏,可這差不多一百年的裏去都沒有去過,一是不想見她,再就是怕打擾到她閉關。”

寧濤有點好奇:“你自己怕打擾你師妹閉關,為什麽還要告訴武玥她的洞府在哪?”

薑曉東笑了笑:“狡兔有三窟,我那師妹的洞府卻有九個。我告訴那武玥的隻是其中一個,而我肯定我師妹不在那裏。”

老實人也會騙人。

寧濤也笑了笑:“那你告訴我那個地方是什麽地方嗎?”

“據此不遠,在大山之中,我帶你們去吧。”薑曉東說。

寧濤說道:“那就多謝薑大哥了。”

薑曉東笑著說道:“你我一見如故,這麽客氣幹什麽?要說謝,那也是該我謝謝你。”

寧濤說道:“那我們就動身吧。”

“好,我想三位弟妹也在外麵等得不耐煩了。”薑曉東帶著寧濤離開了丹房,原路返回了那個房間。

寧濤忽然想到了什麽,隨口問了一句:“那個,薑大哥,你和那武玥熟悉嗎?”

武玥一來打聽,薑曉東就指了路,雖然是騙人的,可這事總歸有點蹊蹺。畢竟,他和三個妻子來問武玥下落,薑曉東的態度卻很強硬,也是費了一番周折才搞定的。

薑曉東說道:“我和她是半年前認識的,我不知道她是從哪裏打聽到我這裏的,帶著一大堆靈材過來讓我幫她煉製一種丹藥。我那個時候正缺靈材煉丹,我見她很有誠意,就答應了,我收了她的靈材和丹方幫她煉了幾顆丹。”

“她讓你煉的丹是尋祖丹嗎?”寧濤問。

薑曉東卻搖了搖頭:“尋祖丹的傳說我聽恩師提說過,但武玥找我煉的丹不是尋祖丹,而是鬼穀門的鬼穀丹。”

“鬼穀丹?”寧濤是第一次聽說。

“鬼穀丹的丹方我就不說了,師門之秘不能外傳,但我可以告訴你它的用處。”薑曉東說道:“它能讓人元嬰成鬼,隻要能找對入口,就能踏入冥界。”

“還有這樣的丹?”寧濤很是驚訝。

薑曉東說道:“當年恩師說過,他曾經踏入過冥界去尋祖師,也就是鬼穀子,但失敗了。我能煉製鬼穀丹,但達不到品質,我給了那武玥三顆鬼穀丹,也不知道她也沒有服用過,去沒去冥界。”

寧濤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些聯想。

半年前武玥找到這裏來,請薑曉東給她煉製鬼穀丹,難道她想以元嬰之身去冥界?

她去冥界幹什麽?

冥界,那是死人的世界。

從某種角度去理解,它其實就是過去時空!

這樣一理解,她求鬼穀丹,其實就是準備以元嬰之身進入過去時空抓丹靈!

這許許多多的人,許許多多的事,都在繞著尋祖丹的丹靈轉圈。

他至今也沒找到抓到丹靈的辦法,卻又受製於善惡鼎中的一日一短的命線。他原本想待命線穩定下來,不再下降的時候再著手去抓丹靈的事情,現在看來武玥和林清華都在采取行動,他得加快他的步伐了。

“寧老弟,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這裏還有兩顆,我都給你。”薑曉東從身上掏出了一隻小瓷瓶,遞給了寧濤。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寧濤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了那隻小瓷瓶。

有不死丹,他固然不需要用這種鬼穀丹進入過去時空,不過拿回去研究一下也好。

籬笆牆外,白婧睜開了眼睛:“夫君和那薑曉東出來了。”

剛才,她的元嬰就在那個屋子裏,但沒有潛入薑曉東的丹房。畢竟,打五百下屁股的家法不是鬧著玩的。五百下,就算是輕輕打,那也會打腫吧?

寧濤與薑曉東出來,三個女人迎了上去。

寧濤開門見山地道:“真沒想到薑大哥是鬼穀門的傳人,他願意帶我們去武玥去的地方。”

薑曉東客氣地道:“三位弟妹,剛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白婧笑著說道:“薑大哥不用客氣,也沒什麽冒犯不冒犯的,是我們來得太唐突了。”

青追將寧濤拉到了一邊:“寧哥哥,你把那照妖鏡給他了嗎?”

寧濤說道:“還在我這裏。”

青追湊到寧濤耳邊說道:“如果他拿了照妖鏡,我就給你搶回來。”

寧濤:“……”

她是越來越有管家婆的風範了。

薑曉東說道:“我師妹那個洞府距離有點遠,大約一百公裏,沒路可去,不過用飛劍的話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白婧問了一句:“你有飛劍嗎?”

薑曉東探手,一聲清喝:“劍來!”

天馬山峰巔之上忽然青光一閃,一劍飛來,直端端地落在了薑曉東的手中。

寧濤一家四口看著薑曉東手的飛劍,那劍是一把青銅古劍,樣式古樸。

薑曉東說道:“此劍是我恩師的飛劍,名莫邪。”

寧濤心中一動,驚訝地道:“難道是傳說中的幹將莫邪劍中的莫邪?”

薑曉東點了點頭:“是它,但我不知道我恩師是從何得來的,幹將劍已經不知所蹤,我師尊在這天馬山巔渡劫失敗,這把莫邪劍就一直守著師尊隕落的地點,藏身泥中。我輕易不打擾它,這次為了寧老弟破個例。”

白婧眼饞,試探地道:“我能摸一下嗎?”

別說是她,聽聞這古劍就是傳說中的莫邪劍,寧濤也很心動想摸一摸。

薑曉東卻搖了搖頭:“弟妹,別的什麽都可以,唯獨此劍不行,它是師尊遺物,它已經通靈,師尊仙逝之後,我也是花了上百年的時間才與它建立聯係,感化了它,它不會讓除我之外的任何觸碰它。”

白婧有點不高興,可沒再遊說薑曉東把莫邪劍給她玩一玩。

寧濤說道:“傳說中的幹將莫邪是一對雌雄劍,這莫邪劍是雌劍,與幹將是一對情劍。薑大哥這樣一說,倒也符合它的傳說,它的劍靈是一個貞潔劍靈。”

薑曉東笑著說道:“寧老弟的見解獨到,對了,寧老弟你的飛劍呢?”

寧濤說道:“我沒有飛劍。”

薑曉東說道:“沒有飛劍……那我們豈不是要步行過去,翻山越嶺那可要很長的時間。”

“但我有槍。”寧濤抬起右手,心念一動,一團水墨槍氣頓時從他的右掌之中噴湧出來,肉中槍也就在那一瞬間穿掌而出,懸於虛空之中,水墨槍氣纏繞,遠比莫邪劍有靈性,也更霸氣。

薑曉東這才是第一次看見寧濤的肉中槍,驚訝地道:“這是……”

寧濤說道:“這是我的法器,雖然不是飛劍,但勝過飛劍。”他看了三個女人一眼,“上來吧,我們該走了。”

白婧輕輕一躍,跳上肉中槍的槍身上,一雙手也摟住了寧濤的腰肢,姿勢親密無間,她是一點都不在乎薑曉東看著沒看著。

寧濤有些尷尬,但也不好說什麽。

青追和江好也先後跳上了肉中槍的槍身,一個摟著一個的腰,一家四口全都在肉中槍上,那畫麵真的像極一串烤肉。

薑曉東也跳上了莫邪劍,輕輕一晃就到了肉中槍旁邊,他瞅著一家四口腳下的肉中槍,眼中滿是好奇:“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法器槍,它叫什麽名字?”

“肉中槍。”寧濤的聲音很小。

薑曉東:“……”

寧濤忍著尷尬的感覺,一本正經的樣子:“薑大哥你走前帶路,我在後麵跟著。”

薑曉東點了一下頭,驅劍往一個南方飛去。

寧濤駕馭肉中槍緊步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