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裏斯駕駛的裝甲車駛離楓丹白露鎮,大約三十公裏之後就停了下來。卻不是達到了目的地,而是沒路了。寧濤一家一人又跟著馬克公爵在森林裏走了幾公裏,然後來到了一個山穀裏。

這裏仍然沒有路,山穀裏覆蓋著參天的古墓,地上滿是腐爛的枯枝落葉,還有泥沼。雖然那些樹木都是活的,也有小動物,可是這裏的死氣卻遠比生機強烈。

進入山穀沒走多遠,迎麵而來的是一塊墓地。林間的空地上矗立著一座座石碑,有的非常高大,有的低矮,但無論是什麽石碑它們在這裏存在的時間恐怕都有好幾百年了,碑身上滿是風化的痕跡,字跡模糊不清,有的爬滿了藤蔓,有的長滿了青苔。

這裏靜悄悄,沒有絲毫聲音,死氣尤為濃厚。

這個地方好像被某個神靈詛咒過,就連飛鳥和昆蟲都不願意靠近。

馬克公爵在一塊高大的石碑前停下了腳步,開口說道:“我的家到了。”

幾個女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馬克公爵伸手在石碑的一個大寫的字母上推了一下,石碑下麵傳出了哢哢的聲音,石碑後麵的土丘慢慢打開,露出了一條往下延伸的通道。

有燈光從地下通道之中透照出來,那燈光昏黃,別有一番瘮人的味道。

“請進。”馬克公爵帶頭走向了通道。

寧濤帶著五個女人也進入了通道,跟在馬克公爵的後麵往下走。

石碑下的通道是“Z”字形的通道,連續拐了幾個彎之後,眼前的視線豁然打開。

那是一座地下宮殿的大廳,地上鋪著光潔明亮的大理石地磚,柱頭上雕琢著神話人物,栩栩如生。一條紅色鑲黑邊的地毯往前延伸,一直到宮殿大廳的盡頭,那裏放著一隻王座,純金打造,椅背起碼有兩米高。

王座的後麵懸掛著一麵有著維特爾家族的徽記的旗幟,那麵旗幟下是一道拱形的大門。門廊兩側站著八個穿著銀色戰甲的武士,清一色的雙手大劍。

就在馬克公爵帶著寧濤一家人進入大廳的時候,那個大劍武士邁步向這邊走來,金屬戰靴踩在大理石石磚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家族旗幟下的門廊裏也湧出了大量的血妖,男男女女,有的拿著來自黑火公司的法器槍械,有的拿著冷兵器。

一轉眼,大廳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廳四周的二樓環形走廊上還出現了狙擊手,槍口鎖定了寧濤一家人。

這裏距離楓丹白露鎮並不遠,那裏發生的事這裏的血妖不可能不知道。

維特爾家族的人得到消息,早就做好了準備。

寧濤聳了一下肩,笑著說道:“這是什麽意思,是列隊歡迎,還是準備幹架啊?”

馬克公爵的雙腿突然在地上一蹬,身體箭矢一般向王座方向衝射過去。擋在他前麵的血妖潮水一般分開,然後又合攏,阻斷了寧濤一家人追擊的路線。

青追要追,寧濤卻伸手拉住了她。

寧濤說道:“有些人你不打得他鼻青臉腫,他是不會跪下的。”

青追點了一下頭。

寧濤又對另外四個女人說道:“等下我讓你們動手,你們再動手。”

白婧、江好、林清妤和軟天音也點了一下頭。

“馬克公爵,你這是什麽意思?之前在楓丹白露鎮說得好好的,一來就變卦了嗎?”寧濤說。

馬克公爵在純金王座上坐了下來,一掃之前的客氣:“沒人能跟我談條件,更何況是侮辱性的條件。你們走吧,我的人不會為難你們,但你們也別想我會兌現我的承諾。”

他見識過寧濤和他的女人的厲害,並沒有失去理智,想著要報複寧濤。他很清楚,一旦開戰,那必然是一個慘重的傷亡。所以,他這是要寧濤自己認清楚形式,知難而退。

寧濤豈有不明白馬克公爵的心思的道理,可他非但沒退,卻大步走向了馬克公爵的王座:“可我得告訴你,沒人欠了我的東西卻還能心安理得的享福的,答應我的就得兌現,你欠我的就得還。”

幾個血妖突然從人群之中衝出來,撲向了寧濤。

寧濤探手入懷,那手從懷中出來時,手中多了一麵古樸的銅鏡。一絲靈力注入,那銅鏡突然迸射出了一片橙黃的光芒。

幾個撲向寧濤的血妖首當其衝,頓時被那橙黃的慌忙照射到了。

如同黑暗生物突然遇到了陽光,那幾個血妖瞬間現出原形,摔倒在了地上。

他們的原形都是屍體,是屍體怎麽動?

可這隻是一個開頭。

在橙黃光明的照射下,那幾個血妖的皮膚、血肉快速潰爛,化成血水,散發著腐爛的臭味。他們身體的靈魂則被橙黃的光芒吸扯出來,投進了銅鏡之中。

幾個生龍活虎的血妖就這麽被滅了,秒殺!

照妖鏡是一種有針對性的法器,對普通修真者來說沒什麽殺傷力,可對於妖,尤其是不死係的妖來說卻是大殺器。

寧濤將照妖鏡移向了一排血妖。

那個方向站著好幾十個血妖,一見橙黃的光芒照射過來,一個個驚慌躲閃,躲到黑暗的角落裏,躲到柱頭後麵。

馬克公爵沉不住氣了,騰地從王座之中站了起來:“那是……”

寧濤將照妖鏡移向了馬克公爵。

十幾個血妖衝了出來,擋在了馬克公爵的身前。

沒有例外,橙黃的光芒照射到的血妖現出屍體原形,血肉溶解,靈魂被拉扯出來,被照妖鏡吃掉。

寧濤說道:“這是照妖鏡,專門對你們這種血妖。相信我,我這才隻是隨便用一下,沒有把它的法力全部釋放出來。一旦我全部釋放出照妖鏡的法力,你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要我那樣做嗎?”

這其實是嚇唬人的,他最多也就能釋放這點法力。他無法正常使用照妖鏡,就如同他無法正常使用鎮時塔一樣,隻能法揮出法器的一點點基本性能。可是,這並不妨礙他用照妖鏡威脅這裏的不明真相的血妖。

砰!

突然一聲槍響。

一顆子彈擊中了寧濤的胸膛。

那是一支反器材狙擊步槍,但不是法器槍械。

可即便是坦克裝甲都能擊穿的反器材子彈,它撞在寧濤的胸膛上之後便彈射到了地上,彈頭變了形,還冒著一絲硝煙。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那個狙擊手的身上,包括馬克公爵,他一臉的怒容,恨不得將那個冒失的家夥撕成碎片!

“我、我……不是故意的……走火……走火……”因為緊張和害怕,那個狙擊手說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吼!”青追突然一聲怒吼,震耳的聲音裏,一團灼熱的龍息從她的嘴裏噴出來,子彈一般飛向了那個站在二層廊道裏的狙擊手。

幾乎沒有任何時間上的間隔,那團指頭大小的龍息虛空一閃,那個狙擊手便被龍息擊中,嘩啦一下變成了一個大火球,慘叫了兩聲,一頭栽倒下來,重重地砸落在大廳裏的大理石地磚上,然後靜靜地燃燒著。

大廳裏陷入了詭異的靜止之中,唯有烤肉的吱吱聲在回**,還有焚屍才會有的特殊的味道。

“啊哈……”馬克公爵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看上去很淳樸的笑容,“寧先生,這是一個誤會,你能把你的法器收起來嗎?”

寧濤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我也覺得是一個誤會,一個存在了幾百年的家族,一個主宰了歐洲幾百年的家族,作為家主的你不可能連遇到什麽事兒都不清楚吧?”

馬克公爵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我馬上派人去楓丹白露宮將寧先生你想要的古董文物全都給你搬過來,你要的記者明天就會在巴黎匯集,你想在哪裏召開記者發布會都行,你看好不好?”

寧濤卻搖了搖頭:“不好。”

馬克公爵驟然緊張了起來:“寧先生,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寧濤淡淡地道:“你看你帶我們一家人來你家裏作客,一來就趕人,我不過多說了兩句話,你的人就撲上來想殺我,還對我開槍。這是一筆新的賬目,我這個人有賬算賬,我們的協議裏得加一點補償。”

“你想要什麽補償?”馬克公爵忍著想罵人的衝動,小心翼翼地道。

寧濤笑了一下:“我們六個,一人十億歐,總共六十億歐。我給你一個帳號,你什麽時候打錢,我就什麽時候原諒你。”

“六十億歐?”馬克公爵的臉都青了,“這是一個巨大的金額,我……”

寧濤將照妖鏡舉了起來,隨便一掃,又有幾個血妖倒在了地上。

青追和白婧釋放出了龍爪。

林清妤舉起了劍盾,進入了戰鬥姿態。

江好的腳下出現了堅冰,快速蔓延。

就連軟天音,她的身體也籠罩著一團霧氣,隨時都可能擴散,來一場戰場迷霧。

“帳號給我!”馬克公爵吼道:“我給你打錢!”

如果時間可以回頭,他不會心存僥幸想逼寧濤一家人走。他也這才想起華國的一句老話,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一家子瘟神殺神上門來,哪有那麽容易送走?

寧濤收起了照妖鏡,笑著說道:“這就對了,我的賬戶是……打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