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發生的一切,種種跡象都表明維特爾家族早就算準了寧濤會來,也早就挖好了坑等著寧濤往坑裏跳了。

之前一連串的攻擊能殺死寧濤最好,這些死士也不用犧牲。如果殺不死也沒有關係,早就埋伏在同溫層裏的B2轟炸機,還有隨時都可以為維特爾家族獻出生命的死士最終都會要了寧濤的命!

幾秒鍾的時間轉瞬即逝,對於絕大多數來說微不足道,也不會有什麽知覺,可對於寧濤和唐子嫻來說卻是命,哪怕是次一秒鍾都會萬劫不複!

唐子嫻很緊張,她忍不住回頭看了寧濤一眼。可她從寧濤的臉上沒有看到絲毫緊張的神色,他甚至在她移目看他的那一瞬間甩出了一張法符。

源自錯字版大力拿捏符的白鴿法符從寧濤的手中飛出去,虛空一顫,法符不見了,卻有一隻白鴿飛向了古堡。

唐子嫻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都什麽時候了,這家夥居然還在變魔術!

幾枚導彈和大大小小如雨點一般的炸彈轉瞬就到了兩人的頭頂。

身後,十幾個死士也已經到了近前。

生死存亡之間,一個漆黑如墨的窟窿突然打開,寧濤一把拉著唐子嫻的手跳進了方便之門中。

那十幾個死士衝到了寧濤和唐子嫻停留過的地方,其中一個最為迅猛的血妖死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緊隨寧濤和唐子嫻的身後衝進了方便之門。可就在那一刹那間,方便之門關閉了。

餘下的十幾個死士撲了一個空,麵麵相覷,一個個的臉上都是一副吃了屎一樣的表情。

他們是維特爾家族培養的死士,他們也時刻準備著為維特爾家族獻出他們的生命和鮮血。這次他們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必死的形態衝上來的,他們衝上來了,可寧濤和唐子嫻卻跑了,怎麽可以這樣?

導彈、炸彈如雨點一般墜落了下來。

轟隆隆……

地動山搖,一片火海。

森林被**為平地,就連山體也被掀掉了一大塊。

這樣劇烈的爆炸別說是人了,就連一隻螞蟻也存活不了。

古堡大院之中,查理斯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那片恐怖的火海,他的嘴角浮出一絲冰冷的笑容:“跟我作對,這就是你的下場!”

“那是什麽?”一個血妖突然說道,抬手指向了天空。

查理斯移目天空。

一隻白鴿穿過火海,撲騰著翅膀往古堡這邊飛來。

這樣強烈的爆炸,一隻白鴿怎麽可能存活下來?

查理斯忍不住笑了:“那家夥是想放出白鴿祈求和平嗎?可惜遲了。”

就在這一點時間裏那隻白鴿已經飛臨古堡,就在那一刹那間它好像是被槍擊中了一樣,突然炸開。化作一片片,一團團絢麗的光雨灑落下來。

這景象,恰是一朵煙花綻放。

恐怖的能量潮汐先一步籠罩下來。

查理斯嘴角的冷笑頓時僵在了臉上,他忽然意識到了,嘶聲怒吼道:“快逃——”

轟隆隆……

又是地動山搖,第二片火海。

你炸我,我炸你。

來而不往非禮也,老祖宗留下的道理,怎能將它忘記?

天道醫館中靜謐無聲,善惡鼎中青煙嫋嫋,鼎上的人臉露出了笑容。

這是因為唐子嫻來了的緣故,她這樣狡猾的女人居然是一個善人,這一點直到現在寧濤都還有點不適應。

不過一轉眼,善惡鼎上的人臉又露出了怒容。

寧濤轉身,一眼便看見了那個站在鎖牆下緊張兮兮,一臉惶恐的血妖。

顯而易見,這貨是追進來的死士,他的速度應該是那群死士中最快的一個。他身上的惡念罪孽比唐子嫻身上的善念功德多得多,這一點從善惡鼎上的人臉所露出的怒容就能看出來。

唐子嫻也看了那個死士一眼,可也隻是看了一眼,然後她伸手抓住了寧濤還握在手中的肉中槍。

寧濤卻抓著肉中槍不放,視線也移到了她的臉上:“你幹什麽?”

“你鬆手,讓我殺了他!”唐子嫻說。

寧濤說道:“你想看我的槍就直說嘛,何必拐彎抹角的?”

“那你鬆手給我看啊。”唐子嫻說,又使勁搶了一下。

寧濤鬆開了手,將肉中槍給了唐子嫻。

就剛才所經曆的情況,如果再遲那麽一兩秒鍾的時間,他和唐子嫻都會死在那裏。雖說在他這裏出現這種結果的幾率很小,但也不是不會出現。人家陪著他闖了一趟槍林彈雨,絕境逢生,如果連看一下肉中槍的請求都要拒絕,那就說不過去了。

男人,要大氣一點。

拋開那個登月的目的不談,經曆了這一次,寧濤對唐子嫻的看法正在發生改變。

唐子嫻拿著肉中槍仔細觀看,眼眸之中滿是驚訝的神光:“這槍看上去好普通,可是居然那麽厲害,它叫什麽名字,你是從哪裏得到這件法器的?”

唐天風在峨眉金頂上也問過寧濤這個問題,他說這槍沒有名字。他還說這槍是他煉製的,不知道唐子嫻是沒有聽見,還是懷疑他煉製不出這樣的法器?

寧濤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她“肉中槍”這個名字,然後他又忍不住去聯想她聽到這個名字之後會是什麽反應。而且她果然又騙了他一次,她說她要拿槍去殺那個死士,可她卻顯然沒那個打算。

“啊!”

那個維特爾家族的血妖死士突然一聲壯士斷腕式的怒吼,拔掉了一顆手雷的安全栓,然後撲向了寧濤和唐子嫻。

他抱著必死的心衝上來,從德國追到了美國,可這兩人卻隻是看了他一眼便將他當成了一團空氣一般的存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手雷上刻滿了符文,顯然不是普通的手雷。那個血妖死士明知道自己會死,可還是義無反顧的衝了上來,連扔手雷的動作都不需要。

唐子嫻一槍刺出,可一絲水墨煙雲般的槍氣都沒有釋放出來,更別說是什麽龍形鯤影的大型槍氣能量場了。

寧濤不能正常使用普通修真者的法器,普通修真者自然也沒法正常使用他的法器。

這很公平。

可對於唐子嫻來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寧濤居然伸手抓住了她刺出去的肉中槍。

“你?”唐子嫻顯然不明白寧濤為什麽製止她擊殺那個死士。

那個死士已經衝到了寧濤和唐子嫻的身邊,發瘋似地怒吼道:“去死吧!”

德語,寧濤聽不懂,可他大概猜到是什麽意思。不過他什麽都沒做,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衝到他麵前的死士。

死士攤開了右手,將抓在右手手掌力的手雷露了出來。

唐子嫻一把扣住寧濤的手,要將他拖開,可是寧濤就像是一根長在地上的大樹一樣紋絲不動。她一著急,雙腳一點,身體倒飛了回去,同時雙手拿捏法訣指護在了身前。

這反應,她顯然是認為那顆手雷是會爆的。

然而寧濤卻就在她躲開之後看著那個死士,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四目對視。

一個平靜。

一個瘋狂。

一秒鍾。

兩秒鍾。

三秒鍾。

血妖死士忍不住低頭看了一下拖在手中的手雷,早就該爆炸的它直到現在都還好端端地躺在他的手心裏。他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那吃了屎似的表情,為什麽想死這麽難?

寧濤動了,他伸手從血妖死士的手中拿走了那顆手雷,然後說道:“你有什麽想不開的嗎,這麽想死?”

“啊!”血妖死士一聲咆哮,雙手釋放出利爪,抓向了寧濤的肩頭,同時張嘴咬向了寧濤的脖子。

他的嘴一點都不正常,突然從牙床裏冒出的四顆切齒每一顆都有好幾寸長,鋒利無比,就像是眼鏡蛇的牙齒!

寧濤卻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嗡!

善惡鼎一聲鼎鳴。

血妖死士突然一聲慘叫,整個人毫無征兆地倒在了地上,那感覺就像是他突然被一塊幾千上萬斤的巨石砸在了背上。

“噗!”血妖死士噴出了一口血來,表情痛苦至極。

來自天道的鎮壓,那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了的。當初就連青追那麽強悍的天生妖都痛不欲生,不敢進來,更何況是他一個小小的血妖。事實上,如果不是唐子嫻這個善人在這裏,衝淡了他伸手的惡念罪孽,他進來的時候當場就把他鎮壓了!

寧濤隻是淡淡地看了趴在地上的血妖死士一眼,然後移目唐子嫻,對她說道:“你先出去等我一會兒,我搞定這個家夥之後再出來找你。”

“我不能留在這裏嗎?”唐子嫻問。

寧濤沒有解釋,隻是微微聳了一下肩。她這裏會影響善惡鼎的判斷,而他也不願意她看到他接下來要做的事。

唐子嫻也微微聳了一下肩:“好吧,你開門吧,我出去等你。”

寧濤的手一揮,天道醫館的門便打開了。

唐子嫻走到了門口,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寧濤:“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的槍叫什麽槍,你是從哪得到的,不要告訴我是你煉製的,我根本就不相信你能煉製出這麽厲害的法器。”

“它叫……”猶豫了一下,寧濤還是說了出來,“肉中槍。”

唐子嫻頓時愣了一下,一張玉靨瞬間泛起了一團紅暈,隨後她啐了一聲:“呸!下流!”

寧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他就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不過……我現在相信它是你煉製的法器了。”唐子嫻說,然後走前了天道醫館。

天道醫館的房門自動關閉,寧濤卻還愣在那裏。

她怎麽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