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診所裏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善惡鼎中青煙嫋嫋,鼎上的人臉露出了笑容,雖然隻是淺淺的微笑,不過也能說明這個可憐的孕婦並不是什麽壞人。

寧濤將年輕的孕婦放在了診所大堂的地麵上,然後開始為治療做準備,其實也沒什麽好準備的,就是拿出賬本竹簡和裝著精品初級處方丹的小瓷瓶,以及開處方契約的靈紙處方簽和筆。也就在這個過程中,他看了看大堂中的善惡鼎。

今夜之前,他覺得天外診所和善惡鼎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可是現在,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覺得這診所這鼎都有點傻乎乎的,甚至有點兒迂腐的特性。

難道不是嗎?就連武玥這樣的女人都能“洗白”,成功逃脫天道的製裁,天道的威嚴何在?天道的法則何在?

寧濤心裏越不是滋味,說了一句:“鼎兄,你說你是不是應該給你的腦子升一下級了?明明武玥才是惡魁,可她現在卻成了法外之徒,而你我卻把單翼殺了,你讓我情何以堪?”

善惡鼎沒有任何回應,鼎上的人連人保持者淡淡的微笑。

“看來你是真傻。”寧濤說。

鼎上人臉還是微笑。

“哎喲……”年輕的孕婦呻吟了一聲。

寧濤這才收回視線,將賬本竹簡放在女人的手上,等待診斷結果的時候問了一句:“大姐,你怎麽會跟那群人在一起?”

“我……我……”年輕的孕婦顯得很緊張,“我本來在醫院照顧我的丈夫,可是我們沒有錢給醫院交住院費……那個沒良心的老板的電話又打不通……恰好有個人來跟我說願意幫助我,但有個條件就是跟他走,他說什麽我就做什麽……然後我就來了……我沒想到他們竟然……”

說到這裏她嚶嚶地哭了起來。

寧濤沒有再追問她什麽,就這樣一個被利用的可憐的女人,她怎麽可能接觸到武玥那種存在並知道武玥的計劃?

寧濤打開了賬本竹簡,查看診斷結果。

賬本竹簡上浮現出的內容:馬蓉,丁卯年八月十六生人(1987年),苦善之人,首孝敬父母記二十點善念功德,次善夫妻和睦,不棄貧夫……身有善念功德31點,可開善念功德處方契約,消功德以治愈,保母子平安。

這樣的診斷結果一點都不出寧濤的意料之外,這個馬蓉隻是一個苦善的女人。武玥還真是掌握到了他的弱點,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去傷害這樣的女人。武玥用這樣的女人來當擋箭牌,來充當炮灰,在他這裏,其實比任何法器都有用。

“馬大姐,我給你開一張處方,你在上麵簽個字,然後我就給你治病。”寧濤說道。

“我的孩子……”馬蓉哽咽地道:“我的孩子還能保住嗎?”

寧濤點了一下頭:“沒問題,你們母子都會平安。”

“我、我沒有錢給你,但是我一定會還你的……”

“不用,我這裏治病不要你的錢,我不但不要你的錢,我還會給你一筆錢,幫助你的丈夫。”寧濤說,一邊利索地寫著善念功德處方契約。

“你真是一個好人,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馬蓉哽咽地道。

寧濤隻是對她笑了笑,沒說什麽。開好善念功德處方契約之後,他讓馬蓉簽了字。

善惡鼎中湧來青煙,轉眼間就將馬蓉吞沒了……

幾分鍾後,寧濤抱著馬蓉和一個孩子走了出來。那孩子就躺在馬蓉的懷裏,也閉著眼睛,不哭不鬧,像是睡著了的樣子。

白婧、江好、青追,還有五個魚妖迎了上去。

寧濤將馬蓉和孩子一起遞到了江好的懷中,然後說道:“好好,麻煩你把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帶到附近的警局去,等她醒來你再給她20萬,她的丈夫還在醫院裏沒錢治療,這也是善事一樁。”

江好點了一下頭,抱著馬蓉和她的孩子就走。這樣的事情也隻有她去處理方便,因為她現在還保留著特殊事務局的特工的身份,與警察打交道的話也方便。換身邊這幾個妖去的話,如果警察讓他們拿出身份證來登記一下,那就尷尬了。

“夫君,這次賺了多少?”白婧來隨口一句。

寧濤說道:“31點善念功德。”

白婧的嘴唇微微的翹了一下,僅僅是一顆精品初級處方丹少說也價值一二十萬,白吃了不說,治好了還送二十萬,這筆生意虧大了。

可這不就是現今這世道做善人的難處嗎?

“夫君,什麽時候動手?”青追問。

寧濤對她笑了笑:“回家再說。”

一群人穿過小巷,又走了一段路,回到了租住的四合院裏。

寧濤在客廳裏打開了他的小藥箱,將那張揉成一團的錯字版拔符拿了出來,一打開,從武玥身上拔下來的東西便稀裏嘩啦的掉在了地上。

一大群人盯著掉在地上的衣服,一個個的表情就像它會爆炸似的。

這時江好也回來了,開門見山地道:“老公,我已經安排警員照顧好那對母子了,我也給了那個女人20萬。”說話的時候她走到了寧濤的身邊,看見掉在地上的衣服,又驚訝地道:“之前你說你拔了那個女人的衣服,我還以為你是說笑的,沒想到你真的拔了人家的衣服,你還真是不正經……”

白婧說道:“拔了就拔了,我們家的是個男人又不吃虧,可惜不是大白天大街上,要是在大白天的大街上扒了那個女人的衣服,那才解恨。”

這就是冰妖與巫妖王的區別。

寧濤抓起黑色的長袍將它提了起來,今年駁殼槍從黑色長袍裏掉落出來,砸在地上。地上還有一隻鬥笠,一隻錢包。

那雙法器手套去哪了?

地麵上沒有,寧濤又抖了抖黑色的長袍,卻並沒有什麽手套掉出來。他跟著又將那隻倒立翻轉了過來,鬥笠下麵也沒有什麽手套。

寧濤一臉的困惑:“我明明拔下了那個女人的手套,怎麽不會不見了?”

“什麽手套?”白婧好奇地道。

寧濤說道:“就是我說的法器,之前武玥與我搏殺,她的手中本來沒有手套的,可是打著打著她的手上就有了手套。那是一雙法器手套,我的精煉駁殼槍都不能損壞,她直接用手堵住了我的槍口。她用戴著手套的手攻擊我的時候,那手套有閃電發出,如果我沒有穿著天寶法衣,這次可就栽在她的手裏了。”

“這麽厲害的法器手套,怎麽會不見了呢?”軟天音說了一句,還蹲下去翻東西幫寧濤找手套。

“等等……”白婧忽然想起了什麽,跟著又說道:“夫君,聽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了一件傳說中的法器。”

寧濤看著她:“什麽法器?”

“十大凶惡法器排行榜上排第九的金光聖母手套。”白婧說道:“金光聖母是掌管閃電的天神,民間又稱電母,或者朱佩娘。傳說這金光聖母手套就是用金光聖母的頭發絲編成的手套,堅韌無比,自帶閃電,不用之時隱而不見,需罵一句雷公跪下才會顯現。”

寧濤笑了:“這個故事倒是挺精彩的,可是我一點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什麽用金光聖母的頭發絲編織成的手套,還需要罵一句雷公……”

然而,不等他把這一句話說完,地上突然浮現出了一團清光,一雙晶瑩剔透的手套就那麽毫無征兆的顯現了出來。

白金眼疾手快一把就抓在了手中,咯咯笑道:“這金光聖母手套還有一個說法,那就是誰喚出了它,它就認誰做主人。我喚出了它,它已經認我做了主人,它是我的了。”

江好給了白婧一個白眼:“我不信,你把它放地上,我想我也能把它撿起來。”

白婧哪裏肯撒手,她湊到了寧濤的身邊,搖晃著寧濤的胳膊:“夫君,我嫁給你,你一件聘禮都沒有,就連結婚的酒都是我自己珍藏了幾百年的神仙酒。青追嫁給你,你給了法器不可破扇。好姐兒嫁給你,你給了追日槍,我不管,我就要這雙手套。”

一大屋子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撒嬌的汙妖王,還有寧濤。

寧濤被她纏的沒轍,苦笑道:“既然你喜歡,你就拿去吧,以後不許說不利於家庭團結的話,不然家法伺候。”

白婧咯咯笑道:“待會兒我就自領家法。”

寧濤:“……”

軟天音從錢包裏翻出了幾件東西來,有一張身份證,還有幾張銀行卡,另外還有幾百塊現金和一個發廊的貴賓卡。

女武帝居然會去發廊做頭發?

軟天音將那張身份證遞給了寧濤:“主公,她叫武麗,居然是個90後。”

寧濤順手就將那張身份證扔進了垃圾桶裏:“就算這張身份證是真的,她的這個身份也是假的,不用管它。”

軟天音應了一聲,又問了一句:“主公,這衣服和鬥笠怎麽處理?”

寧濤說道:“你喜歡的話你就拿去穿吧,我剛才看了一下,這衣服雖然比不上我的天寶法衣,但也有一定的防護作用,你打架弱,穿件能防身的衣服也好,回頭我就給你們一人織一件天寶法衣,等那個時候再換吧。”

“謝謝主公。”軟天音也高興得不得了,當場就捋開黑色的長往身上比劃。

“老公,那武玥丟了如此珍貴的法器,賠了夫人又折兵,她肯定不會罷休的,我們要早做打算才行,你有什麽計劃嗎?”江好說道。

寧濤想了一下才說道:“我估計武玥和尼古拉斯康帝,還有林家兄妹的手中都已經有了完整的丹方,尋找丹方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也是時候把她接回來了。”

“狐小姬?”青追的聲音。

寧濤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