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光禿禿的山頭站著一個人,隔著太遠的距離看不清楚她的臉龐,隻是依稀能判斷出是一個女人。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頭上還帶著一隻鬥笠。

寧濤所認識的所有人中就隻有一個人喜歡這樣穿著,那就是則天仙子武玥。

“她怎麽來了?”寧濤心中一片驚訝困惑。

青追和白婧的視線也移到了那座山頭上,姐妹倆的眼眸之中頓時閃過了一絲冷芒。

“夫君,她怎麽來了?”白婧也感到驚訝和奇怪。

寧濤說道:“我也才發現,不知道她想幹什麽。”

青追冷聲說道:“我去會會她!”

她已非當初的青蛇,蛇化蛟龍,她的實力遠在白婧之上,這次出關之後還沒有與人交手過,所以她有點迫不及待想試試身手的衝動。

寧濤說道:“不要著急,先看看再說。”

就在一家三口悄聲說話的時候,那個女人忽然消失了,看不見了。

寧濤望著那座光禿禿的黃土山頭,心情也變得沉重了起來:“這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采取什麽行動,這次卻突然出現在這裏,難道她知道我的善人計劃,想要搞破壞?”

就在寧濤心裏琢磨著這些的時候,曾善才的前妻將曾妞妞放了下來,走到了曾善才的麵前:“善才,什麽時候回來的?”

曾善才有些緊張:“我……我今天剛回來。”

胡翠花關切地道:“你的病好些沒有?”

曾善才說道:“好些了……咳咳……”

胡翠花跟著伸手去拍曾善才的背:“你看你,都咳嗽成這樣了還說沒事?你呀,沒個女人在你身邊照顧你就是不行。”

曾善才的眼眶濕潤了,回溯他和胡翠花在一起的日子,她什麽時候這麽關心過他?又何曾這麽溫柔過?

胡翠花向曾妞妞招了招手,曾妞妞走了過去,她將曾妞妞抱起來,然後說道:“妞妞,如果媽媽回來照顧爸爸,你願意嗎?”

“當然願意,媽媽你回來吧,別的孩子笑話我沒娘,我跟他們說我有娘,可是他們還是笑話我,你回來他們就不會笑話我了。”曾妞妞說。

曾善才的眼淚流了下來。

胡翠花親了曾妞妞一下,很是傷感的樣子:“沒媽的孩子就是可憐,媽媽也舍不得妞妞,隻要你爸點頭,媽媽就回來,你說好不好?”

曾妞妞眼巴巴地看著曾善才,央求道:“爸爸,你快點頭讓媽媽回來。”

曾善才的嘴皮動了動,想要說話,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跟著移目看著白婧。

白婧這邊還望著那座黃土山頭,哪裏留意到曾善才的動作。

不過不等白婧給曾善才一個什麽暗示,曾善才的老父親就咳了一聲。

胡翠花移目看著她曾經的老人公,那眼神凶巴巴的。

曾善才的老父親似乎有點心虛,本能地避開了胡翠花的視線。

胡翠花說道:“善才,你倒是說句話呀,妞妞還這麽小,看在孩子的份上,過去的事情咱就讓它過去好不好?”

曾善才張開了嘴巴:“我……”

寧濤從那座黃土山頭收回了視線,他打斷了曾善才的話:“曾總,有些問題你處理不好,交給我來處理吧。”

曾善才連忙點頭:“好、好。”

寧濤又說道:“天音,你不是買了很多糖嗎,帶孩子去吃糖吧。”

“嗯。”軟天音應了一聲,過來抱孩子。

胡翠花卻抱著孩子不放,躲了兩下火起,凶巴巴地道:“你們是誰啊?這裏是我的家,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她不稀罕你們的糖,你們都給我出去!”

寧濤說道:“你的家?我們曾總生病,最需要照顧的時候你卻跟他離婚,剛才妞妞還說511天都沒見到你,快兩年的時間了你都沒有回家看一眼孩子,你還好意思說這是你的家,你的孩子?我相信,要是我們曾總沒錢,不說修路建學校,你怕是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吧?”

“你……你……胡說八道!”胡翠花惱羞成怒,指著門口罵道:“你們這些人還不是看我們家善才有錢,想騙他的錢,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楊生揮手就是一巴掌拍了過去。

寧濤擋住了他的手。

楊生並沒有打到胡翠花,胡翠花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殺豬一般嚎叫了起來:“打人啦!打死人啦……”

這邊一群妖都看著寧濤,讓他們殺人他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麵對這種情況卻束手無策了。就他們的感受而言,胡翠花這種不要臉的潑婦,一巴掌拍死直截了當,難不成還要跟她磨嘴皮子吵架不成?

院子裏外的鄉親們議論紛紛。

“唉!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人家的女人要回來,外人怎麽能攔著?”

“胡翠花不是給隔壁村的治保主任填了房嗎?她又離啦?”

“現在離婚不就蓋個章的事嗎,哪個男人有錢跟哪個唄。”

“哎喲,真是見錢眼開啊,臉都不要了。”

“這事要是被她現在的男人知道了,會不會趕過來跟曾善才打一架啊?”

“沒準她現在的男人同意呢?隻要有錢,一女伺二夫也是可以的,哈哈……”

圍觀的村民裏有同情苗翠花的,有說她不好的,還有扯遠了胡說八道的,說什麽的都有,場麵鬧哄哄的。胡翠花坐在地上哭,有哭聲沒眼淚,她把曾妞妞緊緊抱在懷裏死活不鬆手,倒是把曾妞妞惹得哇哇大哭,好不傷心的樣子。

“夫君,怎麽辦?”白婧很頭疼的樣子。

“你們看我處理。”寧濤走向了門口的村民。

青追好奇地道:“夫君會怎麽處理?”

白婧說道:“我也不知道,看著吧。”

卻見寧濤打開了小藥箱,從裏麵拿出了兩遝錢出來,撕掉紮帶,二話沒說就往一個同情胡翠花的大媽手裏塞了兩百塊,一邊說道:“大媽,你來評評理,我們曾總生病的時候她一腳把我們曾總踢了,跟別的男人跑了,現在又要回來,你說她有沒有道理?”

“我……”大媽愣在了當場,有點懵的反應,可錢卻是拽得很緊的。

“我來評理!”一個老頭唰一下舉高了手。

寧濤給老頭發了兩百塊,大聲說道:“大家都來評評理吧。”

一大群人瘋湧而來,拿錢評理。

兩萬塊轉眼就發下去了,那場麵比過年趕廟會還擁擠。

然後……

“胡翠花,你還要不要你的逼臉了?”

“胡翠花,我要是你我自己撒泡尿淹死算了,你還有臉回來?”

“我們善才現在有錢了,要找肯定得找黃花閨女,還要你啊?”

“胡翠花,你把妞妞給我放開……我是她大爺!”

“胡翠花,我已經給你男人打電話了,你男人要收拾你!”

場麵一下子就亂了,所有人都在罵胡翠花,曾善才的親戚更是直接將曾妞妞從胡翠花的懷裏搶走。

世上本無道理,誰的拳頭硬,誰就有道理,誰人多,誰就有道理。很多時候,人要的其實不是是非對錯,隻是結果。

就在一片鬧哄哄的聲音裏,寧濤來到了王子牛和羅騰飛的身邊,壓低了聲音:“王村長,羅主任,你們要是今天就把地批下來,我們曾總就把沙石、水泥承保給你們,有沒有問題?”

王子牛一臉驚訝的表情:“當真?”

寧濤淡淡地道:“你看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樣子嗎?”

王子牛喜出望外,激動地道:“當然沒問題,我現在就回村部搞定這件事!”

羅騰飛跟著王子牛離開,路過還癱坐在地上的胡翠花時凶巴巴地道:“胡翠花,你已經不是我們村的人了,戶籍也不在這裏,你要是再來搗亂,我把你送局子裏關起來!”

胡翠花頓時焉氣了。

寧濤回到了白婧和青追的身邊:“看見了嗎,以後你們要是遇見這樣的情況,照這樣處理就行了。”

青追說道:“要是有惡人死活要破壞我們的善人計劃呢?”

寧濤笑了笑:“那不就是你們最擅長的領域嗎?”

青追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阿婧,你在這裏看著,我和青追過去看看。”寧濤說。

白婧點了一下頭,叮囑了一句:“你們小心一點。”

她很多時候都不正經,可遇到正事卻是一點都不含糊。她很清楚寧濤身上的診金的壓力,保護曾善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曾善才需要保護,她也會跟著一起去。

寧濤和青追離開了曾善才的家,順著一條土路來到了村尾的黃土山頭腳下。兩人避開村民的視線,從山頭一側飛奔上山。

黃土山頭光禿禿的,別說是一棵樹,就連一棵草都沒有,更沒有人。舉目四望,四周也是連綿起伏的黃土山頭,根本就沒有什麽穿著黑衣服戴著黑色鬥笠的人影。

寧濤喚醒了鼻子的聞術能力,說不清的氣味潮水一般湧進了他的鼻孔。他的鼻子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些熟悉的氣味,可也就那一瞬間他呆住了。

那戴著黑色鬥笠的女人不是武玥。

青追也吐出了長長的舌頭,在虛空中顫動不休,那舌頭的靈活度堪比騎士的馬鞭。

寧濤看著有些難受:“不用捕捉氣味了,是林清妤。”

青追的舌頭縮了回去:“她來這裏幹什麽?”

寧濤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