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有丹靈,法器有器靈。丹藥的丹靈寧濤已經見過多次,也就是那尋祖丹的丹靈,那個紅衣女子。法器他也見了不少,可即便是噬靈甕、六道輪回圖和剛剛入手的鎮時塔這種頂級法器,他也沒有見到器靈,也就不知道器靈是什麽樣子。

現在,他終於見到了傳說之中的器靈。

就在幾秒鍾之前,他想象的是一個白衣女仙子,美絕人寰,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他還想過是一個白發蒼蒼的仙人,一身仙風道骨,就算是打個嗝冒的也是仙氣兒。

可是……

它是一隻蟲子。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隻幼小的竹青蟲從一塊竹片之中爬了出來。它的皮膚不是普通竹青蟲的青色,而是黑色和白色的花紋混雜在一起,酷似一隻披著斑馬皮的竹青蔥。它看上去很弱小,弱小到了一指頭就能將它摁死。

這就是賬本竹簡的器靈。

寧濤的臉都綠了,心裏滿滿都是上當受騙的感覺。

果然是天坑啊!

寧濤忽然明白了,難怪幾個前任都沒有喚醒賬本竹簡的器靈,本來就被診所坑得不要不要的,誰特麽還願意再喚醒一個月需要吃300點善惡診金的吃貨?那幾個前任一個比一個機靈,恐怕也就隻有他這個愣頭青才會一時衝動喚醒賬本竹簡的器靈。但如果是一個仙女或者仙人一樣的器靈那也罷了,如果是麒麟猛虎之類的器靈那也罷了,可特麽的是一隻蟲子!

竹青蟲支起了半截身子,小小的腦袋上有一雙小小的眼睛,那雙小眼睛直盯盯的看著寧濤。

寧濤也看著它,一大一小兩雙眼睛對視著,氣氛詭異。

一股悲觀的情緒開始在寧濤的心中蔓延,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這隻蟲子不喚醒則已,一旦喚醒之後它估計不會永遠隻吃300點善惡診金,它也要成長,成長的過程不就是越吃越多的過程嗎!

“我死定了……阿追和阿婧恐怕要守寡了,還有好好,她最可憐,她都還沒有……”寧濤想哭。

卻就在這個時候,小小的竹青蟲垂下了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寧濤鬱悶地道:“我被你坑的這麽慘,我都沒有垂頭喪氣,你還有臉垂頭喪氣嗎?外麵有個病人,他就要死了,可我空有一身修真醫術,還有天外診所都救不了他,他都沒有垂頭喪氣,你又有什麽資格垂頭喪氣?”

竹青蟲抬頭看了寧濤一眼,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它開始在竹片上爬行。

無比詭異,竹青蟲的屁股後麵浮現出了文字:曾善才,丁卯年四月初十生人,苦善之人。首善孝敬父母計10點善念功德,慈善修橋鋪路一起計276點善念功德,三善願為家人苦,不辭辛勞,任勞任怨十五年計30點善念功德,一身有善念功德316點。然前世為一鄉惡霸,**人妻女,強占良田,逼良為娼,前世累積惡念罪孽417點,一病天收。如要活命,虛消前世之罪孽,解救失足婦女五人,收養孤兒兩名……可開順天改命處方契約,消功德以治愈。

順天改命處方契約?

看到竹青蟲器靈重新寫出來的診斷,寧濤心中的被坑的鬱悶一掃而光,他激動地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你究竟是什麽?你還會什麽?”

一連串的問題。

竹青蟲器靈支起半截身子,一雙小眼睛直盯盯地看著寧濤,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寫什麽東西出來。

寧濤還不死心,追問道:“你是診所的法器,你一定知道很多關於診所的事,你告訴我這診所究竟從何而來?怎麽才能解除與它的靈魂契約?”

竹青蟲器靈卻還是什麽反應都沒有。

寧濤這才發現,他想與之交流的不過是一個能量形態的蟲子,那能量的性質與他的元嬰有些許相似。在他自己的體內世界,他說什麽,他的元嬰也說什麽,賬本竹簡的器靈顯然不能跟人的元嬰相比,還能跟他聊天不成?

器靈就是器靈,它有靈性,但不是靈魂。將來這份靈性會不會進化成類似元嬰那樣的存在,這卻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事情。畢竟,到目前為止隻有他這個愣頭青願意喚醒賬本竹簡的器靈。

想明白了,寧濤也就釋然了,他對竹青蟲器靈說道:“每月花三百善惡診金養你,就衝著你帶來的這份順天改命處方契約也值了。你回去吧,需要你時再出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那條竹青蟲器靈又鑽進一塊竹片之中,消失了。

“咳咳咳……”門外傳來了曾善才的咳嗽聲。

寧濤收起賬本竹簡去開了門:“曾大哥你跟我走,這地方不用再待了。”

“我……我住哪?”曾善才問。

寧濤說道:“帶你回家,然後給你治病。”

“回家治病?”曾善才的神情複雜,他當然想回家,甚至做夢都想,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他怎麽去見他的老父老母,還有他的孩子?

白婧將寧濤拉到了一邊,小聲地道:“夫君,我剛才也看見那竹簡上的字了,不是說天收之人不可治嗎,我以為你會給他一顆丹藥,給他一點錢,你怎麽明知道不能治還要帶他回家治療?”

寧濤說道:“我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滿足幾個條件就可以治,善人計劃照常進行。”

“什麽條件?”白婧好奇地道。

寧濤笑了一下:“回家再說,先把人帶到酒店安頓下來,你再派個人帶張門票去長安,到時候我們直接過去。”

白婧點了一下頭,她知道寧濤說的“門票”是什麽東西。

曾善才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道:“寧醫生,寧太太,我剛才聽你們說什麽……善人計劃,什麽意思?”

寧濤說道:“你想賺錢嗎?”

曾善才頓時愣了一下:“想……可我……”

白婧指著屋子裏的一隻髒兮兮的塑料杯子說道:“那隻杯子是你的嗎?”

曾善才看了一眼,然後點了一下頭:“是我的,我在礦上幹活的時候買的,我來北都的時候把它也帶來了……寧太太,你問這個幹什麽?”

白婧說道:“五百萬賣給我。”

“啊?”曾善才頓時驚愣當場。

白婧接著說道:“我是當真的,沒跟你開玩笑。另外,這錢不是給你隨便花銷的,你得拿它去建小學,去修橋鋪路,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寧濤說道:“快點頭,你要是還想活命,照顧你的父母孩子,她說什麽你就做什麽。”

曾善才這才回過神來,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然後雙腿一軟,向著寧濤和白婧夫妻倆跪了下去……

白婧一個電話就把事情安排下去了,不一會兒就有人開著車接走了曾善才,安排住宿,洗澡換衣服什麽的,有人則帶著一張畫有血鎖的普通處方簽飛去長安,甚至還有人開始尋找哪個地方有可以解救的失足婦女。

這就是公司化的好處,這一連串的事情要是都讓寧濤親力親為,他哪有那麽多時間和精力。更何況這還隻是第一次運作,往後會同時運作幾個甚至幾十個善人計劃,那個時候他就算會分身術都搞不定。

白婧也跟著那輛車回公司了,五百萬的善款得由她來給。

寧濤則騎著天道號電瓶車回了天外診所。一進門他就將賬本竹簡從小藥箱之中拿了出來。

那隻披著斑馬皮的竹青蟲器靈又從一塊竹片之中爬了出來,支起半截身子,鼓著一雙小眼睛看著寧濤。

寧濤將一顆精品初級處方丹放在了賬本竹簡上。

竹青蟲器靈爬到了精品初級處方丹旁邊,小腦袋點了點,好像是在聞丹藥。

很快,它開始在竹片上爬動,用屁股寫下了認丹結果。

以前賬本竹簡認丹,丹藥放上去,過幾秒鍾就浮現出認丹結果。現在喚醒了賬本竹簡的器靈,改由蟲子來書寫,速度反而慢了一些。這算是升級了,還是刻意把事情複雜化了?

寧濤收了精品初級處方丹,隨後又將第四版尋祖丹放在了賬本竹簡上,認丹的結果是一樣的,一個字都不差,但改由蟲子書寫速度反而是慢了。

寧濤走到了一隻貨架前,伸手將那一塊朝板似的東西取了下來,然後放在了賬本竹簡上。

這就是他急著趕回來的原因,喚醒了器靈,那等於是給賬本竹簡升級了,那麽它能不能認靈材或者法器?

竹青蟲器靈又爬到了“朝板”的旁邊,小腦袋點了點,那動作還是像是在嗅氣味。不過這一次它沒有急著去寫字,嗅了幾秒鍾之後忽然一頭紮進了“朝板”之中。

寧濤直盯盯地看著朝板,心裏暗暗地道:“它果然是能量,不然怎麽可能鑽進去?”

又過來幾秒鍾,竹青蟲器靈又從“朝板”之中鑽了出來,然後在竹片上爬行,它的屁股後麵出現了一段文字:建樹木板,通天之木,可破空壁。

寧濤的耳邊忽然回響起了楊玉環的聲音,還有她說的那句沒有說完的話:“眾神寂滅天道卒,寶塔鎮時現建樹……”

原來這“朝板”就是建樹!

破空壁,難道是破時空的界壁?

陰月人離奇消失,一艘陰月人的沉船裏卻藏著鎮時塔和建木,莫非陰月人想要破開某個時空的界壁?他們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