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煉戰術手電的光束盡頭是一處斷崖,一部分往外延伸,看不見上麵有什麽東西。寧濤仔細觀察了一下,那處斷崖距離地麵大約一百米的高度,尋土硯裏的墨汁的漣漪指向的正是那處斷崖。

寧濤潑掉墨汁,收起了尋土硯,手腳並用往斷崖上攀爬了上去。他僅用了幾分鍾時間就攀爬到了那座斷崖之上,他將戰術手電往前照射,一艘沉船的殘骸就那麽毫無征兆地進入了他的視線。

那艘沉船已經斷裂成了好幾塊,古時候的船最大最先進還是要屬明朝的船,鄭和下西洋事時的寶船要比哥倫布發現美洲時期的船大好幾倍。不過,這艘木質結構的沉船已經爛得不堪了,根本就看不出是西方的船,還是華國古代的船。

寧濤打著戰術手電往沉船的殘骸走去,他沒有再拿出尋土硯,直接喚醒了眼睛的望術狀態。也就在那之後的幾秒鍾時間裏,一團青蒙蒙的靈氣進入了他的視線。

其實,修真者身上的靈氣,妖身上的妖氣,法器之上的靈氣區別並不大,因為都是基於天地靈氣而來的。如果非要有所區別,也就隻是修真者身上的靈氣的青色要淡薄一些,妖身上的妖氣的青色要濃一些,而法器的靈氣是最濃的,因為無論是什麽法器都會使用大量的靈材,然後經過複雜的工序煉製而成,這期間煉製法器的修真者或者妖也要消耗大量的靈力,所以法器上的靈氣的青色也是最明顯的。

所以,憑借在這方麵的經驗,寧濤一眼就分辨了出來,那隱藏在一段船體殘骸中的是法器,不是深海魚妖,更不可能是潛伏在那裏的修真者。

寧濤加快腳步來到了那段船體殘骸前,用戰術手電的光束照射他船體內部。進入他眼簾的是一塊塊生滿青苔和貝殼屍體的船板、船梁,還有朽壞的木質家具,比如箱子和桌子什麽的。那團青蒙蒙的靈氣便是從一堆木料之中散發出來的,靠得越近對靈氣的感覺就越強烈。

忽然,戰術手電的光束照到了一具青白相間的屍骨,它掛在斷裂的船梁上,青色的是青苔,白的是骨頭,它的衣服早就不見了。根據骨骼的尺寸來看,它身前非常高大,起碼兩米多高,古代的亞洲人幾乎不可能有這樣的高度。

“難道真的是查理斯的祖先?等等……”寧濤的視線忽然落在骸骨的額頭上,再也移不開了。

那具骸骨的額頭上有一個漆黑的印痕,也正是那印痕給寧濤帶來了一點奇怪的感覺。他心中一動,縱身一躍,調到了那根斷裂的船梁之上。

卻不等寧濤伸手去抓那具骸骨,船梁突然哢嚓一聲斷裂了。他和那具骸骨都掉了下去,砸在了一堆腐朽的木板上。

沒有灰塵**起來,寧濤的後背壓碎了所有的木板,卻被什麽東西給狠狠磕了一下。那具長滿青苔的骸骨因為重量更輕的原因,砸在了寧濤的身上,肋骨、脊椎、腿骨、臂骨什麽的四處跌落,那個骷髏頭也滾到了一邊。

寧濤卻顧不得去撿起那塊頭骨,他將被他的後背和屁股壓碎的朽木渣子刨開,一隻箱子曝露了出來。

這箱子四四方方,高一米,寬一米,造型古樸,看上去很大氣。

查理斯的圖紙上,這箱子隻有向上的箱蓋的表麵上有封印和符文,可是寧濤看到的卻是箱體的四個麵都有封印和符文,他雖然沒有看見箱底,但料想也有封印和符文。

這箱子的材質也是木質,可即便是這艘船已經腐朽不堪,它卻絲毫沒受海水和壓力的影響,表麵上依舊幹淨光滑,隻是顏色看上去很古舊而已。

寧濤仔細看了一下箱蓋上的符文,他研究符文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可這箱子上麵的符文卻是一個都不認識,那封印看上去像是一個“X”的圖案,由一圈又一圈的螺旋紋構成,每個螺旋紋中心還有一個小小的符文。可即便是“封印”這個概念,那也是寧濤在圖紙上看見的時候,覺得他有點像是法院的封條而已。就連這個概念他都不能確定,那就更別說解讀了。

寧濤的心裏暗暗地道:“這些符文明顯是陰月人的符文,那麽也就與陰月人有關。如果這口箱子是陰月人的箱子,那麽這艘船也就很有可能是陰月人的船,但是……”

陰月人在戰國時期就毀滅了,這是古書記載的,當初進入神龍架尋找陰月人的那支考古隊裏的考古專家也是這麽說的。

“難道是查理斯這艘沉船的年代上騙了我,這艘沉船遠比他說的五百年更久遠?多半是的,他能把這艘沉船說成是他們家族的財產,在時間的問題上騙我就很正常了。”寧濤接著分析,“如果這艘船是戰國時期,或者之前的陰月人的船,他們會不會是因為遭遇到了什麽災難,所以要將這隻箱子運走,結果在這裏遇難?”

分析到這裏,寧濤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過去將那個頭骨撿了起來。

頭骨和人的頭骨沒什麽區別,隻是額頭上多了一塊月牙形狀的黑色印痕。

寧濤將鼻子湊到了黑色的印痕前,喚醒了鼻子的聞術狀態。這一刹那間,沉船的各種氣味,頭骨的氣味,大海的各種氣味潮水一般湧進了他的鼻孔,還有一種他熟悉的氣味——雲礦石的氣味!

寧濤的心中頓時一片激動:“果然是陰月人!這是一具陰月人的骸骨!”

在陰月城廢墟裏,寧濤連一具陰月人的骸骨都沒有看見,可憑借尋祖丹的藥物過敏反應捕捉到了陰月城的過去時空的畫麵。在他捕捉到的那個畫麵裏,陰月人都很高大,無論男女老幼額頭上都有一個用雲礦石礦粉畫出來的月牙形的印痕。雲礦石的粉末是不會消失的,長期塗在同一個位置,它會滲透進皮膚,最後吸附在骨頭上。以前他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忽然就想明白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麽他塗在額頭上無法捕捉到腦電波而陰月人卻可以的原因了,是陰月人將雲礦石變成了他們的一部分!

寧濤忍著心中的激動將頭骨放在了地上,轉身回到了那隻箱子前,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揭箱蓋。

箱子上沒有鎖,看上去似乎隻需要輕輕使一點力就可以將箱蓋揭起來。

傳說中凶惡法器排行榜上排第八的鎮時塔就在這隻箱子裏嗎?

答案似乎在下一秒鍾就會揭曉,或許還會解開陰月人消失的秘密。

然而,就是這“一秒鍾”擋住了寧濤,他的手剛剛觸碰到箱蓋,發力往上揭起的時候,一個詭異的能量場突然被激活了,轟一下從箱子裏釋放出來,猝不及防之下寧濤頓時被衝擊到,整個人炮彈一般飛了出去。

沉船的殘骸更是不堪一擊,那能量衝擊波一衝擊,原本就已經腐朽不堪的木料瞬間被震成了齏粉,隨著海水衝向了遠方。

這斷崖的平台上前幾秒鍾還有一艘看起來還勉強算是船的殘骸存在,可現在卻空****的,隻剩下了一隻詭異的箱子。

寧濤的身體直接飛出斷崖,然後往海底深淵之中墜落。

嗖!

一根繩子穿破海水,一頭紮進了岩石之中。

那是采藥繩。

寧濤抓著采藥繩回到了斷崖上,他的手中還捏著一個頭骨,正是那個陰月人的頭骨。

寧濤回到了木箱子前,但這一次他不敢再伸手去揭箱子了。就剛才那一下的能量衝擊,如果不是他練就了隨便挨,還有天寶法衣護身,他的五髒六腑恐怕都被震碎得七七八八了!

現在回想起來,看圖片時覺得那圖案是一個封印的直覺是正確的,它真的是一個封印。

“那六道輪回圖排名第七也沒見有多厲害,這排名第八的鎮魂塔有這麽厲害?不對,這不是鎮魂塔的能量場,是這隻箱子……”寧濤的心裏琢磨著,腦子裏也在搜腸刮肚地組織他所接觸過的所有與陰月人有關的信息。

幾分鍾後……

寧濤打開了小藥箱,從裏麵取出了裝著第四版尋祖丹的小瓷瓶,拔掉瓶塞,將裏麵的尋祖丹倒了出來,他的鼻子也就在那一瞬間再次進入了聞術的狀態。

轟!

眼前的景物扭曲了,在他的視線裏是一座火焰和濃煙的大山。海水正鋪天蓋地地湧過來,似要將那座噴發的火山淹沒。

這是一幅靜止的過去時空的畫麵,顯然是史前發生的地殼運動,他所看到的火山現在已經變成了海地的大山。

“難道是因為那一次能量衝擊波,毀掉了這裏的能量結構,我看不見與這艘沉船有關的過去時空的畫麵?”寧濤的心裏暗暗地道。

突然!原本靜止的畫麵動了,那上千米高的巨浪轟然從天空鎮壓下來,寧濤下意識地抬起了手臂護住頭部。可即便是練就了隨便挨,又有天寶法衣護身,麵對上千米高的巨浪鎮壓下來,那毀天滅地的氣勢還是讓他深深地感受到了人類的渺小。

修真者又如何,在這天地的力量麵前也隻是螻蟻!